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棋叹了口气一面回忆一面道:“在珈逻做质子时寒汐他回来过,也派人来过,可以说珈逻和沧云之间的战争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沧云之所以会赢除了江无俟死在战场上之外,还多亏了寒汐他传信回来透露了珈逻军队的弱点,让苏风立刻训练出一支精锐的前锋部队,这才快速消灭了珈逻军队的支柱力量。”说完沈棋顿了顿才接着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可是看得出来寒汐刚到珈逻时很不容易,虽然后来风月阁在珈逻那边开张又有我们的人潜入了珈逻内部,可是这都是寒汐想的主意。在最开始的时候传个话什么的都得他亲自跑一趟,而且想来他刚去珈逻看他也看的紧,也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

沈棋又想了想又说道:“那次皇上中毒,寒汐他一天的时间就从江陵赶了回来。那次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失了分寸,对着众人发怒,也如苏风所言,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狼狈。那天他找着天山雪莲回来时,身上的衣服已成破得不成样子了,而且到处都染着血。”说着沈棋有些哽咽了,不过还是继续道:“到了一点儿都不顾自己满身的伤就来过问您的情况。手上像是被刀伤着了,一面包扎一面吩咐下人给您煎药。后来还自己做人蛊来给您解毒。”

这样说着沈棋还是没能忍住脸上淌满了泪道:“皇上应该见过寒汐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刀痕了吧?”云启宇一言不发只点点头,沈棋见他点头接着道:“那就是做人蛊时留下的伤。那时您身体虚弱,受不住雪莲的药性,寒汐他便自己喝了药化解了药性,每日割破手滴一碗的血喂您喝下。最后那天,寒汐在为您解毒之前对我们说‘两个时辰过后我还没出来,就进来给我收尸吧!’那会儿我听了,心里真跟刀绞似地。好在您醒了,寒汐托我连夜将他送走,还让把这事儿瞒着您。寒汐走的时候就已经下不了地了,三年一直在外奔波,其实身体弄成这样也不无奇怪,而这三年恐怕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说到最后沈棋已经呜咽着了,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般直直地跪在云启宇面前道:“皇上,求您好好待他吧!他暗地里不知道还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现在太医对他这身体都束手无策,让他最后这些日子好过些吧!”说着沈棋都哭出了声儿。

听完云启宇只点点头示意让沈棋退下去,沈棋刚一走云启宇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他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呢!云启宇突然想起那日云寒汐拿着珈逻帝国玉玺来见自己的情形。

那时自己问他他生辰那晚是不是他,云寒汐应道说算是给自己的贺礼,一句话虽然被他说得平淡,可是这中辛酸又有谁能知道!见自己一面就算作是贺礼了!云启宇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控制住眼泪,可是泪水还是在脸上胡乱流淌。

当时他算是示弱了吧!他这么说不就是在告诉自己他心里还放不下自己吗!可是那时自己却当做不明白一样,接着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就给他扣了帽子,还让他一直在外三年不曾回朝。

现在他怨自己也是该的,就算他现在拿刀戳自己的心窝自己也不会躲闪,可是如今自己又有什么脸面能去求他让他原谅自己呢!

正当云启宇无限懊悔之际一位太医走到云启宇跟前道:“启禀皇上,右相大人醒了,可是不肯喝药。”

云启宇叹了口气走进屋里,一进门就看见云寒汐撇着头不理会一旁端着药的侍女。云启宇坐到他榻边放柔了声音道:“汐儿,该喝药了。”云寒汐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连动都不曾动一下,也不抬眼看云启宇一眼。

云启宇见他不肯喝药只得又劝道:“汐儿,只要你喝药,你要我怎样都行!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可是如今这些话听着云寒汐耳里只觉得可笑,脸上现在都还火辣辣地疼,可他却坐在自己榻边对自己温言细语。闻言吃力地半撑起身子转向一边,拿背对着云启宇。

周围的人都一阵心惊,尽管云寒汐深得器重可是这般无礼之举换做别人恐怕早被拖出去斩了。可是面对这样的云寒汐云启宇生不起半点儿气,只是无奈,一记手刀劈在云寒汐的侧颈处,接着便把他抱了起来。云寒汐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山里似乎要冷些,云启宇握着云寒汐的手都冰凉的,顺着摸了摸他的脸也是冰凉的。云启宇脱了靴子坐在**,将他拥到自己怀里,手来回抚着他的肩,想让他暖和些。

云启宇低下头担心地看着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这是在害怕,太医们都说他可能熬不了多久了,他真的怕云寒汐这一睡就不醒了。借着月光看着云寒汐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云启宇心里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得了手。

今天看了云寒汐满身的伤过后,他真恨不得让他把这些伤都还到自己身上。想起以前自己就说过要补偿他,补偿小时候带给他的伤害,可是如今看来,恐怕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换不清的了。

想着他醒来看见自己时的那种目光,云启宇心里一阵伤心,他原来从来不会那样看自己的,只是自己现在也没有资格让他青眼相待了。怀里的人睡得死死的,一点儿都不似以前的谨慎,或许是没了内力察觉不到周围的变动的缘故,或许是这身体已经负荷不了这样重的负担。

云启宇看着这又瘦了不少的人儿叹口气,如今他不求云寒汐能原谅自己,只要他能好好地活下去他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