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都极忙的,颜夜曦招了两个夫子分别给家里的少爷和小姐进学,连凌天云都被颜夜曦丢进了学堂,放话说他再敢出去鬼混就直接敲断他的腿。琴棋书画四女也被拉去客串老师,教府里所有适龄的孩子们简单识字、算术、礼仪和下厨,女孩子们还要学女红。颜夜曦还要求府里的孩子每个人每天清晨都要出去跑圈跑半个时辰,跑最后的三个不但要罚零用钱第二天还要多跑半个时辰,所以这几天每天一大早就可以看到凌家跑步大队一个个被鬼追一样狂奔,每天晚饭前男孩子们还要练半个时辰的拳,女孩子们要练女子防身术和瑜伽。

府里许多佣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孩子也能跟少爷小姐们一样读书写字,心里对颜夜曦都充满了感激,而且颜夜曦虽然严厉,却是极公正的,奖罚分明,以往偷奸耍滑的都吃过家法和罚月钱,而干活勤恳老实的就得到过赏银,所以现在凌家佣仆们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

凌府的改造工程也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幸好家里的壮丁也还不少,也都多少会些木工瓦工,所以改造费用比当初预计的还要少些,监工方面就由弄琴负责了。这几日也有不少工匠带着颜夜曦图纸上的模型前来应征,但是稍微试了一下,不是倒塌就是散架,要不就是着火,所以颜夜曦又打发司棋去继续发图纸传单兼采购置办一切以后要用到的物件。

行书则带着府里一票擅长女红的仆妇在尝试颜夜曦的染色法和裁剪法,每天还要分半天时间在厨房试验新菜品;知画则领着二十个丫头在学习从颜夜曦那边学到的礼仪、按摩手法和接待。

颜夜曦每天都忙的团团转,不但要监督孩子们上课的情况,还要写食谱、研制一系列精油护肤品、画衣裳的设计图、房屋的改造图,四个侍女派来问问题的丫头小厮们更是一个接一个流水一样来去,晚上还要开一次总结会议,听取各方的进展情况或者看看成果,于是一周下来,颜夜曦明显瘦了一大圈,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现在几乎占了脸的三分之一。

在工程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颜夜曦正在前厅跟工匠讨论桑拿室的排水排气问题,一个男子冒冒失失的从门口方向冲过来,身后还有好几个小厮在追。

“你……你……”男子跑到颜夜曦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她一个过肩摔给扔出去了。

“你们是怎么守门的?什么人都能往里边闯?今儿幸好我在这里,要是被他冲到内堂去了还得了?每人杖责十下,本月月钱减半!”颜夜曦冷着脸训斥后边刚追上来的气喘吁吁的小厮,那几个小厮当下成了苦瓜脸,眼泪都要出来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声“是”,一肚子怨气当下化成实质往地上躺着的人射去,气冲冲的上去拉他要把他丢出去。

“你,图纸,我可以。”地上躺着的人被几个小厮拽着,好不容易从一大堆星星月亮中醒过来,眼看颜夜曦越离越远,立即挣扎着从怀里拿出一沓图纸,语不成句的高叫着。

“等等。”颜夜曦眼尖,看到他手里拿的正是她那叠特殊用具的图纸,立即叫停了几个小厮。

她走到那人旁边,蹲下去拿过图纸扬了扬:“你真的可以做的出来?”

来人忙不迭的点头。

“可有做出相对比例的模型带过来?”

来人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一看,赫然是一台纺织机和一台缝纫机。

“这个模型太小,如何知道是否可以达到我要的效果?”颜夜曦压下心中的喜悦,拿过纺织机和缝纫机看了看,直觉告诉她这两样东西肯定可用。

“我,拼出,原型,用。”这人口齿不清,颜夜曦费好大力气才明白他说什么,于是她立即叫出弄琴,叫弄琴带他去找需要的工具设备现场拼出一台纺织机和缝纫机来。

其实颜夜曦的纺织机是参照中国宋代已出现的水力纺织机,缝纫机也是最普通的脚踏式样的,虽然不能跟现代的纺织厂比,但是满足一般的家庭手工作坊也是足够的了。何况颜夜曦以后可是打算走高精尖路线,也就是走现在的高级定制服装路线,即使批量生产的衣服也有数量限制,所以水力纺织机和脚踏缝纫机已完全可以大大提高生产力。

谭治木(就是冲进来的那个人)将纺织机和缝纫机摆在主厅中间,负责织造和厨房的行书早已带着一票织娘在旁边等着了。

颜夜曦坐在缝纫机前拿过一块手巾,再将线卷固定好,右手扶着轮子一转,双脚在踏板上开始踩踏,“哒哒哒哒”一阵响后,手巾被缝成了一个荷包,再看看针脚,均匀细密,果然比手工的好很多。

颜夜曦点点头,又吩咐众人抬着纺织机到花园中间的流水旁进行试验。果然是弦随轮传,众机皆动,上下相应,缓急相宜,遂使绩条成紧,缠于轮上。

一众人等看的目瞪口呆,行书则是高兴的脸通红,立即缠着颜夜曦要缝纫机去练习。

吩咐几个男仆将缝纫机和纺织机搬到刚辟出来的织造室,颜夜曦请了谭治木上座,又让弄琴去取了两百两银子。

“谭先生果然巧手,此两百两银是榜上标明的价码,请谭先生笑纳。”颜夜曦笑吟吟的让弄琴递过银子。

谁知那谭治木居然脸大红着摇摇头:“银子,不缺,但,以后,我要做。”

颜夜曦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谭治木急得脸通红,站起来“你、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姐,我猜他是说他不缺银子,以后若您还有这种图纸,还是要让他做。”弄琴忍着笑退回到颜夜曦身边轻声翻译,不想谭治木听到了,居然连连点头,一张脸更加红了。

颜夜曦这才恍然大悟,也连连点头道:“当然,只有先生才能做出夜曦要的东西,先生不必说夜曦也是要麻烦先生的,只是银子是说好的,先生若不收,人家只当夜曦没了诚信,所以先生还是收下吧。”

弄琴又捧着银子站到了谭治木身边,他却还是低着头不接。

“先生就收下吧,要不我家小姐可是不好立起当家祖母的威信的。”弄琴说着,就把银子往谭治木怀里一放,那谭治木当下被烫到一样连连后退几步,怀里的银子也撒了一地。

“你这人,怎这样不体谅人?这银子是会咬你还是怎的?”弄琴没好气的蹲下去捡银子,那谭治木也慌忙蹲下去帮忙,却不想他本就高瘦,一蹲下去头一低直接磕上了弄琴的头顶,两人“哎哟”一声齐齐摔在地上。

颜夜曦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