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萧和来了,给吴天带来了许多食品,他指着一个保温瓶说:“这是卢局的爱人专门为你做的炖老母鸡汤,里面放了不少的中药,什么党参,怀山,肉桂等等,说是大补。这是嫂子为你做的油闷对虾,清蒸蛤什蚂。丁帮生的女朋友还带来了湖南腊肉,黄丽萍买了一大堆水果,可以开一个小副食店了。”

吴天十分感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丁帮生拍拍他的肩膀:“吴天,什么也别说了,有一部电影叫七天七夜,战斗片,杀的天昏地暗,你这七天七夜也不亚于一场战争,后勤工作做不上去,卢局真的要骂娘的呀。”

吴天靠近他,抓着他的手说:“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派出所的哪个美人搞到手的?”

丁帮生的脸红了。

王萧和在一边说:“有的人就是脸皮厚,死打烂缠的,哪个姑娘架得住这样的狂轰乱炸呢。”

吴天大笑起来:“丁队,你是逼良为娼,又一位优秀的女同志牺牲了。”

丁帮生反唇相讥:“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她没有牺牲,是我牺牲了,在见到漂亮姑娘,我是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乎。”

吴天饱饱地大吃了一顿,撑的他都站不起来了,吃饱喝足吴天走到石碑前,对丁帮生,陆医生与哪个护士说:“我不能象张学良那样给丁队一把手枪守卫着,但我要说一句话,戒毒是我吴天的事,难受也好,折磨也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也要钻,不就七天七夜吗,一百多个小时,从现在起,你们谁也不许提起海洛因三个字,也不准任何人因为可怜而把我解下来,丁队你做执行官,我吴天就求你帮我戒了毒,我向你磕头都行。”

丁帮生说:“吴天,我答应你。“

吴天的四肢被麻绳绑在石碑上,除了头可以动外,全身那儿都动不了,为安全考虑,丁帮生在他的头部位置安放了棉垫,陆医生吩咐护士准备了输液的铁架,一切准备就绪,丁帮生说:“吴天,现在是十月十五号上午九点,你记住,到了十月二十二号上午九点,你就赢了。“

吴天抬头看着天,今天是个好日子,丽日晴空的,秋高气爽,应该是旅游的好时候,他哈哈大笑:“李天柱你听着,老子戒了毒就会去找你,我们之间该好好算算帐了。”

第一天,毒瘾犯了,吴天紧闭双眼,头上的冷汗流下来,浑身都在颤抖,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的面孔,五官皱的象盘根错节的老树。到了下午,他挣扎着,拼命想挣脱麻绳,他的身躯好象有几百条蛇在蠕动,从身体的中间迅速蹿向四肢,他的大脑几乎被那痛苦击昏,百爪挠心,他用紧绷的筋肉微微抵抗着,但抵抗又加剧了痛苦。他终于喊起来,张开嘴拼命地叫喊,喊到口干舌燥,喊到嗓子都嘶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丁帮生守在他身边,与他一样不吃不喝,象一头被困住的狮子走来走去,吴天叫的最响亮的时候,他也喊起来,他骂着李天柱,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骂到最后,再也找不出什么词了,才住了口。

第二天,吴天的脸色开始变得腊黄,眼睛也失去了神韵,昏昏沉沉,就只喝了一点牛奶吃了几片面包,毒瘾又袭来,他叫喊不出来了,闭着眼忍受着,牙咬的咯咯响。

丁帮生也是两眼血红,就站在他身边,陆医生要给吴天挂吊瓶,被他阻止了:“不用,这才第二天,他要是挺不住,就再也别在我面前提戒毒两个字。”

中午,吴天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吃了一点东西,又开始折腾,他用力用头磕着石碑,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皮肤上生起鸡皮疙瘩,烦躁不安、四肢疼痛。护士想替他擦拭,被他狠狠瞪了回去。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陆医生看见吴天明显瘦下来,连眼睛都凹了进去,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萎靡不振,连话都不说了。陆医生掉眼泪了,吩咐护士为他挂了一瓶吊瓶,丁帮生没阻拦,他也差不多垮下来了,站在那里俩腿哆嗦,身体直晃。

陆医生摇摇头,小声说:“疯子,真是两个疯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可爱的疯子呀。”

第六天中午,吴天睁开了眼睛,对丁帮生说:“丁队,把你桌上的鸡腿拿来。”

丁帮生一下就精神起来,他惊讶地看见吴天的眼睛亮起来,身体不在颤抖,神智清醒了。

他忙把鸡腿送到吴天嘴边,吴太是一顿大嚼,边吃边说:“好吃,好吃,天下美食也不过如此呀。”

丁帮生也笑了,笑出了眼泪,说:“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你听说过吧?”

吴天一笑:“怎么没听说,朱元璋少时家贫,从没吃饱过肚子,有一次,他一连三日没讨到东西,又饿又气,在街上昏倒了,后为一位路过的老婆婆救起带回家,将家里仅有的一块豆腐和一小撮菠菜,红根绿叶放在一起,浇上一碗剩粥一煮,喂给朱元津吃了。朱元璋食后,精神大振,问老婆婆刚才吃的是什么,那老婆婆苦中求乐,开玩笑说那叫‘珍珠翡翠白玉汤’。是吧。”

“看起来人饿极了,连吃屎都是香的呀。”丁帮生说。

“呸,”吴太淬了他一口:“恶不恶心,饿你几天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痛。”

陆医生也兴奋地笑了,看起来吴天度过了做难的关口,剩下的时间就好多了。

卢杯九得到这个好消息,问了一下吴天的身体状况,陆医生说:“他是铁打的人,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东西能动让他屈服,放心吧,他的身体什么事都没有,吴天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呀。”

卢杯九也笑着说:“他还会不断的创造奇迹,我们的思想恐怕是一辈子都追不上了。”

十月二十二日上午九点,吴天被从石碑上解了下来,他居然没有瘫痪,而是自己走了下来,丁帮生为他准备了洗澡水,吴天把衣服脱下来,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一边洗一边说:“真他妈的舒服,老子现在是个正常人了,丁队,你就是把海洛因放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在看它一眼,信不信。”

丁帮生回答:“换了别人我不信,你我信,吴天,有时候我真的感到,你他妈的是不是人。”

“是人,怎么会不是人呢。”吴太把一桶水举起狠狠从头顶浇下去。

水花四溅,发出很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