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洛儿自小见惯了大府院的勾心斗角漩涡暗礁早就练出了及时掩饰的心理素质。

于是恭谨的对玉姬福身,乖巧的笑笑说道:

“是有一些缘由的,姐姐若是想听妹妹就慢慢道来。”

“缘由?说来本宫听听。”

玉姬心里讥诮。

“恩,说起来,姐姐竟在一面之间对思思有了如此深的印象,真的是缘分。妹妹自小就有那褐色的团痔。随着年纪越长越小。始龀之年,烧香路上遇一位道士对娘亲说,这耳后的痔若是红色就是大富大贵之相,但是褐色会败了运势。娘亲于是求助于那道士将褐色的圆痣清除掉。那道士给了娘亲一包药粉。思思只记得那次躲星,蒙睡了多日,出来很多汗,娘亲找郎中来给思思净皮竟刮去了。姐姐若是细看那里还有隐约的疤痕。”

一番话说完,洛儿都佩服自己编故事的本事。

玉姬嘴角歪了几歪。

好,你能编,我看是你能编还是本宫能查。叫你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此甚好,妹妹也是有福气。只是妹妹那药方甚是神奇。家兄是商贾之人,若能得那药方必会财源广进。待本宫告知兄长,去麝月国寻访一番。”

玉姬,你真的要做到如此过分吗?

洛儿咬紧了牙根。嘿嘿笑着附和

“是啊,若是得此秘方必会财源广进。”

玉姬的挑衅,洛儿思虑了几日也只得暂时作罢走一步看一步。

没想到那玉姬还真就较了真儿。

一月后,天气微微的寒了。出入的妃嫔都要穿上棉袍。往日游湖逛园子的人都窝在了室内。

栖香殿里生着旺旺的火炉。

洛儿和羽西及绿萍倩儿加上自己贴身的宫女彩云四个都抱着暖炉玩牌九。

外殿执事的彩虹来报

“娘娘,积云宫的玉姬娘娘唤您过去一趟。”

洛儿对羽西笑笑

“这场牌怕是羽姐姐赢,妹妹要输,现在输不了了。”

羽西和了牌从客榻上起身打个哈欠

“在妹妹这玩了好久,本宫也是困了回宫小睡一会儿。既是玉姬娘娘唤你,快些去吧。天冷了,多穿点。”

“那妹妹先去,改日妹妹去千禧宫找姐姐接着玩牌。”

“恩。好哒。赢的请客,输的贴纸条。”

羽西带着绿萍和倩儿走出栖香阁,外面飘起了清雪。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雪啊。”

落地即溶的小小雪花带给羽西万分新奇。

羽毛族国界里四季差不多,是没有雪的。

这飘飘洒洒的雪片从天而降瞬间天地一片轻舞飞扬的白色。

羽西伸出手捧接住一片片多角的碰到她的温度就融化的雪花,突然想到来到陌水宫已经半年了。从穿单裙都闷热的夏季到了飘雪的初冬。

雪花竟勾起了羽西的思乡之情。

半月前羽纤尘来之前他们订好的寒梅馆的墙下和她告别,先回羽毛族。也许再过不久,她就能看见父王。

但是那之前她一定要拿回羽毛衣。

乾坤殿她已经偷偷潜进过一次,找遍了贼王寝殿的边边角角,根本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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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云宫外殿,玫瑰的香氛依旧袭人。玉姬慵懒的靠在椅榻上手捧着罩着织锦绣花的暖炉。

洛儿在她脚下跪着,紧闭着唇一语不发。

“贱奴,事到如今,你还有和话说?”

玉姬那温润的骂人都听不出是骂的软声。

“娘娘智慧过人,思思如今无话可说。”

“思思?呵呵。思思是麝月尊贵的公主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本宫没说错的话,你是叫洛儿吧。”

“娘娘,思思就是思思,娘娘所说的洛儿已在送亲的路上走散了。”

‘啪!’一个嘴巴扇得洛儿嘴角渗出血迹。

洛儿的身子扑倒在地上又缓缓爬起来。在公主面前十年,她除了被大王妃命丫鬟责罚过,连公主和小夫人都没碰过她一下手指头。“蹄子嘴够硬的。既然你忠心护主,本宫倒是赏识。你可知道假冒和亲公主欺瞒两国的王上会是什么罪?怕是你和你的公主娘亲家的祖坟都要被跑出来鞭打。若不是本宫派人找到和亲当日给思思公主梳妆过的宫女,你还把我们两国的君主玩的团团转。如今你不承认,可以,是不是要本宫找来那叫涟漪的宫女和你对质?”

“娘娘息怒。思思也是纯属无奈之举。此事还望娘娘不要深究,思思会按娘娘的吩咐去做事的。”

洛儿咬紧牙根,玉姬,你如此咄咄逼人无非是想抓住我把柄让我为你做事做你手下的一条狗,一个木偶,一个傀儡。

玉姬弯唇笑了

“果然是王府里混得风声水起的大丫鬟。好个冰雪聪明,好通透的心思。既

既然你主动要求为本宫做事,本宫也不推辞。这里有一件男人的亵裤。你两日内把它放在千禧宫羽夫人的寝榻褥子下。其余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如此小事,本宫以为你不会做不到吧。况且本宫听闻个把月来你和那羽夫人走到很近,很近。”,

寝榻私藏男子关键部位的亵裤。这在平常人家都是浸猪笼的死罪。何况后宫有无数惨烈的刑罚折磨不忠的妃嫔。原来是要害羽夫人。怕那羽夫人危及她地位了。呵呵。大王临行之前最后一眼特意凝视羽夫人片刻,当时在场的妃嫔全都看到,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洛儿和羽夫人相处过感知她不是勾心斗角之人。如今要用她洛儿的手对羽夫人赶尽杀绝。她还真有点手软。但是,有她洛儿讨价还价的份儿吗?没有。不做,死的就是她洛儿——还不止她一个,是整个的一片,包括送亲的将领。

洛儿平静下心绪

“娘娘,思思明白了。就算难做到,思思也会尽力。为了娘娘,思思做什么都在所不辞。”

“好。事成之后,来告诉本宫一声。听本宫话的人都会被本宫爱护的。你放心。”

“思思万谢娘娘恩赐。思思告辞。”

玉姬又恢复了素日那祥和的笑容。

“妹妹慢走,姐姐不送了。平日里注意多滋补些身子,免得等王上归来想起你这麝月国公主,妹妹侍候王上没了力气。”

“思思谢谢娘娘提醒。王上有姐姐照应就好,思思没有非分之想。”

呵,算你识趣。你想有非分之想,本宫会轻易的允许吗?

洛儿袖里揣着那男子的里裤。令彩云在远处跟着,自己缓缓行在雪中。

眼泪浸湿了眼角硬是被自己逼着不停的往肚里流。

她在王府见过很多当家主母弄权的事。有的轿子抬来做妾做小的新嫁娘未及被*就被掌权的夫人们使出种种手段凋败了下去。轻者有条命在了此残生,重者尸首都无处寻找。

自己本没想过嫁王嫁候,梦里的男神也只是一袭青衣的书生才子。

不料自己遇到公主执意要逃跑替嫁。自己既不想公主失望,也是被突然地美梦富贵冲昏了头脑带着满满的憧憬替嫁过来,竟也遇到和那些当家主母一样狠戾嫉妒的玉姬的拦阻。

这个把柄在她手里,别说今次受她摆布,估计有生之年都要受她操控。那样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情愿违逆公主陪她一起逃跑流落民间。可是没有如果。

只有如今——如今公主不知在哪里,自己要被玉姬摆布到何时。别说被大王*爱,现在连大王会不会临幸自己都是未知。玉姬精明过人,既然想操控自己怎么会允许自己有见大王的机会。

清雪转为大雪,下了足足*。次日清晨耀眼的茫茫宫城里银装素裹纯洁如仙境。

洛儿命彩云拿着从麝月国带来的八里香名酒。一路踩着嘎吱嘎吱的雪路来到千禧宫。

“羽姐姐,你看好美的雪景啊。咱们围炉饮酒凭窗赏雪,该是多么惬意。”

羽西穿了短褂绑腿在后园堆雪人。看见月嫔拿着酒寻来,不禁拍手。

“不错不错,这样的雪天也就吃酒赏景最美了。正好千禧宫有小厨,本宫叫倩儿做个小火锅咱们热乎乎的吃。”

千禧宫的香轩是专门为主子招待客人建的大餐殿。平时羽西一个人用膳就在外殿。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

临窗的纱幔挽起透过窗格尽是皑皑白雪和雪中的红梅。

食案上小火锅冒着袅袅香气,配着几样小炒。

“羽姐姐,喝酒要的是气氛,我与姐姐掷骨子赋诗饮酒增加点情趣如何。”

“作诗啊——那个——”

羽西小手摸摸发髻

“不如妹妹赋诗,本宫输了就饮酒好了。”

“好吧。姐姐这骨子姐姐先来掷”

“好哒,我来。”

羽西和羽纤尘他们经常玩掷骨子的游戏。掷出高点都有了估摸。

她将骨子在掌心里转了几下迅速抛起。骨子在空中转了一圈滴溜溜落在桌案上,不出羽西所料是六点。

洛儿深吸一口气也将骨子向空中抛出,滴溜溜落到地上是三点。

“来吧,妹妹。羽姐姐就不会吟诗作赋的,你来一首姐姐欣赏。”

洛儿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她料定若是输多她喝酒佯作醉了,以羽西的性格必定会留她在寝榻上小睡。若是她赢了羽西输了她必是要护送羽西回榻上小睡。无论输赢她都有接近千禧宫内殿寝榻的机会。

洛儿饮下一杯酒,清了清喉咙

“羽姐姐莫笑,妹妹献丑了。梅香逊雪几分白雪润输梅数段香。”

倩儿和绿萍相视都点头称奇。

“雪映梅。白对香。绝句。“

羽西默默回味,月嫔诗是有几分才情。对月嫔竖起拇指。

“妹妹才思敏捷,诗意清幽。好有才情哩。”彩云的嘴角也合不拢的笑,自己的主子优秀,做奴婢的脸上也有光。

“哪里啊,羽姐姐。妹妹不过照着古人的词句瞎掰了一点而已。倒是姐姐那日王宴上的飞镖看的人好热血沸

腾。姐姐巾帼女汉子,妹妹敬羽姐姐一杯。”

说着自己和羽西的杯子里各自斟满玉酿。先干为敬,脸颊霎时就泛红了。

“嘿嘿。本宫那是调皮捣蛋而已了。思思妹妹和姐姐今日喝的不止是酒,酒是万物的精华,点点滴滴都是情。只要咱们的感情好能喝多少是多少。等下后院还要去堆雪玩儿。姐姐也干了这杯。”

羽西玉手接过洛儿的杯盏也是一饮而尽。

如此三巡五味,推杯换盏。

外面白茫茫的雪被太阳融的渐渐化了,闪耀着更刺目的亮泽。香轩的空气也迷醉了荡漾着层层的酒意。

羽西尚且还能红着脸支撑。

洛儿却是不胜酒力趴在榻上呼呼昏睡。

“思思?思思——”

羽西轻唤了两声洛儿,那思思公主粉面桃腮酒香四溢渐渐起了鼾声。

“思思妹子想必是醉了。此刻回栖香殿雪路难走,彩云和绿萍还是将思思妹妹扶到本宫的寝榻稍事休息。清醒后再回不迟。”

“公主,不如将月嫔娘娘安置在客榻吧,寝殿——”

绿萍迟疑着没动。

“没事,本宫也不是精细之人,没那么多忌讳。寝榻睡着舒服。去吧。”

羽西站起来甩甩胳膊跑后园继续堆雪人去了。

午时将尽,洛儿由彩云扶着从千禧宫的后门不好意思的走到羽西堆着的雪人旁。

羽西刚找到给雪人做鼻子的红辣椒喜滋滋的跑过来插在手雪人滚圆的头脸。

“妹妹可是就醒了?“

“恩,妹妹初次来和姐姐宴饮就醉的一塌糊涂,让羽姐姐见笑了。“

“哈哈,没事。喝醉啊,我经常的。妹妹看这雪人怎么样,恩,鼻子用红辣椒有点滑稽

——倩儿不如你去削一截树枝当鼻子吧。“

洛儿‘噗呲’掩嘴一笑。

“是的呢,妹妹也觉得红鼻头的雪人象个变戏法儿的。”

“戏法儿,对了,妹妹这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改日宫里请个变戏法的来,我们姐妹瞧瞧。”

羽西的脸颊被微微的寒风吹得红扑扑的闪着汗珠的亮润。鼻尖冻成雪人的红辣椒鼻子一般的红色。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纯真的热情和快活。

洛儿,你忍心吗?这样一个心思热情纯净的孩子,你忍心吗?

可是洛儿若不做那卑劣的手段,倒霉悲惨就不止是洛儿一个人,那是一群无辜拖家带口苟且为生的百姓。

洛儿佯作看那雪人转过身掩饰着心思激烈的挣扎。

羽夫人,洛儿愧对你了,深宫似海,你如此的纯真轻信与人为善,就算今日不是洛儿算计你他日也会有其他人假借其他的名义陷害你啊。

你只能自求多福。

“羽姐姐,时候不早,洛儿告辞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反正你又没有什么事,多玩一会。”

羽西蹲在地上又滚起一个雪球

“妹妹等会儿,看看姐姐再给这雪姑娘堆个相公,哈哈哈哈。”

洛儿一阵心酸。

今日此时你在千禧宫嘻嘻哈哈无忧无虑,明日此时不知你在哪里经受折磨。羽夫人,对不起。

“姐姐,妹妹稍有不适,暂且告辞。待明日再来和羽姐姐玩耍。”

“好吧好吧。雪滑慢走。本宫就不送了。”

夜半时分,疯玩了一下午的羽西睡的酣畅淋漓。绿萍走进内殿给她盖了好几次被子。

突然千禧宫的正殿门前一阵杂乱的脚步混着嘈杂的说话。

门口值夜的小环哭哭啼啼的跑进外殿禀告绿萍

“绿萍姐姐不好了外面有侍卫拿着刀枪——”

话还没说完,大点的门‘嘎支支‘

的全部打开。

玄参严肃的走进门厅。

“敢问玄参大人究竟何事,夫人正在熟睡,毕竟千禧宫也是大王所赐。”

玄参抱拳

“本统领接到巡查太监通报说有刺客潜入千禧宫,附近还拾到了刺客掉落的一只香囊。”

玄参把左手扬起——一只藕荷色绣着莲花瓣的小荷包挂在指端。绿萍清晰的看见上面有个‘‘字。

身子一抖,心思剧烈的被气愤和恐慌占据,但是绿萍控制住情绪。

“统领大人的意思是刺客就在千禧宫吗?今日下午夫人堆雪累极掌灯时分就睡到如今,绿萍一直在外殿值夜没见任何千禧宫之外的人进入千禧宫。大人身为统领自当英明睿智,此事还要详查,无端的半夜带侍卫进入夫人寝殿,怕是不好。”

玄参得到巡宫太监线报,一男子鬼祟进入千禧宫偏门。玄参和掌管后宫的玉姬商量过后决定此事不能小觑。毕竟大王不在,这陌水宫全是宫眷,有男子潜入不仅辱没了王威,更是女眷们莫大的危险。

他本打算在宫外守株待兔,但侍

卫在附近找到香囊,令玄参这个本是死板一根筋的武夫,决定进殿搜人。此刻被一个小宫女数落心里不爽,况大王走之前特别交代关照羽夫人,这羽夫人一向胡闹蛮横刁蛮跋扈,不但不尊重不体恤大王的垂爱竟做出私出宫禁,窝藏男子之事,愧对大王的*幸不说自古女子私通都是大忌。

于是对绿萍淡淡道

“打扰了。夫人内殿,侍卫不便进出,本统领带了女官来。“

说着对身边几个侍卫示意

“你们几个搜查内殿之外,女官搜查内殿。”

“喂——夫人还在休息——你们不可进去——”

绿萍拉扯着一个个持剑在千禧宫冲撞的侍卫。被甩在地上。

倩儿在绿萍和玄参交涉时早已闻声进了内殿推醒羽西

“干嘛啊。睡觉。”

“夫人,快清醒,宫里出事了,玄参大人来搜查刺客。”

“刺客?”

羽西一激灵坐起

“在哪?哪有刺客?”

三名高壮的女官此时已经进了内殿在羽西榻前施礼

“奴婢司礼监司判三人打扰夫人内寝一请夫人恕罪,二请夫人配合奴婢搜查刺客以保夫人安全。“

话音未落不待羽西回答就一边一个夹起羽西的胳臂准备强行从榻上拖下来。

“且慢!“

此时外殿倒地的绿萍爬起跌跌撞撞冲进来

“夫人下榻自有我们贴身侍女扶,不劳几位动手。“

三个司判姑姑相互对视一眼,松开羽西。

绿萍和倩儿扶着刚从惺忪蒙愣变清醒的羽西穿上衣袍从被窝里出来套上丝履。

“这什么情况?本宫半夜睡得正香,你们呼啦啦啦就来一群什么意思?啊?”

缓过神的羽西扯过一个姑姑的领口子喝问

被扯住的司判面容看倒也是和善之人。

“夫人息怒,奴婢们也是奉了玉娘娘之命和玄参大人一起来的。”

“春儿,别和这**妇废话了。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猫腰搜查的老姑姑突然从榻底下钻出来抓出一条白缎的男人亵裤抖了抖。

“带走这不守妇道的**妃。”

亵裤?这哪来的?羽西自己都被这离奇的戏剧惊到了。

瞬间风中凌乱——倏地明白又一次被设计了。

而那张核桃纹脸上的嘴里蹦出的‘**妇’!!!这词语象刀子一样刻的羽西肝疼。老巫婆敢如此污蔑本公主!

气的她小脸煞白,胸腔内翻滚着就要爆棚的怒气。

“噼啪!”

她拧开前来抓着她的两个姑姑。

抬手狠狠抽了那个高举亵裤的老宫女正反两个大嘴巴。

“哪里的泼妇在此撒野,给本公主滚出去——”

那抓着亵裤的老姑姑被羽西的巴掌轮的转了一圈儿一个大马趴摔地毯上亵裤飘忽落下正好蒙住她的脸。

“扑——来人啊,这**妃拒捕打人啦——快来人了——”

老姑姑吹开亵裤边爬边喊

“玄参见过夫人,怕是夫人要和属下走一趟。”

透过帘幕,玄参在外殿沉声说道

“玄参大人——你们大半夜来本宫这里放肆撒野,就是不敬大王。全都给本宫滚出去!”

羽西指尖夹着飞镖嗖地将那亵裤和老宫女的手臂钉在一处,鲜血哗哗流出来染红了白缎子面的亵裤,成了血裤。

“哎呀——哎呀妈呀——疼死老奴了——”

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哭叫。那老宫女疼的满地打滚儿。

“你,还有你带着你们的同伙给本宫滚——越远越好,别说本宫刀剑无眼飞镖无情——速度——快滚——“

羽西指尖夹着镖指向那两个吓呆的姑姑。

“好,好,**妃贱妇你等着,看玉娘娘怎么收拾你。“

受伤的老宫女叫嚣着被那两个宫女拉扯着滚出内殿。

玉娘娘——又是这歼妃在弄事!

羽西恨恨的攥紧手指。

“玄参大人,本宫素日敬你是大王的侍卫统领,不想今ri你也跟着糊涂。本宫劝你快快出去,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见那三个司判走出内殿羽西眼圈的泪哗啦啦滚出来。

倩儿早已经连气带吓哭成了泪人儿。唯有绿萍还含着泪小脖子梗梗着。

“夫人不哭,不当着这些恶人的面哭。”

当初身陷大圆殿在委屈不甘的痛苦中,在被断吃断喝的虐待中,在日日威胁她的死亡面前她已经把眼泪流尽了。哭——非但不解决问题还会令亲着痛仇者快!

那时她就发誓若是老天感应到她的祈祷——有谁能救她逃出此劫,她就是豁出命也要护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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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参在外面动了怒声音明显含着戾气:

“属下对夫人也还有一分尊重所以请夫人自行走出寝殿,给夫人给属下都留一份面子,若是夫人不听属下的建议,莫怪属下无礼闯进内殿绳索请走夫人。”

玄参早就对这个羽夫人不耐。这个官奴不知礼数规矩,来历不明不是回事。大王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溺着她的胡闹。

若是真在闹出什么事端,那么大王不在,他这个统领就是失职,岂不被人耻笑。

“哼哼,你敢!本宫再说一遍:玄参大人带着你那群走狗都给本宫滚出千禧宫,本宫也就罢了。如若不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公主不知道你们大半夜犯的什么混——麻溜地带着那三个*老巫婆和那栽赃本宫的亵裤有多远滚多远!“

话音未落帘笼哗啦啦抖动,玄参身着禁卫营的紫色官袍一个箭步已经窜进来,后一条腿还没进来利索,羽西用比他还快的速度连射四支飞镖——‘啪啪啪‘在他双膝和手肘处钉上四支红翎金刚针。

“统领——大人——“

玄参身后侍卫一声惊叫径自闯进内殿

“夫人——啊——“

羽西没等他废话连着两只金刚针插进他双膝。

针尖都是浸了曼陀罗的麻毒,片刻就令玄参和那侍卫站立不住跌在琉璃的帘笼珠串里。

羽西冷笑。

“尔等走狗还不速速将你们的主子抬走,本宫没有闲情逸致欣赏你们作秀,都给我滚蛋,别等本公主发飙一个一个射穿了你们的狗腿!”

堂堂乌冥御林军一把手,武威将军哪里受过这等屈辱。玄参额角冒出冷汗脸色气的发白咬紧钢牙

“好个猖狂官奴,不过是仗着大王一时被你迷惑,看本将军如何放过你。“

说着受伤的手执剑就要起来,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徒然再次跌坐地上。

场面僵持着。

内殿的羽西有绿萍和倩儿一左一右的扶着强撑气场面无惧色的虎视外殿十几个侍卫。

外殿的侍卫进退不得的等玄参统领的命令。

“来人将这秽乱宫闱强行拒捕的妇人给本将军抓起来。“

羽西打落玄参手中的宝剑一脚踢到绿萍身边。

“收好。“

一手掏出袖中短匕指着玄参的喉咙

“都给本宫退出去,如若不然要了你们头儿的狗命。本公主金枝玉叶正大光明不是尔等鼠辈可欺。”

玄参寰眼和羽西的怒目对瞪着。

“大人,属下看,咱们还是先回给大人疗伤,再想计策。“

身后的副将悄声对玄参说。

“不——回!“

玄参就不信他疆场上横少千军万马的一代豪杰将领,今日竟栽在这高不过五尺年不过及笄的官奴之手。咬着牙跟挤出两个字。

“呵呵,真是那玉如颜的一条好狗。本宫不给你点颜色就当本宫是砧板上的肉随你们捏鼓。“

手腕使力一道血痕横在玄参的颈上。

“滚不滚?“

“大人,随属下回去疗伤再说。

身后的副将未等玄参再嘴硬死撑,抱起他走出外殿。边离开边命令道。

“全都撤了将千禧宫宫门上锁,一个苍蝇都不许放走。”

随着窸窣的刀剑脚步响动——内殿外殿门厅大门院落暂时安静下来。院墙门外传来落锁的哗啦声。

“绿萍立刻将里面的大门锁也推上,本公主还不允许他们再进来。“

羽西一屁股坐在玉榻泪珠滂沱。这次她体会了比第一次寒梅馆被辱更痛彻心扉的难受。

无辜的就被劫来,就被那贼王欺辱,就被这歼妃陷害,若是那日她和尘哥哥一道走此刻已经天地任逍遥的走在回金羽宫的路上。

只是她不能忘却大义,不能把识得羽毛族路径的羽毛衣遗落在这可恶的人族王宫。

倩儿立在一旁默默陪着垂泪。

“夫人——“

“不要唤我夫人——本公主不做这受气窝囊劳什子的夫人——呜呜呜呜——”

“好好好。公主。唤公主。公主咱们现在和外界断了干系,先盘算着怎么过活度日下一步的出路为好。奴婢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还会来的。”

绿萍锁好院子大门进来冷静分析形势。

“恩,说的有理。倩儿你也莫哭了,去看看厨房储物间还有多少粮食?做做早膳吧,一宫人众都被那歼人陷害折腾了大半宿。绿萍你去点点现在留在宫里的太监宫女多少人,咱们心里有个数。”

“是,奴婢马上去。”

寝榻上只留下羽西孤零零的身影。

远处传来数声鸡啼,黑夜渐渐散去天已微微放亮。。

羽西这才感到分外疲惫。坐在玉榻发呆——眼泪止不住涌上眼眶噼里啪啦掉下来。男人的亵裤怎么会在自己睡榻底下?

千禧宫的太监都在

在院子里做事不可能接触到自己内殿的寝榻。。

自己身边的宫女,绿萍,倩儿小环,瑞茗——一个一个过滤思想,不可能是她们。

况且就算她们想,上哪去弄那男人的亵裤呢?

歼人卑鄙竟想到如此毁我清白的阴毒伎俩害本主。竟在本公主寝榻的塌下发现男人的物件,让本公主百口莫辩。

羽西晃晃脑袋,忽然想到那抓到亵裤的老巫婆是并没什么寻思费劲直接钻到榻下抓出亵裤——怎么会那么巧,那不是秃子脑袋的虱子——明摆着就知道亵裤在那。

到底是谁放条男人的脏污之物来陷害本公主?

那条亵裤若是在榻下日久,必是会积满落灰尘垢,其次也必是会被每日扫榻收拾寝殿宫女发现。

如此推断那就——只有今日酒宴醉酒的月嫔睡到本公主的榻上。

思思——思思?真的会是她?

昨日本公主在她的栖香殿时,她被玉姬唤去,然后今日拿着酒来就为了佯醉接近本公主的睡榻?而本公主竟很配合的将她温言软语的请到自己的榻上让她藏匿脏污之物来陷害本公主?

羽西的心因为愤怒和背叛而狂烈的跳动着。眼泪再一次汹涌出来。

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童真未泯,青春青涩。还有很多单纯的天真,怎么能一下子应付驾驭如此多一桩接一桩的祸事。

而她小小肩膀还有得给这一宫的众人依靠。

“父王——父王,儿要怎么坚强些。”

倩儿翻遍厨房,仓库,包括偏殿的零食果品——两袋稻米,一筐青菜,几盒果脯坚果肉干。千禧宫的小灶用料都是随用随时去御膳房取。

如今米是够食用一段时间,只是这菜蔬——这少量的菜蔬,倩儿立马想到,这是要用上当初寒梅馆的艰苦经验。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弄点早膳吧。

绿萍这厢也清点了千禧宫里现有的人数:宫女——就自己,倩儿,瑞茗,小环她们四个。

太监——搜宫前在门外的两个就没进来,余下宫里的还有两个。一老一少俩太监。

咳嗽了一声。绿萍把几个人唤到客殿:

“刚才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千禧宫现在是被禁卫营的侍卫们包围了。夫人也是危在旦夕。大家有自保心里的可以和门口的侍卫说明绿萍必定将门打开送你出去。”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沉重万分复杂。

“夫人素日待我们仁厚,如今遭歼人陷害,。若是和那些侍卫们出去必死无疑。我们现在人手也不多,几位要是没其他想法就先坐下来一起看看这困难怎么办?”

绿萍先在地毯上撩裙随意坐下,说是征询其实领里多眼光在几人身上转。

老公监咳嗽了一阵

“老奴年纪大了,在这宫里一辈子,伺候了多少主子就现今的羽夫人对老奴不管不束,好吃好喝。虽然时日短,老奴也是值了。何惧为了夫人一死呢。就是现在没个好法子啊。“

说到死?大家的脸色都暗灰,将头低下来。

之前还没想到这么严肃的问题。

夫人被歼人陷害,现在整个千禧宫和大王的禁卫营作对,和统管后宫的玉姬作对——不是死路一条又是什么?

“绿萍姐姐——”

瑞茗弱弱的抬起泪眼:

“瑞茗家里有瘫痪在榻的爹爹,老迈的祖母。娘亲绣花糊口无力养活一家,两个弟弟都指着瑞茗的月俸读书度日——我,不是不感激夫人素日对奴婢的好,只是——”

瑞茗捂住脸哭泣起来。绿萍才注意到她身上一件三等宫女的宫装已经旧的褪色。

“只是瑞茗放不下家里亲人以后的生活啊——”

瑞茗平日一向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做事。绿萍早就看出她省吃俭用的。不禁也叹息了一声。

“本来我不该做主的,但是夫人*惊乱此刻刚好休息一会儿。绿萍也是自作主张。那个,想和夫人留下来的就坐在我这边,有什么原因要出去的就直接走到宫门。我想夫人也能理解。这里有宫门的钥匙。“

“绿萍姐姐,我——我也不是不知夫人的恩——请夫人不要怪我——”

瑞茗有点难为情的站起身,低头踌躇。

“不会怪你。“

羽西脸色苍白从外殿走出来。

“今日之难都是本公主一人的事。歼人想陷害的是本公主不是你们。你们的命也是爹娘怀胎十月幸苦养大,断不可无谓的丢了。歼人是要陷害本公主就算你们陪上性命,也是救不了本公主。不如你们各自去吧。好歹有条活路。本公主自有办法。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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