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端的舒羽也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坐立难安,他手中的紧握的看着阳柄天,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哈哈,你是斗不过我的!”黑冥卫幕辇狂笑的嘶吼着,声音响彻三川五岳。

那些术法高深的长老不能,宗主阳柄天也不能,他不过是修道途中的懵懂年轻人罢了。

那不可抗拒的宝器神威,那撕天裂地的可怖景象,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他这才懂得,原来凡人肉躯之力也能通达那等境界。

不难想像出,修至金丹境修为以上是何等之高了。

舒羽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

天地陡然一暗。一道黑雷撕裂虚空,凝固光阴,甫发即雷霆轰击在七彩玲珑阵之上,万丈紫墨光华塌缩,黑雷正面硬抗纯阳黑雷,轰然巨响中爆发出来。

舒羽在黑雷将发未发的刹那,眼前景象疯狂抖动起来,所有一切变的光怪陆离,彷彿虚空已经破碎了一般。

须臾,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光亮万倍胜过太阳光辉,万箭齐发一般迸射而来;同时身受万钧巨力,人不由自主抛飞扬空,在失去知觉前,灵神中隐约感应到了一声绝望的狂吼。

阴云坠顶的七宝玲珑鼎外,伴着围绕鼎身正接连下劈着无数条青雷怒电,彷彿天神震怒一般,鼎座到鼎尖微微震颤,山院地面小石弹跳,林木簌簌发抖。

“他是强迫提高到金丹境的啊,老夫差点没有看出来,也难怪,不然这种宝器是一个分念境修士能发出来的。”鬼师在一旁漫游的吸收魔煞之气,一边自言自语的道。

而此时,舒羽却是一惊。

“鬼师,你有办法对付黑雷和鬼头?”舒羽小心的问道。

“不能!”舒羽一听,心都凉了半截,但是旋即他仿佛又看见了希望,“方才不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强行提高实力动用魔煞宝器,那他就是在找死。”

舒羽看见鬼师的面孔狰狞起来,仿佛这一刻他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鬼师了,脸色堆满了嗜血。

望着天上,舒羽现在。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神交感。

对年长的修士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走上这条道路之时,就必须作好这样的准备;对年轻弟子来说,茫然的同时,也迷惑那种本能的恐惧从何而来。

魔煞之气现,幽冥渊将再现人世间。

魔煞之气翻江倒浪般袭向阳柄天,黑煞鬼头炮响的撕裂着,鬼泣冲天,幽冥惊现。

“哈哈,去死吧,去死吧……”黑冥卫幕辇疯狂的呐喊着,黑煞之气形成的头颅疯狂的撕咬着。

“找死!”鬼师沉吟一声,虚影淡化成黑气,弥漫到黑气之中。

就当天雷铺天盖地而来,袭向阳柄天之死,天地陡然暗到极致。一道黑雷撕裂虚空,黑光乍现,一触即发,如雷霆轰击在七彩玲珑阵之上,万丈紫墨光华塌缩,黑雷正面硬抗纯阳黑雷,轰然巨响中爆发出来。

突然——

天穹之中,一团冲天而起的魔煞之气,卷动滚滚黑气,陡然间形成一张血盆大口,吞噬着天际袭来的一切,撕裂天际的黑累,鬼哭狼嚎的鬼头,通通被吞噬掉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毁天灭地的威能尽然如斯的被吞噬掉。

天际魔云滚滚,万千魔云黑雷完全吞噬在一张大嘴之中,突然一声嗝响,灰黑色的气流席卷而出,带动云层翻腾。

阳柄天震立在天空,不知所措,在那一刻,他已经停止抵抗,接受命运的制裁,可是……

虚空之中,大嘴急速淡化,淡化成一缕空气,与天地同色。

“这不可能,不可能……”

黑冥卫急剧惊悚的呐喊,最终身体化为粉碎,全身魔气被全部吸干。

东浮山上所有弟子都茫然看着天际,他们不知道所以然,最终看见阳柄天几乎要陨落大场,但是最后不知为何并没有发生,而是看到阳柄天胜利归来,黑冥卫化为粉碎。

他们惊呼,他们在喝彩,他们知道他们的宗主赢了。

以一人之力对抗强大的黑冥卫,他是英雄!

在他们此时的心中,阳柄天已经伟岸到了如若天神。

毫无疑问,东浮之主阳柄天是他们顶礼膜拜之人了!

“黑煞宝器寄存到盘龙戒之中,我去修炼去了,这段时间不要来打扰我。”鬼师丢下这几句话就消失了。

今天注定是一个难以相信的日子。

今天也是舒羽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今天还是舒羽最为感慨的日子。

人的威能居然有如此之大,简直到了毁天灭地的威能,这是他从未有个的念头。

法宝居然如此厉害,毁天灭地,无所不能,天际只见,任其逍遥,那就是宝器吗?

魔煞之云,九天黑雷,雷动九霄,惊涛排浪,魔云动而黑雷现,黑雷现而伴魔鬼,鬼头嘶喊,天地动摇,如人能挡。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呢?分念境?金丹境?还是更高?

舒羽不知道,他开始迷茫了,他为他以前被誉为东浮的天才而沾沾自喜感到无知;他为他以前以为自己懂得很多而感到好笑;他为他曾经修为低下而测高气扬而感到可悲。

……

来得快,去得也快。轰轰烈烈地激发了一个个苦修士的梦想,他们要向阳柄天那样。

不知不觉的,夜幕早已降临。笼罩在东浮天外的阴云也渐渐散开,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七宝玲珑鼎下,长老们一一行出法门通道,来到开阔的院落中,顶着微风细雨,纷散林立。有人高兴溢於言表,有人冷漠踌躇,也有人茫然无措,众生凡相难得出现在这些饱经沧桑的长老身上,还有这些年轻的执事身上。

这也是他们前所未有的经历的一场,是如此的惊心动魄,扣人心弦。

阳柄天挟带着昏迷的舒羽也走出了鼎,轻轻将小徒弟倚置在冰凉的鼎身上,再缓拍了他额头一掌,借此送入一道丰沛的灵力。

舒羽昏昏醒了过来,茫然望了望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一旁扶他的宗主身上,劈头就问:“怎样了?”

韩湘子没有说话,收回了手,缓步走下鼎下的台阶,跟院中的一群长老一般,仰天接受风雨的洗礼。

舒羽瞬间已经明白了过来,宗主黯淡的眼神,场中所有未曾离去长老的异常举动,无不告诉他,虽然胜利了,宗主还有长老们却是高兴不起来。

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此景,他们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莫名的战栗从他心府遍及到他全身每一个角落,他浑身不可自持地颤抖起来。

舒羽木然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任那风雨洒在身上。

“嗒嗒嗒……铿!”七宝玲珑鼎通体流转过一道幽蓝光华,旋即恢复了平静,看上去与寻常石鼎无异。

舒羽最后依稀记得,鬼师丢下黑煞宝器之后,就消失不见,神念微微提起,却引起大脑的一片刺痛,舒羽连忙捂住大脑,不敢在提起精神念力进入盘龙戒。

“师兄,你怎么了?”不知何时,古灵儿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脸关心的道。

“没事……”舒羽微微一笑,看着古灵儿淡淡的说道。

而在此刻,古灵儿感觉到舒羽真的变了,脸上变得冰冷起来,说话间多了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师兄已经不见了。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