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武装到牙齿的米亚,罗列禁不住咽下了几口胆怯的唾沫。不过,罗列到底是主教之子,气魄也并非常人,见自己暂时没有危险,而对面的米亚又是咄咄逼人。心念急转,一个狠辣的念头出现在脑中,“既然是你先出了手,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罗列心中大恨,本来按照自己的设想,一切都应该那么的顺利,可谁承想米亚会表现得那么的刚烈,自己也只能采取最后的手段。虽然自己前期估计了许多,但这里毕竟是神圣帝国的范围,米亚现在只是佣兵的身份,帝国和教会不可能公然的对德鲁伊王国的人表示支持,而只要他们不掺手,在这“渡城”之中,罗列对自己父亲的能量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心念至此,罗列看向米亚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厉色,借着身前护卫的影子,罗列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卷轴,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手下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其撕开。“轰隆隆!”一声巨响让围观的人群瞬间变得零散起来,“渡城”内所有信奉光明教廷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惊骇的看着头上血红的景象,那是一个被利箭穿过的天使形象,氤氲的血雾和额间因痛苦而紧蹙的眉头被刻画的栩栩如生。

与此同时,本是休息日才会开放的主教殿门户大开,无数身着圣光铠甲的光明武士鱼跃而出,在殿前的小广场上整齐的码了一排又一排。

“快快快,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差池,我要你们通通偿命!”

正主在这时出现了,一向是深居简出,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罗亚主教一上来就颠覆了平时光明教廷维持在信徒心目中的形象,身后几个高级将领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招惹这个临近疯狂的主教大人,同时也对罗列在城中放出如此规模的召集令而倍感疑惑。

“血天使的征兆”是教廷高层人员及其家属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召集令,非到生死关头不可使用,凡出现“血天使的征兆”的地方,方圆一百里以内所有的战斗类光明职业都要前去相助,即使是地位尊崇的大主教和枢机主教都不得违背,这也是近百年来光明教廷独占人类信仰的一大重要原因。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米亚在发现“血天使的征兆”发出时已经为时已晚,面对着好像有恃无恐起来的罗列,米亚的心中暗暗的发愁,若是自己全力出手,面前的这些土鸡瓦狗自然不是对手,但对方有“血天使的征兆”护身,必定是光明教廷的高层,自己只是一个佣兵,而且父亲的血仇还未得报,在这种时候得罪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是否合适?

自己身为德鲁伊王国的一员,这次本为送还同盟精灵一族的神器,如果在这里爆发冲突甚至有所死伤的话,一直虎视眈眈的神圣帝国会不会以此为借口趁机挑起战事?

这一切的一切,关乎亲情、仇恨和责任,涉世未深的米亚显然没有承受这种压力的经验,而此时她的愣神却没有被对手领情,没有米亚指挥的狂狼和棕熊相继被罗列身边的光明武士引走,远程职业开始发威,城卫军们纷纷取出腰间的轻弩,在统领吐出一个冷冷的“射”字之后,三十只弩箭带着机括强劲的回音射向没有防备的米亚,城卫军统领和罗列的护卫统领相视一眼,两名同为五阶的战士身上燃起了同色的乳白斗气,两道不大的斗气刃紧随其后,下手之狠根本没给米亚活命的机会。

这样的杀局,如果米亚真的是一名普通的六阶德鲁伊,如果她身边没有我这样的高手,或许她的命运早应经注定,但这一切仅仅只是如果。

“你们好大的狗胆!”

隐藏在一侧的我登时站不住了,先前我根本没有走远,不说我是受人之托,单就是这些天我对米亚的好感就让我无法将她抛至一边,不得不说,历经了数次的分离聚合,我对身边人的态度再次有了转变,我不是傻瓜,谁对我好,谁对我是真心真意在我这个境界下根本就是一目了然,所以所有善待我的人,我都绝不容许他(她)们收到任何的伤害,所有伤害过他(她)们的人我都会要他们百倍的奉还!所以我一直隐藏在人群中,对发生在米亚身上的事我是一清二楚,这样就更加深了我的怒意,这分明就是**裸的谋杀!如果此时我真的不在她身边……

这样的结局让我不敢再想下去,什么高手风度,什么前景后果现在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知道因为我的气话让米亚经受了一次必死的危机,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和他们都责无旁贷。罗列和一众护卫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天神一般出现的男人,己方最强的攻击竟然没有近身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截住,男子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对微微泛红的双眼,罗列没理由的浑身一颤,太不祥了,这样的眼睛太不祥了!

那是比嗜血的野兽更加的暴戾,那是比斩杀千人的将领更加狰狞的眼睛。“啊……”罗列猛的一声惨叫,腿像是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上,肌肉僵直浑身抽搐。

“少爷,你怎么了?!”

两个护卫统领大惊,惊惧中夹杂着疑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虽然不知道我用了什么手段,但战士的直觉告诉他们,罗列的这一反常的现象必定和我有关。

“哼哼!”我在心中冷笑着,到底罗列还只是个小小的高级战士,在我无形的威压之中,他的精神力已经接近崩溃,只要我再加一把火,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米亚在我出现之后就很反常的乖乖的躲在我的身后,一双瘦削的小手紧紧的攥着我的衣角,见此,我稍稍放松了对罗列的威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神识却是一动,紧紧的锁定住几条街后的一处建筑,在那里,我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