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最近没得罪什么人,那几个仇家也都打发了,应该不会是有人寻仇。

当下,就把埙放下。

拖拉机刹车,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直接往后车厢走。对面小车上也出来几个人,都是生面孔,打开车厢板,往下抬东西。

一个汉子过来敲捷达车窗,“老板,你要的猪肉到了。”

张宽愕然,没反应过来,那汉子就去了后备箱,示意他打开。

几个人抬着一头拔了毛的猪,哼哧哼哧地过来,张宽赶紧打开后备箱,让他们把猪肉放进去。

放好猪肉,就有人过来低声问,“老板,钱呢?”

张宽下意识地把包递出去,那人拿过也不看,直接上车,突突走了。

这就是交易?

张宽觉得离谱,电视上演的,不是要挑开包装,看看纯度,然后还要验钞,看看真假,这尼玛直接抬一口子猪肉往车上一摆,拎了包就走,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张宽想着不对劲,给小虎打电话,那边呵呵地道:“头一回做生意,赠送两公斤,另外那头猪也是上等好肉,可以吃。”

“你们就这么放心我?不怕钱是假的?”

小虎哈哈大笑,“我们运气好,从来收不到假钱,再说,凭咱们的关系,你好意思给我假的?以前倒是有个不上道的,缺斤短两,欺负我们老实人,结果老天不饶他,被车撞死了。”

“尼玛!”张宽听出小虎是什么意思,在这头道:“一点都不刺激,不是说好杨树林,怎么半路里就出现了?”

小虎悠悠地道:“狗子盯得紧,保守点好。”

挂了电话,张宽呆在车里想了半晌,这头一次交易,要不要通知耿直?

不通知吧,这是杀头的买卖。通知吧,这一倒手,就是四五百万的利润。

犹豫了好久,张宽决定,还是打个电话。

结果耿直那边不接,直接挂了。

张宽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耿直不接,那就是天意让自己发财,管球他,开车往市里走,联系刘老六。

结果刘老六也是神了,同样不接电话。

真尼玛怪事!张宽骂了一嗓子,开车往市里走,结果刚下渭桥,就有交警临检,示意张宽停车。

“查酒驾,吹。”警察伸出测试仪,让张宽吹。张宽瞅瞅眼前的仪器,又抬头看交警的脸,差点没叫出来,这不是耿直么?

耿直示意他别说话,对着机器吹,吹完耿直看表,又绕着车看了一圈,回来道:“车是你自己改装的吗?驾照。”

张宽就呆了,他哪来的驾照,还好他聪明,问,“身份证可以吗?”

耿直哼一声,“开车不带驾照,罚款六百。”

张宽闻言,想骂人,想想耿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掏出六百递过去。耿直拿着罚单刷刷写下几个字,递给张宽,“下次记得带驾照。”

张宽接过罚单,看一眼,不做声,松离合走人。

捷达一路疾驰,张宽的心也变的复杂,毒品交易,看似简单,实则凶险。别的不提,先说马小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开车去了堤坝?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去了那个地方,刚好遇上?

再说耿直,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开车下渭桥,刚好桥下拦住?

又为什么乔装成交警,而且不跟自己说话,要用写字来传达信息。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被人监控了,而且不是一个人监控,毒贩和警察,都在监控。

看来梁燕飞走的那天早上,的确是有人跟踪自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毒品交易凶险,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凶险。

耿直给的罚单上,写了几个字,秦风屠宰场。

张宽联系不到刘老六,猜想可能被耿直控制,也不多问,往秦风屠宰场驶去。

屠宰场离市区将近二十公里,靠近龙首村,据说里面都是高科技的现代化屠宰技术,一头活猪被扔上传送带,五分钟后就变成一块块的鲜肉,骨头也都打好包装,内脏等物冰冻保管。

作为当地的龙头企业,秦风屠宰场名气很大。

张宽开车往屠宰场赶,半路里刘老六打电话,“老大,你还有多久来,要不要我们接?”

张宽惊讶,刘老六不是不接电话,怎么突然就冒出来?反问,“你们在哪?”

刘老六回答,“就在屠宰场,就在和你约定好的地点。”

和我约定好?张宽惊疑不止,我什么时候给你约定好?正要问他,手机里面滴的一声,挂了。

有鬼!

张宽收好电话,开车继续往屠宰场赶,快到时,路边一辆车打着双闪示意停车,张宽一手捏埙,缓缓停车,外面是几个生面孔,上来就对张宽笑,“宽哥,你可来了,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那人说着,手一扬,是个警徽,看来是耿直安排的人。

张宽不语,那人就自来熟地上副驾驶,“走吧,前面右拐。”

张宽发车,那人嘿嘿笑道:“刚才我去看过刘老六,他还牛逼的不行,不是老大你要留他狗命,我刚才就要废了他,奶奶个熊。”

张宽不知道如何回话,嘴里哼哼,算是回答。

按照那人的指引,捷达开进一家农户,刘老六几个已经在院里等了,见张宽来,个个欢喜,七手八脚地掀开后备箱,把猪往下抬。

“老大,交易顺利,我们要发财了,哈哈。”刘老六得意地笑着,拿着匕首就去开膛,不敢鲁莽,轻轻的划,猪肚子被线缝着,一挑开来,里面就是用保鲜膜缠绕结实的白色奶粉。

张宽在边上看着,毫无头绪。

几个人拿出奶粉,往秤上一放,就有人发出惊呼,“这姓马的仗义啊,多给了两公斤,这就是将近一百万呀。”

刘老六看看说话那人,又看看张宽,从兜里掏烟,讪讪地招呼,“来,哥几个,抽一根。”

几个人都接了烟,打火,站在院里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刘老六感觉事情古怪,也不好多问,过去对张宽道,“东西给我,你就放心,十天之内,给你回款。”

张宽还没说话,旁边的汉子就问,“多少价格?”

刘老六惊愕,看看对方,又看看张宽,“不是说好的,二百五一克?”

那人就怒,一耳光抽过来,“你他妈才是二百五。”

刘老六吃亏,有点慌,他后面的三个混混却看不过眼,同时往上冲,嘴里叫骂,“麻痹的谁家狗窝没关门,窜出你这个狗玩意。”

其他几个人也不用来看的,见状立即加入战团,三下五除二,就把刘老六几人放倒,头先骂人的汉子抓住刘老六头发,恶狠狠地道:“麻痹的,宽哥好心给你一条财路,你小子非但不领情,还敢狮子大开口,二百五,二百五是你敢开的价?”

刘老六被这一出整蒙了,心说二百五的价格是头先你出的,怎么又来反悔?正要狡辩,那汉子就快速出手,噼里啪啦地抽嘴巴。

打完过来车跟前,低声问张宽,“老大,留他命不?”

张宽侧头,嘴角微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想说道:“你看着办。”

那人就回头叫嚷,“把嘴巴都给堵上,送到屠宰场。”

渭北的某处民房内,马小虎放下耳麦,面色凝重。他面前的朝阳叔就问,“什么情况?”

马小虎苦笑着摇头,“张大锤这厮心狠,把那四个人收拾了。”

朝阳叔听了感觉不可思议,“为啥呀?没那四个人,他货咋卖?”

小虎想想说道,“那四个逗比,给张大锤开出250的价格,胃口太大,惹的张大锤生气,我估计,张大锤可能还不是真正的大头,他把人诳到秦风屠宰场,肯定是有他师兄付长青的帮衬,不然不会这么大胆。”

朝阳叔闻言也想,“应该是背后有人帮衬,不然凭他一个小娃娃,那敢这么大胆。四个大活人,说杀就杀。以后,我们跟他做生意,也尽量稳妥些。”

小虎摇头,“我们不用担心,没有我们,他从哪来货。大不了让他占点便宜。”

屠宰场这边,刘老六等人被堵住嘴巴,戴上铐子,塞进五菱之光,送去缉毒大队。至于那台捷达车,则被梁骁检测出两个窃听器,都是装在捷达车前盖下面,还搭上了汽车天线。

“这是什么技术?”张宽蒙了,“谁动过我的车。”

耿直招手让张宽去屋里,对他道:“毒贩子的精明你根本想象不出,能在西北猖獗这么些年,没些手段怎么行。你的车,前两天就被人动了手脚,他们这几天都在监听你,不是知根知底的,不会跟你做生意。”

“这几天都在监听我?”张宽来气了,“怎么不早跟我说?”

耿直就笑,“给你说了,哪里会演的这么自然,往后就好了。”

张宽依然不高兴,问耿直,“你们也在监听我?”

耿直回答,“错了,我们在保护你,万一你出纰漏,他们就会杀人灭口。”

尼玛!张宽很是气愤,“当初你可没说过杀人灭口这事,不然打死我也不干。”

耿直就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也就这一次危险,以后你都不用管了,交易的事交给你手下打理,你每天就负责游山玩水,联络感情。”

“这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