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悟正,也是神人,自幼在寺院长大,一颗菩提心纯净如处子,任凭外人如何勾引玷污都不乱本心,安之若泰。

张宽却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借着照顾受伤员工的机会把他支开了两天,也清净了两天,眼下悟正回来,又成了他的跟屁虫,跟在后面唠唠叨叨,烦不胜烦。

这货就想起个损招,对悟正道:“我知道你佛法高深,又乐于助人,至善至美,心里对你崇拜的很,你有大慈悲,就帮我个忙。”

悟正闻言欢喜,下山这么久以来,头一回从张宽嘴里说出佛法好的话,激动异常,“师兄着相了,我没有什么才德,一切都是佛法精妙。”

张宽就道:“嗯呢,我就说佛法好哩,看到你,我想起小时候曾经干过一件缺德事。”

悟正愕然,“什么事,能让师兄挂怀这么久?”

张宽就一声长叹,“说起来,也是害了一条生命。那时我年幼,家门口喂着一头老母猪,有四五百斤重,年年替我家生猪仔卖钱,爷爷奶奶对猪好的很,当他是家人。”

悟正附和:“大善,若猪仔不卖,更善。”

张宽则道:“你继续听我说,老母猪为我家立下汗马功劳,我却从来没有好脸色对过它,天天不是打就是骂,有时还朝它食里尿,总之对它不好,可老母猪从来不计较,没怪过我。”

悟正听着不对味了,总觉得张宽话里奇怪,就是察觉不出,只得感叹,“此猪大度,有胸怀。”

“谁说不是呢,这么好的一头老母猪,那天奶奶让我给它喂食,我贪玩,不把食物给它,母猪饿的嗷嗷叫,眼看就要跳出猪圈,我就摘了两大疙瘩蒜,扔给它吃。”

悟正闻言一阵大汗:“这……它必定不好受,你快快给它喂食缓解呀。”

张宽就摇头,“不,我看它辣的乱跳,又扔了两头青椒,直接就把母猪辣疯了,从猪圈里跳出,满村里的咬人拱人。”

听到这里,悟正已经是满脸悲痛,哀声连连。

张宽继续道:“最后爷爷回来,以为母猪发疯,就把它活活打死了。”

悟正文雅一声长叹,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而后又道:“此事过去十多年,那头母猪想必也进入轮回,师兄就不必为此耿耿于怀了。”

张宽却摇头,“不,我割舍不下,昨天晚上,我梦见那母猪了,它来向我索命。”

“有这种事?”悟正惊呆了,半天回不过劲儿。

“是的,后来我好说歹说的央求它,它才同意不纠缠我。但有别的要求。”

“什么要求?”

“它要我请个得道高僧替它诵经七七四十九天,不然它永远不能脱离苦海,会一直在地狱里受难。”

说到这里,悟正却是明白了,宣了一声佛号,道,“师兄是想请我为母猪超度?”

“正是,师弟你是高僧,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拒绝吧。”

“阿弥陀佛,师兄何苦作弄我,玷污佛?畜生自有畜生道,岂可与人相同?”

张宽就哼,“佛曰,众生平等,母猪也是众生呀。”

悟正就道:“师兄你理会错了,佛说众生平等,并不是指母猪能和人一样。”

张宽就道:“好吧,不要去管母猪的事,就单说我做噩梦的事,师弟你帮我想个招,别让母猪每天晚上给我托梦。”

悟正就一头黑线,“要不让你做噩梦,就得给母猪念经超度?师兄你诳我,这样是大罪孽。”

张宽就吹胡子瞪眼一脸的嫌弃,“悟正你这就不对了,刚还夸你是高僧,懂事,这才几分钟就开始显露本来嘴脸了?母猪怎么了?母猪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虽然它智商低,可一样的长大恋爱结婚生娃,人干的事它一样没少干,怎么就比人低一等哩?给母猪念经,又有何不可?再说,你念经的本意是为了不让我发恶梦,是为了救人,这一点有什么错?”

悟正就平息了心情,口里念号,“师兄好诡辩,贫僧知道师兄意思,只是不愿做无谓辩论罢了。”

张宽就怒,“我诡辩?分明是你诡辩好不?就是不想给母猪念经超度,你就是看不起母猪,看不起生命,你没有大胸怀,没有大博爱,还谈什么领悟佛法精妙,连头母猪你都不想超度,你的悲天悯人大慈悲心呢?佛祖还曾以身饲鹰,显示出佛的伟大,如今没让你去喂猪,只是让你念个经,你就推三阻四,不干不脆,你这样,还怎么领悟大乘佛法?”

“阿弥陀佛。”悟正缓缓说道:“师兄如此说却是嗔了,我不与母猪念经,不是为我,而是为你。师兄你无中生有编造事实来侮辱佛法,如此做法,会有果报哩。”

“哦?是吗?哈哈,佛陀能把我怎么样?要是真有果报,我自己愿受,眼下你先将我睡觉做噩梦的事解决了再说。”

悟正就低头宣佛,叹息一声,“就算是佛,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出因果,我替你超度母猪亡魂,你可有什么回报?”

张宽就嗤之以鼻,“还说佛门大慈大悲,原来都是这一套,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年唐僧取经不给点好处,佛祖就给人发无字天书,眼下遇到你也是一样,叫你念个经,就问我要回报。回报?你天天吃我的睡我的我何曾问你要过回报?”

“阿弥陀佛,师兄,这是佛家规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是人之常情,佛是无处不在,可我依然是**凡胎,若不要报酬,如何活命?”

张宽就哼哧一声,“那好吧,你在我家门口超度母猪亡魂七七四十九天,我给你一千块报酬。”

悟正闻言摇头,“一千太少。”

张宽惊奇,“哎呦你还跟我讨价还价?那给两千。”

悟正依然摇头,“还是太少。”

张宽急了,问道,“那你要多少?”

悟正抬头,道:“如今末法时代,佛法日渐式微,我要在这俗世修行,却每日依附于你,受你恩惠,多有口实。我替你解除噩梦困扰,也算有恩与你,日后我要自己独立于世间,需要一处场地,供我使用。”

一通话云里雾里,张宽倒是明白了,呵呵地笑,“哦,你是想让我给你修个庙?呵呵,这算盘打的好,念四十九天经,就要我给你盖个房。你可知道,一个民工搬砖一个月才多少钱?你念四十九天经就敢问我要一栋房子?”

“阿弥陀佛,师兄,怎么如此算计,搬砖可不耗费法力。”

张宽就斥责,“你有毛线的法力,行了行了,你就去念经吧,念够四十九天,我就给你盖庙。”

那边悟正就应了一声,“如此说好了,师兄你莫忘就行。”

从此,南张村的人每天经过张宽门口,都会看到一个光头和尚盘坐,手执木鱼,念念有词。过往路人无不惊奇,更有诸多小孩,围绕和尚,跑前跑后,玩耍嬉闹。

和尚均熟视无睹,专心念经。

没过多久,村人都传,那是神僧,有**力,言辞逐渐变的恭敬,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张宽摆脱了悟正,大喜事一件,兴冲冲地去万源交接,只要过了手续,做了公证,万源从此姓张,就成定局。

张宽已经想好了,一旦正式交接,首要做的就是杀掉唐一诺,李满囤这两个瓜批,居然敢跟老子对着干,如今老子荣登大宝,成了皇帝,就是你们的死期。

这事儿刚给文明远提了个头,明远就摇头不允,“万源易主,百废待兴,这时候撤换大将,不是明智之选。况且,你如今已经做了老板,胸怀当往大些,过去的小摩擦小矛盾,完全可以一笑而过,没必要铭记于心。就往厚黑里讲,昔日的对手,如今成了你的牛马,供你驱使,岂不更好?”

张宽闻言一想,的确如此,就断了整人的心思,夸赞文明远,“大善。”

岂料,文明远羞涩一笑,继续说道:“再者,就算你是老板,随便开除人也得受法律制裁,你要给人家赔偿失业金,是按工龄年限进行赔偿,每个人少说也得赔七八万。既然是有仇,那就逼他自行离开,让他一毛钱也拿不到,何必还赔他钱?”

听了这话,张宽愕然了半晌,心里嘀咕,还以为文明远是个好人,这货毒起来才狠哩。不像自己,整人明着整,明远这货,都是暗地里下阴套。

读书多果然心眼毒,土鳖如此想着,往董事长室走去。

老爷子已经恭候多时,在场的还有公证处的几位公证员和律师,大家一团和气,相互问候,寒暄之后,就开始进行签字,画押。

一套手续做完,老爷子心头一松,总算是落下一个包袱,对着众人呵呵微笑,“几位得闲,就去我家坐坐。”

几个人都笑着摆手,纷纷恭喜张宽,“张董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呀!”

土鳖咧着嘴笑,“哪里哪里,只是背了些责任,肩膀上担子更重罢了,没什么好高兴。”

众人都是大笑,各自想法不同。

唯独李师师,从后面跨越众人,走到张宽面前,伸出手微笑,“恭喜!”

张宽也伸出手来,“同喜同喜。”

李师师却不和他握手,而是抬起手掌,啪啪啪啪啪连抽了张宽五个耳光,快如闪电,迅如疾风。

打完,李师师嘴角冷笑,轻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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