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丁帮生对面的那个人叫李天门,是李天柱的表兄。

审讯分开进行,审问李天门的任务由丁帮生接下来。

狭小的审讯室里,一盏一百度的灯直射着他的脸,让他眼花缭乱。四十多岁的李天门自从被捕后还没受到过如此严酷地审讯,他准备好了死,因为从与李天柱见面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但这条路上有美酒佳人,荣华富贵,自然也有刀光剑影与无情的镣铐。

他是在交易中被当场抓获的,从他身上搜出的毒品够他死几次了。

老婆来探监时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女儿明年考大学,儿子学习也不错,只是想着要见他们的父亲。老婆没敢告诉他们父亲是毒贩,已被捕入狱,只是说他出远门了,一半回回不来。她还对李天门说,他叫人捎来的钱收到了,眼下暂时过得去。让他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李天门看着她心里直难受,傻婆娘,这是我的卖命钱,我还能回得去吗?可他又不敢对老婆说。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关于李天柱的行踪,他守口如瓶,一字不吐。

原本以为自己就等着宣判,上路,一死百了,不想来了个警官,还是大队长,警衔挺高。李天门被告之,李天柱劫持了吴警官,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对于李天门是一次机会,这样的机会并不多,珐玛的加重,天平另一头的量刑可能会大大减轻。

李天门曾经动摇过,可李天柱对他还不错,使他享受到了有钱人可以享受的一切,美酒女人,醉生梦死,值了,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另外,李天柱对敢出卖他的人是心狠手辣的,他不敢说,心想,自己就认了吧。

“想得怎么样?都好几天了,就是一块顽石,也该捂热了吧。”丁帮生也是俩眼血红,与他耗上了。

李天门真的有点挺不住了,双手都在直抖,回答:“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住处,李天柱行踪不定,总在换地方呀。”

“那么就说说他换的地方,换过几处?具体地点?”

“我忘记了,真的不记得了。”

丁帮生站起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每走一步,都象有一把锤子杂在敲他的心,使他六神无主。

丁帮生弯下腰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看得他全身都不自在,头垂的低低的。

“我在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考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丁帮生咬着牙说。

三天了,三天过去了,吴天踪迹全无,象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白头雕”也突然终止了所有行动,一个人都见不到。

丁帮生心在流血。

要找到吴天,唯一的突破口在李天门这里,他是“白头雕”主要成员,和李天柱关系特殊,李天柱的藏身之处他不会不知道,可是,这个冥顽不化的囚犯象是吃了称砣铁了心,就是不开口。

吴天,是他最好的战友,生死之交,不救出他,丁帮生寝食难安。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李天门也在一分一秒中受罪,头上冒出点点冷汗。他在心里想,在坚持一会,坚持一会。这种日子也许快到头了。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有人把丁帮生叫出去,递给他一分材料,“白头雕”的一个小头目终于交代,但他知道的情况不多,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李天门负责过李天柱的起居生活,头目们都称他为“后勤部长”,有“要女人,找天门”的说法。

丁帮生重新回到审讯室,看着李天门,突然说:“后勤部长,这个官不错呀。”

李天门一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后勤部长”是他们几个头目之间的戏谑,一般的小马仔是不知道的。被捕后几个人攻守同盟,都发誓死不出卖朋友,要上路就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看起来,有人熬不住了,出卖了他。

“你的任务不光是为他们找女人吧?李天门,你是‘白头雕’主要成员,你想以身试法,一了百了,难道你在人世间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吗?身为一个男人,你来这世上就为了这样走一回?那你为什么要娶妻生子,然后又撒手不管,丧尽人伦。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很光彩吗?毒品害了多少人,你不会不清楚。现在就连你的所谓的铁哥么都反戈一击,这是他们交代的材料,你还想为李天柱殉葬吗?”

李天门全身哆嗦着,突然,他跪下了,大声喊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可以说的,我是罪有应得,拿我一条命相抵,还不好吗。”

丁帮生跳了起来,脸气的通红,牙齿咬的咯咯响,他一步窜上去,提起李天门的衣领,恶狠狠说:“李天门,你真他妈的是一条滚刀肉,我丁帮生审讯过那么多罪犯,没见过你这么顽固不化的混蛋。”

丁帮生把他推到墙角,用膝盖顶着他的裤档:“妈的你给我听着,吴天是我的战友,生死之交,他的性命现在就在你的手里,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吴天被关在那儿?你说,你给我说。”

李天门惊的魂飞魄散。

丁帮生还在叫喊着:“我只要一用力,就会把你裤档里的东西顶碎了,你还死不了,活遭罪,我只是防卫过当。你不是后勤部长吗,你不喜欢女人吗,我就你到地狱也做不成男人。谁叫我的战友受罪,我就让他一辈子不快活。告诉你,如果吴天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喂狗,因为你也是杀害他的凶手,没有比见死不救更让人憎恨的人了。”

他举起拳头,对准那张脸就要击下去,手腕却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是王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