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终于见到了邢老二,他倒还是老样子,不过十几天的分别,人瘦了一圈,精神状况也不太好。吴天可以想象到这一段他是怎么过来的,罪是肯定没少遭。俩人见面后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吴天就觉得邢老二的身体在发抖,眼睛也湿润了,不过还好,他控制住了自己。

俩个马仔也放出来,有点垂头丧气,都闷闷不乐的,又不好在吴天面前发牢骚,毕竟都进了监狱,没什么好抱怨的。倒是孙老板在吴天面前有点不自在,讨好地说:“吴老弟,实在是对不住了,让你受委屈了。”

吴天没给他好脸色,说:“托你的福,啃了十几天的窝窝头,这笔帐我记着,要是被我吴天知道是谁干的,我非废了他不可。”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吴老弟也别往心里去,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你说呢。”孙老板一个劲儿赔笑脸。

“误会?我怎么越看越象是一场有意安排的阴谋呢?”

“不会不会,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兄弟往局子里送的。”

“好好,先不说这些了。”吴天挥了一下手,看着孙老板说:“我们也来了这么些天了,也该干点正事了吧?”

“是的是的,我们的赵老板要亲自见你,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赵老板,赵明旺,吴天的心就砰砰跳起来,终于亲自出马了,这次顺藤摸瓜,要摸到蛇窝里了。越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赵明旺是个反侦探的老手,又要有一番较量,而且是真正的较量,成败在次一举。

吴天上了车,高声喊道:“走吧,还等什么。”

这是一处坐落在中缅边境的神秘庄园,高高的围墙把明与暗分隔开来,沉重的铁门打开后,可以看见里面杂乱无章的木石水泥,以及已经成型的假山叠石,楼阁水榭,奇花异草。工程显然进入到收尾阶段。华丽的三层主楼已初步展示出主人不凡的身份。门口的一对造型怪异的镀金铁狮张牙舞爪,仿佛要向每一个进来的人扑上去狠狠咬上一口,撕下几块肉来。

宽敞的客厅里,吴天见到了赵老板,不过不是赵明旺,赵明旺的像片他见过。眼前的赵明旺身材瘦小,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尾随在他的身后,坐到太师椅上,象一具从深宫内院里走出来的老古董,表情十分奇怪,见了吴天并热情,甚至有点冷漠。

“你就是吴天,刘董事长身边的红人,年龄不大,倒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来了,真的是后生可畏呀。”他阴阳怪气地说着。

“赵老板过奖了,你没听说过长江前浪推后浪,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着句话吗。”吴天也不示弱,反唇相讥。

“啊啊,年青人火气旺,说话也不谦虚,这是什么地方,由不得你撒野呀。”

“什么地方,是龙潭还是虎穴,我是来做生意的,生意人讲的是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老板不会把我这个财神往火坑里送吧。”

“是财神,还是煞星,不好定论呀。”

“到了云南后,这一亩三分地成为我吴天的人间地狱,这牢也坐了,罪也遭了,凡事总有始有终,不能没完没了。我吴天受董事长委托,原本是带着一腔热血奔赵老板而来,求得平平安安,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办完好回去交差。不想直到今天连赵老板的面都没见着,想来真是令人寒心呀。”

吴天很不高兴地说。

孙老板在边上插了一句:“赵总就坐在你的面前,怎么说连赵总的面都没见过呢?”

吴天一声冷笑:“听董事长说过,赵总是一条真正的汉子,办事干脆利索,拿得起放得下,才能成就一番霸业。如果赵总就象眼前这为老古董似的人物,吴天真的很失望呀。”

“你说他不是赵总,那么谁是赵总呢?”

吴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他从太师椅上拽起来,对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保镖说:“赵总,您请坐。”

保镖愣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果然是个人才,赵明旺佩服,佩服。吴天,没想到你年龄不大,却有如此的胆识,我赵某人小看你了。”

“赵总过奖了,其实你们一进来,我就猜出谁是真正的主人了。”

“何以见得?”

“气质,风度,是装不出来的,威严,胆略,更是学不来的。这位假冒的老总就少了这么点气魄,多了点奴性,太在意他身后的那个人了,所以就露了陷呀。”

“好眼力,好眼力,吴天,怪不得我的老师那么欣赏你,连我都有点喜欢你了。”赵明旺说。

吴太也笑着回答:“能得到赵总的赏识是我吴天的荣幸,不过赵总对我可是也太苛刻了点呀。”

“非常时期,得用非常手段,真金不怕火炼吗。你的行为已告诉我,后生可畏。老师选的接班人果真是鸟中之凤,云中之龙呀,可惜我赵明旺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才呀。”

“赵总此话差也,吴太不敢班门弄斧,打心里敬佩赵总的胆略与为人,正想向老前辈请教呢。”吴天谦虚地说。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天的几句奉承话说的赵明旺是心花怒放,他笑着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你来的正是时候,朋友从境外带来一些野物,我就借花献佛,喝他个一醉方休。”

吴天也笑了起来,可他偷偷地捏了一把汗,要不是事先见过赵明旺的像片,自己今天能不能表演的那么精彩,天知道。

吴天承认自己不是万能的,这其中有许多侥幸的成分,还有就是王萧和提供的准确无误的情报,让他有了充分的信心与准备。如果没有这些同志的配合,自己纵然全身都是铁,又能打出几根钉来呢?他暗暗地在心里感谢那些默默无闻在自己背后工作的战友们。

就在庄园的餐厅里,吴天享受了一顿野生动物的大餐,菜端了上来,首先是一大锅汤,赵明旺指着它说:“这汤可是这里最好的烫了,锅里的东西全部是野味,有山瑞﹑龟﹑蛤蚧﹑老鹰﹑穿山甲等,从早上句开始熬了,现在正好。”

他掀开锅盖,一团蒸气腾腾升起,香味四溢。

一位年青的女子把汤舀出来挰到每个人的碗里,吴天看着热气腾腾的汤,没敢下口。赵明旺说:“姜是老的辣,汤是老的甜,野生动物是越老越补,你尽可以放心喝,不会有任何事。”

喝着烫,又上来了酒,酒的颜色红黄红黄的,一个马仔喝了一口就说:“这酒怎么这么辣呀。是什么酒?”

赵明旺说:“这是自己泡制的,叫做乌猿酒。”

“什么是乌猿呀?”

“乌猿酒,猿,就猴子。”

马仔听后一阵恶心,把酒吐了出来。

吴天先是给赵明旺斟满了,然后自己也倒满,举起杯说:“大丈夫何惧之有,不就是猴子泡的酒吗,赵总,我先敬您一杯。”

“好,我就喜欢象你这样的年青人,有胆有识,来干杯。”

俩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