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刺入很多的光线,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身体颠簸的厉害,睁不开眼睛,只听得到耳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跳咚咚的跳着,身体很重,可灵魂却似乎轻飘飘起来,隔着身体在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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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声音在急救室里响起,医生的面色越来越凝重。

“血压。”

“50”

“心率”

“四十”

冰冷的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输液。”

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医生没有任何情绪的说:“请保持安静。”

急救室的门却在他的话音落后,嘭的一声打开。

进来的男人面目的惶恐和戾气,护士焦急的上前拦住他,可惜没拦住,反而被他一把推到在地。

急救室里有人认出了苏易楠,赶紧拦住了其他的医护人员,上前急声道:“苏少,病人的情况很不好,你要是想让她活下来,就到外面等一下吧。”

“她情况怎么样了?”苏易楠猛地抓住和他说话的人凶狠的问道。

“病人求生的意识低迷,情况有些不好,我们会尽力的。”

“去你妈的尽力!”苏易楠大手一推,走到手术床边,用最恶狠狠地语气在那昏迷的容颜低吼,“楚韵,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醒不过来,我把你妈的骨灰立刻扔进下水道!还有叶慎,他也别想活着!我现在就把他送进局子里,你醒了,他就出来!你不醒,就等着他生不如死!”

他话说完,机器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医生连忙把苏易楠往外推,“请你不要再刺激病人了!”

紧跟着过来的辛成和欧洋两人,连忙上前拉住苏易楠,“你再耽搁下去,她就是想活也活不了了。”

“易楠,走

。”

两个人半是拖拽,半是哄劝的把苏易楠拉出去,医生松了口气,手头上开始迅速的动作起来。

四个小时漫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辛成从来没有见过苏易楠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可是可怕之余又觉得有些可怜,好像一个守着自己糖果的孩子,被抢去了糖果后露出的表情。

可苏易楠那么混蛋的人,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

楚韵觉得自己在做梦,梦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也看到了叶慎,还有很多自己喜欢的人,他们都围在自己的身边,和她说话,说要她陪着他们一起玩。可她刚伸手,他们的影像全都破碎了,像是泡沫一般,在手缝间空落落的抓不到。

而取而代之的是,苏易楠猛地扑向她,他像一座山似的压下来。

她哭着,喊着,叫着,想要摆脱他。

可苏易楠那么沉,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挪开他一些。

她开始哭,可泪水把她整个人淹没了,无法呼吸。

“阿韵……”

“阿韵……”

耳边一声一声的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是谁在叫她呢……

“苏先生,求求你,放了阿韵吧。”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她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求求你……”

“滚!要你们一个一个有什么用!”

耳边的对话传入耳中,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脑停止了思考,她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模糊的感觉到有人在对她说话,还有人强硬的往她嘴里塞东西,很苦涩的味道,刺激的她胃部一阵阵的抽搐。

她想说自己不想吃东西,可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更无法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流体的食物顺着食道缓缓地流入胃部,楚韵觉得难受极了。

而后又有更多的东西流入腹腔里,她紧紧地闭着牙关,拒绝再吃东西。

那个人似乎没了办法,可安静了一阵后,一个冰冷的东西强硬的撬开她的牙齿,“作,楚韵,你给我作!我说过,你再不醒来,我就让你那相好扔进牢里,他现在就在监狱里等着你,你就尽管睡,我们看谁能熬得过谁。”

而后,房间里传来低声压抑的哭声。

“苏先生,你杀了她吧,你再这样下去,阿韵她还不如死了。”

哭声渐渐的放大,有人哭喊着说道。

楚韵忽然想起,这声音是谁的,是纪叔叔的,他前几天才来看过她,怎么会忘记他的声音呢。

“把这条新闻播给她听,一天到晚的播,什么时候她醒了,什么时候再停。”

冰冷的声音里满是怒火。

是他的。

楚韵猛地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想躲开一些,可身体不受控制,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叶氏集团总裁叶慎……因产品重金属超标……导致用户在使用完产品后毁容……目前事情已经开始调查……叶氏总裁叶慎已经拘留。”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在空气里。

理智渐渐的被拉回来,楚韵一点点的明白了,那段话里的内容。

叶慎,叶慎他出事了。

叶氏集团的产品一向以绿色无害闻名,怎么可能会被检测出重金属超标,那是他一手打造的品牌,要是毁在他手里,他一定很痛苦吧。

楚韵的心被紧紧地攥成了一团,神智越来越清楚,那晚发生的事情快速的在脑海里闪过,血色的一片,很多血。

她亲手用冰冷的刀片划破了肌肤,鲜血喷涌出来,随着溢出的水流满了整个浴室,为什么她现在还没死,怎么会不死……

“阿韵,你醒醒吧,你不是答应叔叔,要好好的活着,让你妈妈放心吗?你还没给你妹妹找工作,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阿韵……”

纪肖颤抖的哭声涌入耳中,还有断断续续的威胁声

楚韵心里一酸,她怎么忘记了,答应过母亲要好好的活着。

她要死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连苏易楠这样的人渣都在活着,她为什么要死呢。

……

生存的**骤然变得强烈,楚韵拼命的在黑暗中挣扎,身体很冷也很僵硬,而她的四肢不知被什么捆缚着,无法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的光亮,还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阿韵。”

“阿韵。”

有人叫着她,她听到那是谁的声音,有纪叔叔的,有李想的,还有很多人,只要和她有一丝关联的,都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出现在她身边,她看不到,却能听得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即将挣破那黑暗的时候,有人猛地把她抓起来,那人的力道很大,声音沙哑的厉害,“楚韵,你不是恨我吗?你醒来,找我发泄你的恨意啊,我把你最爱的人都送进监狱里了,你就这么放过我了?!”

楚韵觉得疼,疼得要命。

眼睛有刺眼的光亮,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看不清那人,而后更多的光线刺入眼睛里,那人的身影也渐渐的清醒了。

“我给你最后一天,你再不醒来,我就让他去陪你的母亲,楚韵,你给我听好了,我说到做到!”

最后一个字落下,楚韵觉得眼前一亮,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嗓子干涩的厉害,凄厉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宛如来自地狱的厉鬼,“苏易楠,你怎么不去死

!”

苏易楠对上她满是愤怒的眼睛,愣了一下后,声音平静,“醒来了?醒来了你就好好的吃饭,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

站在病床边的纪肖老脸上还挂着泪,颤抖着端着一碗药粥上前,声音里满是心疼,“阿韵,你吃点吧,你再这样下去,我死了也没颜面去见你妈。”

楚韵满腹的火气和恨意,都在看到纪肖的那一刻化为委屈,为什么这些事情就摊在了她身上,泪水止不住的落下,眼角酸涩的厉害。

她绝望,她想死了一了百了,可她死了,苏易楠还要去为难别人,她以为自己死了,那些事情她就管不了了。可为什么就偏偏死不了呢,她割腕的时候,疼,浑身都在疼。

身上的力气和生命消失的感觉,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比哮喘病发作时还要恐怖。

死了一次,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再去死第二次。

她不想死了,身体哪里都疼,连眼泪都无法分去她身上万分之一的疼痛。

纪肖用勺子舀了药粥送到她嘴边,苦涩的中药味,混杂着泪水,吞咽入口中,是她昏迷中经常吃到的。很难闻,很难吃,可她还是逼迫着自己吃下去。比起死亡时的痛苦,比起对苏易楠的恨意,这些都不算什么。

“阿韵,别哭了,傻孩子,有什么坎过不去……好死不如赖活着”纪肖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楚韵瘦的皮包骨,眼窝深深的陷进去,看着他心都揪起来了。即使不是亲父女,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必亲生的少疼几分。

楚韵的眼泪落得越来越厉害,纪肖拿着碗的手颤抖起来。

最后一口吃下去,苏易楠劈手推开了纪肖,“下去吧。”

纪肖敢怒不敢言,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还是悄悄的离开了。

“你把叶慎怎么了?”楚韵依靠在枕头上,看着苏易楠,眸子里一片的死寂,她不会再寻死,可也不会让苏易楠好过。就算死,她也要拉着苏易楠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