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畜生,尽也敢欺辱我,看打!”

“真菌何须如此愤怒,就让我咒公子出份心力,为妖盟小胜一场。”

这两个声音在隔着不远的草地上,先后响起。

赵厄从脑海中思绪乱流动摇抱子玉树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就在周幽蝶的惊喜中,手一松,如意金箍索自动飞起,在扑到他面前的土鳞脖颈上一缠一勒,这绵羊也似的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顿时咧得合都合不上。

巨大的惯性冲力又把它往前推了推,几乎把赵厄的脑袋含了进去,就差咬下去就能饱餐一顿,却扑通一声被拽落在地,这只土鲮长脸憋得通红,呼呼的牛喘,但进出管道都被勒住,那里能吸得进气?

就听心脏突突突的急速跳动声,马上就要达到承受顶点爆炸之际,这只土鲮突然口吐人声:“饶……”

尽管十分艰难,并且含糊不清,但赵厄听得,确实是人的声音,还是正宗的普通话,只是音质有些软,听着就像绵羊叫一样。

与周幽蝶诧异的对视一眼,赵厄随后就意念一动,如意金箍索就松开一点,土鲮就马上鼓动它咩咩的声音,泣声道:

“两位上仙,俺叫土哥啦,本住在山间,活了一百三十年,开了灵智能说人言,生活乐无边!可恶那昆仑弟子蛮横不讲理,硬抓我族一千三,注入狂犬剂,养在草地间,作那卑贱无比的看门羊!可怜我生了人慧,不肯学同族吃人为生,一直饥肠辘辘到如今。今日实在熬不住,才昏头袭击两大仙,惶恐无极,愿以功赎罪,好在俺老土生在昆仑山间,风俗人物,无一不晓,无所不知,想来对两大仙有助力……”

长长的一段话说下来,它停都没停一下,把它的身份,遭遇,不得已,可能起的帮助,全都清楚明白的表达了出来,这份聪明,这种口舌,赵厄在人身上都很少看到,更何况这一只羊形怪兽?诧异的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它倒能说!”周幽蝶只在青阳涧活动,外面的人如何她不清楚,但合欢宗十大尊者的狡诈异常,心机悱恻,她却是感受的分外清楚,暗中也不知交手过几回,却是从来没落过下风,养就了一身女强人的气势,如何会被这三眼两语迷惑住?

狠狠的一脚踩过去,让土鲮痛叫一声,知趣闭上了嘴。周幽蝶转而对赵厄道:“雨生,我们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确实要有个向导,只是这个羊形怪心奸口滑的要好好调教一番,才能信任。”

赵厄意动,正要出声让周幽蝶接手这个任务,那边土鲮早就哀号起来:“冤枉啊,集美丽,性感,高贵于一身的美丽仙子,你听我说,俺老土就像那东北人,最实诚!从不说假骗人言,昆仑害我这么深,此仇不报妄为羊!我们都是同路人,都要捣毁这恐怖的魔窟,解救万千被迫害的生灵道兵们!

它们比我更可怜,被洗脑穿肠以为自己是昆仑人,共有三千水蛇兵,三千麋鹿精,三千仙鹤精,埋伏在后山深潭中,深山树林中,云顶最高处。持紫火掷金符,在依阵图,三千道兵气灌一柱,可斩仙!

正是:昆仑杀手锏,今日羊叫破。你们有准备,叫它突然使出,在不能建功。”

这个猛料爆出,自称老土的土鲮小眼睛就眨也不眨的盯着两位上仙,看到他们露出震惊的神色,心下一松,知道小命多半保住了,心下稍安后,就发现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就有用绵羊音高唱起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它就是邪恶的昆仑,它的势力大无边,称雄上万年……要想斗跨它,只有……现在快快放了老土先!”

“道兵,居然真给杂毛炼成了!难怪昆仑最近频频有大动作,胆大到约战抱瓮老人,气焰如此嚣张。”周幽蝶脸色沉重的道。

赵厄暗自奇怪,这道兵什么的真如此厉害?他才初踏入修仙界中没多久,也就对合欢宗熟悉一点,其余厉害的门派如昆仑,罗浮,蜀山,妖盟五*王,也就知道一个名字。

可说见识浅薄的很,但他吸收了落雨生的记忆,却很好的弥补了这点,翻找出关于道兵的记忆,赵厄就如把脑海中遗忘的知识重温了一遍,脸色也慢慢沉重起来。

“昆仑,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修仙门派!”最后,赵厄这样一声长叹:“如果有可能,真不想与之为敌。实在避免不了的话,也唯有一战!”

随后他走到土鲮面前,温和的笑道:“好了,不要在呱噪了,这就放你出来。”意念一动,捆在它的身上如意金箍索就自动飞回赵厄手中。

土鲮得了自由,只有两指的前爪就如人的手一般,自如的抚摸着淤青的脖颈,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如意金箍索,赞叹道:“昆仑自古号仙山,高人隐士不胜数,法宝仙法随处见,本地出生土鲮精,眼界自然高而广,却依然不识上仙手中宝,敢问可是那见佛捆佛,见仙捉拿的捆仙绳?”

周幽蝶神色一动,看着赵厄的眼眸就有些不解。

就在这时,这声音就响了起来:“真菌何须如此愤怒,就让我咒公子…………”

赵厄听了顿时脸色一变:“是他,居然还敢来!”

“怎么了?”周幽蝶问他,赵厄就把飞机上两方互相算计的原委说了一下,她就怒道:“该死,他居然敢劫你的人,走!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居然欺辱到我们夫妻头上来了。”

“好,你等一下。这只羊太能说了,仿佛三辈子没说过话一样,我们的行踪铁定被它吵的天下皆知。而且它最好也不要给昆仑门人看见,免得他们有了防备。我倒有个地方,既安全也不会让它逃跑。”赵厄笑眯眯的摸着四只羊角道。

“你想干什么?”土鲮确实有趁机逃跑的心机,被当场叫破,高亢的惊叫起来,就看到这位男上仙眉心正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迸射出一道金光照住自己,就如陷入了泥沙之中,在怎么奋力挣扎也是无用,眼睁睁看着身体越变越小,被吸进了眉心之中。

砰的一声!土鲮重重的落在泥丸宫中,四蹄一蹬,飞快爬了起来,转目四看,地是黄金铸就,栏杆是玛瑙,珍珠等七宝点缀,就如昆仑第一层增城上种植的珠玉树一般,一片金碧辉煌,珠光宝气,只是没有一棵草啊,叫它一只羊如何活?

土鲮就凄厉的仰头歌唱起来:“我的神啊,我的主,我的衣食父母,求求您赐下一捆草吧……”

咩咩的绵羊声调,配上嘹亮的嗓音,威力大的能把人的骨头都软麻掉,震动了整个泥丸宫。

八宝功德池底部,本来平静的金沙也突然动了起来,先是一只雪白的手探出,接着是一张精致的脸蛋,和**的上半身,正是被封锁住全部功力的女剑侠周轻云,她的耳朵动了动,听着分毫不差传入的男人声音,脸色剧变,刷的一下再次钻入深深的金沙中。

只是这次她在也难以进入深层睡眠状态,因为她的肚子,正如雷鸣一般咕咕咕响个不停!她太久没吃饭了。

一只四角羊的歌声和肚子叫唤的声音,就成了永恒宁静的泥丸宫中唯有的两种动静。

作为泥丸宫的主人,赵厄也隐约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只是没空理会,拉着神色震惊,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事情的周幽蝶,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遁去。

好在后来这人声音虽然并不洪亮,甚至有些轻柔,但却清晰的在整个昆仑山脚下回荡,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显然是使用了某种可以扩大声音的法术,为他的出场造势。

效果很显著,昆仑一方道士眼见敌人来了援军,齐刷刷的盯视着他,数十道目光顿时交集在他身上。

棚庐之中,被称呼为真菌的那人更是语带惊喜的大喊道:“可是扶桑天魔教的咒公子?”

“正是在下。”飞快的,咒公子已经从空停在了棚庐之前,一合折扇,一拂宽大的袖袍,微微一礼。

“好好好,咒公子来的正好,正要你助一臂之力。诸位,随我出去见识一下东方魔教的风采吧。”

听到这声音,幸存下来的妖怪们旋即就微微慌乱起来,看咒公子的眼光顿时不一样,也有点紧张的看着从棚庐之中陆续走出的诸位大腕。

当头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虎目鹰鼻,披一件绣有累累白骨的黑白披风,四周并无风,却自动在猎猎作响。他的嘴唇始终紧紧抿着,直见到咒公子时,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道:“手下这些废材一个顶用的也没有,倒叫咒公子笑话了。”

“真菌那里话,就我所见这里的每个妖怪,比扶桑国中的河童,雪姬,都强上数倍不止。今日所以会败,只是昆仑占据地利乘隙偷袭而已,非战之罪。”咒公子恭敬的说着,眼神却看向真菌身后跟着的六人。

真菌哈哈笑着给他介绍:“这是宝相夫人,地行尊者,大圣王手下郑候爷……”

咒公子在他们之中却是没看到希望看到的人,有些失望的愤恨道:“合欢宗奸魔落雨生,不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