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云寒汐又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自己再如何矛盾这事情总是发生了,总是到了这般地步了,又无力去改变,那这样伤春悲秋又只是徒劳而已。

一旁守候着的侍卫看着云寒汐一会儿带着笑一会儿又皱着眉摇头也不知是为何,可是既然七皇子并没有叫他们退下去,他们还是在原地低头站着等着七皇子的吩咐。

心头千回百转,云寒汐想着当初天下同庆沧云将要新添一位皇子时心里不是就已经决定了,从此往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再不逾矩,再不存非分之想了吗,那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吧!

这般想着云寒汐开口道:“你们回报说,眼下就要开春了,楚州之地向来粮食寡收,百姓们冬日里食不果腹,如今想了个法子治理这土地,我得留下来看着这春日粮食播种的状况,九皇子的满月宴不能赴宴了,待我道声祝福。”

那行侍卫虽然有些惊异可是还是听从了吩咐,得了云寒汐的话后就告退回皇城复命去了。

见他们离开云寒汐转身进了院子,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波澜,他不想越陷越深,这样不顾一切的爱注定受伤的那个人会是他。不是已经想好要让这每一寸山河都染上自己的鲜血,还他盛世江山独步天下了吗?想着云寒汐不禁笑了笑。

云寒汐一面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面想着,时间过得还真快,等开春的时候自己就二十岁了,不知不觉下山就已经四年了呢!从起初的满怀希望到如今已经不愿意再有希望,云寒汐扯开嘴角笑笑,沧海桑田尚在瞬息之间谁又说得准这人心呢!

再次接到受邀回皇城的口谕已经是三年之后,三年里云寒汐的足迹可谓是真的遍布沧云的河山,每到一处改革吏治,整治贪官,所做之事无一事不是为黎民百姓。还在东南一带平定了叛乱,如此一来云寒汐更是受天下人的景仰。

现在正值深秋,云寒汐身在北方天气就跟寒冬一般了,极目望去树上是不带一点儿绿色的了,几年前派苏风沈棋拿着云寒汐的方案来此来整治黄河,如今云寒汐来到此地查看会不会有什么纰漏。

从皇城来的那行人此刻正候在门外,三年过去了云寒汐还是原先那副谪仙般的模样,三年的奔波并没有让他染上半点儿风尘。三年的日子似乎让他放下了些事,又像是更加深藏了那份执着,云寒汐着素色长衫,长发用玉簪绾起依旧带着那抹浅笑从屋子里出来。

那些人见了立刻跪下道:“参加见七皇子。”云寒汐坐下来点点头示意他们起身,一行人站起来领头的那人上前了一步道:“七殿下,今年是圣上登基二十年,如今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在一月后按礼法举行庆贺大典,请七殿下尽快动身回皇城。”

云寒汐依旧笑着,心里想到三年前那次回去被自己给推脱了,如今这个是他登基二十年的庆典,无论如何也是推脱不了的了。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要回去了吗?如若见到他自己该是怎样个心情,他看到自己又该作何感想呢?

正当云寒汐这般想着后面传来的声声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寒汐?寒汐?”那声音越来越近,云寒汐出声应道:“在这儿呢。”“咦?不是刚刚还在......”那人跨进了们就不说话了,没有想到这儿还有别人,有些尴尬地走进去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云寒汐。

三年沈兴然和云寒汐形影不离,年岁相仿两人的关系也好了不少,倒像是多了个朋友。云寒汐接过杯子,看了一眼那淡绿色的汤水,一口喝了下去,沈兴然接过空杯便退了下去,不再打扰他。

自三年起沈兴然不仅在饭菜里下功夫就连云寒汐喝的茶和水都不放过,不过这三年倒是真的没有喝过汤药就是了,云寒汐的身体自那次救了云启宇伤了元气就一直没缓过来,沈兴然这么花心思倒也有点效,只是云寒汐始终不肯喝药,那些药效对这千疮百孔的身体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云寒汐看着还在堂上站着的几人道:“恩,你们回去复命吧!我近几日就准备动身回皇城。”那行人依言告退,云寒汐唤来了下人道:“让人下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回皇城。”

吩咐完云寒汐便回了自己屋子,四下打量了一遍,尽管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可是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一直随身带着的东西也不过就是那几件东西。还在云寒汐站在屋子中间四处张望时沈兴然走了进来问道:“明天回皇城?”云寒汐点点头道:“嗯,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倦了。”

闻言沈兴然皱着眉放轻了步子退了下去,转身轻轻掩上房门,走远了些才有停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尽管云寒汐看起来没什么,可是近几个月越来越容易困了,他本身体就不好,这三年里日日操劳,沈兴然知道恐怕,恐怕他是熬不了多久了。

云寒汐见他是皱着眉离开的,他也是医者当然知道他是为何,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便依着榻躺下了。

睁着眼呆呆地望着某处,阔别已久终于又要回去了吗?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喜还是悲。这三年到底是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沧云的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影子,如今的沧云的繁荣都是用他的命一点一点换来的。

这样想着云寒汐竟然咧开嘴笑了开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如将要熄灭的烛火一般摇摇欲坠,而回去见他的这一面也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他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应该给他留下些什么,当年冷月在将死之际留下的是我爱你,那如今的云寒汐呢?云寒汐在心里问着自己,爱?他不知道是否还爱着他,或者这种爱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