事情谈妥,剩下的就是喝,卫平以身体不佳为由,浅尝辄止,杨老头和孔二狗则是浑人,逮住一次喝酒的机会就不放手,六百块的西凤可劲儿造,

张云龙从部队上下來的,那叫一个海量,來者不拒,跟喝凉水一样,

张宽也有点二乎,想往死里喝,却瞅见卫平给他使眼色,就放缓了节奏,

卫平借口洗手间,喊了张宽出來,去了另个包厢,问他道:“明日交接了手续,你下面怎么进行,”

“简单啊,试用期一个月,他丫的沒有管理才能,叫他滚蛋,”

卫平就笑,“我就猜到你要这么干,所以特意叫你出來,”

张宽这才醒悟,卫平叫自己出來,肯定是另有高招,立即摆出谦卑姿态,仔细聆听,

“成大事者心狠手辣是可以的,但名声毕竟不好,大家在这江湖里混,除去个人勇武谋略,最多的还是讲面子,拼人情,你今天捏死一个孔二狗,轻轻松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但传出去,你名声就烂了,巧取豪夺,仗势欺人,不是咱们做的事,”

张宽就傻了,任凭他如何想,也想象不出,一个黑|道大佬对自己说:巧取豪夺,仗势欺人,不是咱们做的事,我去,这话居然出自一个混社会的老大之口,

张宽收了疑惑,诚恳地问,“请教师兄,那我要怎么做,”

卫平就道:“要真正的立足于江湖,成大人物,必须做到两点,依法办事,以德服人,”

“依法办事,以德服人,”

张宽就纳闷了,这特么还是混社会的头子吗,

卫平知道他一时消化不了,又想卖他一个人情,就仔细解释,“依法办事,这你要时刻记在心上,不要去做犯法的事,什么叫犯法的事,就是国家不允许你做的,任何侵害国家利益的事,你都不要碰,”

张宽就不懂了,“偷税漏税算犯法吧,貌似好多人都犯法了,行贿受贿算犯法吧,个个都是这么干,我要做生意,要发财,不干这些,行吗,”

“当然不行,”卫平一脸正色地道,“你要干大事,这些犯法的事,千万不能做,绝对不能做,不仅仅是偷税漏税行贿受贿,记住,我说的是任何犯法的事,都不能做,不但你不能做,你还得监督别人不能做,必要时,要去举报,要大义灭亲,”

卫平说完,张宽依然不能理解,瞪着两眼,傻傻乎乎,

卫平无奈,“举个例子,我早些年沒发家的时候,还在解放路卖水煎包,隔壁有个河南的老乡也卖,他的包子皮薄,馅多,一个一毛,我的包子皮厚,馅少,一个七分,我依然卖不过他,这就是生意竞争,我的包子不行,比不过他,我认命,一认命,我就沒有收入,我把我的烦恼告诉我的朋友,让他想办法,让我的包子卖的比那老乡好,”

“我那朋友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说叫人去砸他的摊子,反正他是河南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砸了白砸,砸了摊子打了人,就沒人跟我抢了,你猜我怎么说,”

张宽摇头,

“我沒同意,”卫平笑道:“砸摊子打人,那是流氓干的事,咱做正经生意,依法办事,以德服人,我沒有他的包子好,就向他学习,讨教,一來二去成了朋友,后來有一天,几个本地混混去吃他的水煎包,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痛,送到医院检查,是包子吃坏了,工商局來人,质监局來人,查來查去,发现他在馅里掺大烟粉,他的摊子就被封了,人也被关,留下老婆闺女,沒人照顾,”

卫平说着,陷入甜蜜的回忆,“再后來,我见他老婆闺女可怜,就主动把自己的摊子给她们经营,我每天抽成就行,就是这样,我积攒了第一桶金,”

卫平一番话,说的不明不白,云里雾里,张宽有点不大懂,仔细想里面的关键,出口问道:“不大明白,你把摊子给她们母女,怎么抽成,又怎么积攒第一桶金,”

卫平呵呵笑道:“那一阵子出事,所有水煎包都被查了,只有我依法办事,里面沒掺假,整个解放路,只有我一家水煎包,你说生意多好,那母女,呵呵,那就是我丈母娘和婆娘,”

这么一说,张宽灵光一闪,懂了,“哦,那些混混子是你安排的,工商局來查你也知道,对不对,”

卫平闻言摇头,“道上的传闻五花八门,但我可以拍着胸口说,我沒做过,”说完,嘴角带笑,“你信么,”

张宽一拍大腿,“懂了,要成功,必须做到依法办事,以德服人,这就是师兄你多年來的经验呀,”

卫平呵呵一笑,“对你我不藏私,一点心得,与你分享,以后办任何事之前,先想这两句话,一旦发现你要做的事,跟这两句话冲突,就停手不干,哪怕是非干不可的事,也必须停手,别人想干,你也得拦着,实在拦不住,也无能为力,你问心无愧就好,”

张宽说是,同时心想,如果要以德服人,那今天孔二狗这事要怎么破,

卫平就道:“事情我都跟你分析清楚,那个浴池沒法赚钱,谁去干都是亏,我说那个私人商业会所的事,目前并不适合你,即使你把摊子铺开,也赚不了几个钱,别的不提,光是每个月给工人开工资,你都受不了,如果把会所让孔二狗打理,按他的秉性,连续两个月看到你发不出工资,处处为难,他就会自动离职,”

自动离职,张宽纳闷,我做事光明磊落,不可能亏待手下员工,就算我吃糠咽菜,也不会让员工难受,怎么可能发不出工资,正准备开口辩,忽然灵光一闪,卫平这老贼,根本就是教他故意装穷,跟二狗打感情牌,逼着他离开,

这招好贱,好毒,

张宽在佩服卫平的同时,又鄙视了下他,问,“那我要是把二狗收为己用,你觉得怎么样,”

卫平就摇头,“万万不可,此人绝对不能留,”

张宽惊讶,“为什么,”

卫平道:“那地方最值钱的东西你们都沒看见,不是他的装潢设施,”

“那是什么,”

卫平微微一笑,“是地皮,明年三月份你就知道,那可是价值几千万的地皮呀,呵呵,”

一听这话,土鳖登时就打了个激灵,越发觉得卫平牛逼,都快成精了,

卫平说完,就要告辞,张宽听他一番教诲,获益匪浅,亲自送下去,门口自有两名跟班迎接,扶卫平上车,自行离去,

看到卫平的两名跟班,再对比自己的兵王保安,张宽就一阵脸红,人家那才是做大事的,自己这几个,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回去的路上,张宽问云龙,“你说,今天这事我办的漂亮不,”

云龙闷哼一声,“还行吧,霸气侧露,”

张宽就不懂了,“什么叫做还行,又怎么霸气侧漏了,”

云龙老老实实回答:“我说不好,反正就是感觉你今天冲动了,作为大老板,感觉你很不注重个人形象,做事也有点不靠谱,”

张宽问,“我怎么不注意形象,又怎么不靠谱,”

云龙答:“首先我觉得你个人修养应该提升一下,一个大老板,那能开口闭口说脏话呢,”

张宽闻言沉思,“脏话我都说了十几年,那能容易改,再说,有些时候,不说脏话,情绪发不出來,”

云龙道:“情绪有什么不好发的,你看看那些大人物,真正的厉害人,根本不需要用脏话來表达情绪,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

云龙这么一说,张宽倒想起來,自己跟了萧文成这么久,却沒见他说过一句脏话,顶多是称呼小辈的语气词,可是论起威慑力,萧文成在他心目中无疑排第一,就连父亲张长贵都比不了,

另外还有那天在醉仙居遇到的金丝眼镜,人家就不怎么说话,可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敬畏,

想到此,就缓缓点头,“你说的对,我是要做大老板的人,那能天天张口闭口妈个比,不合适,”

说完又想,“那我万一要骂人怎么办,”

云龙道:“简单啊,你把情绪列出一个标准线,生气的时候,过线你就打人,不过线就表示你不生气,微笑面对,”

“这又怎么说,”

“自己琢磨,气急的时候,忍不了就动手,能忍住,就微笑,个中区别,自己掌握,”

张宽点点头,“懂了,”又问,“那万一遇到一件我很生气,想打人,却因为条件限制,无法打人的时候,我要怎么做,”

云龙回答,“那你就呵呵,”

“呵呵,”

“是的,呵呵,发一声,平音,区别于正常的笑声发音,呵呵,”

张宽就笑,“这有什么讲究,”

“你就当你是在骂人了,当你想骂你妈个壁,草泥马这些词语的时候,你就呵呵,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正在骂他呢,”

“哈哈,这个好玩,可是,这样被骂的人不知道啊,那不就是白骂了,”

“简答啊,都说了,你发音和正常区别开,别人还以为你在搞笑,其实你在骂他,至于他能不能听懂领悟,你何必计较,背后骂老师的事,你别说你沒干过,不一样骂的挺爽,”

张宽闻言就笑,“有道理,以后我就不说脏话,咱也练出用眼神吓死人的本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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