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俟听了怔怔的站在那里迟迟都没有移步,的确,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今次匆匆入内的想法,而像他这么清高的人又怎容得下别人的一点儿怀疑,江无俟这么做无疑对他而言是一种亵渎。

云寒汐说完话没有顾及江无俟还在那里便转身回了院子。江无俟一直站在那里想了好久才悠悠地转身望着云寒汐离开的地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云寒汐的话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回想,想必这次自己是真的伤了他。无奈地叹口气江无俟才莫然回宫。

既然云寒汐已经离开雪儿也跟着回去了,进了房雪儿才问道:“公子,为什么他像是怕你一样?”若非必要雪儿从不叫江无俟皇上,可能在她的心里她依旧还是沧云人的缘故吧!

听雪儿这样问云寒汐只是撇嘴笑笑却不言语,兀自端起茶轻啜了一口,隔了许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云寒汐嘴边一抹轻笑道:“那自然是我对他还有用。”没错,是还有用,可是依江无俟而言是对江无俟又用还是对珈逻帝国有用?抑或二者皆有。

雪儿恍然地点点头,她只听懂了云寒汐字面的意思,却懂不得这内里的含义,这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就连云寒汐都得谨慎了再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是万丈深渊。

想来这几日雪儿也累了,云寒汐没让雪儿再站在这儿伺候了,便吩咐道:“你快下去歇息了吧!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要开始忙起来了。”

想必云寒汐说要准备开始有所行动了,只是雪儿心中并无多少紧张,有公子在跟着公子吩咐的做便不会有错,她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听了云寒汐的吩咐雪儿为他理了被子便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倒真是像是云寒汐所说的一样是安生日子,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了。没有那些聒噪的侍女在周围叽叽喳喳,江无俟或许也因为前些日子的事心存愧疚一直没有现身,不过对云寒汐而言倒是落得个清静。

兴许是老天爷也想应了云寒汐的愿,这几日连连都是晴天,太阳格外地好,都快赶上春日里的艳阳了。云寒汐也惬意地晒晒太阳,侍弄一下院里的花草,翻翻古籍,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几日的准备过后云寒汐便准备上朝了,这日他早早地起来在云华殿外等候着。此时天还未亮,云寒汐看着灰蒙蒙的天边一种一阵惆怅,他现在是站在珈逻这面的,不知道云启宇又会怎样,想着无奈地摇头苦笑。

今日云寒汐仅着一件朴素地白衫,那只“痴缠”自他离开沧云之时就已经收好不愿再拿出来了,现在腰间坠着一块海蓝石,虽不名贵可是深邃的海蓝色纯净得跟月一般,竟然还没有一点儿冰裂棉絮,白净中给人高贵之感却更让人更亲近不得。

渐渐地太阳从东方升起,也带来了丝暖意,想来春也不远了。不知怎地云寒汐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生辰,不知不觉也快到了。原来每到这时他心中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希冀,可是今年却确实是不会有人记得了吧!就算是记得,也不会有人祝福了。

没一会儿,云华殿里就开始有了点动静,想必江无俟是起床洗漱了,不过没多一会儿,云华殿的门就开了,江无俟眼神略带惊喜地望着门外,看着站在门外等候的云寒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可是准备上朝了?”云寒汐无言只颔首点点头。

“听他们说你天没亮就过来了?”江无俟还只着一件单衣,定是听了云寒汐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这才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还没等云寒汐回答江无俟就接着道:“清晨露气重,你身子又单薄,快进屋里来吧!”说完还搭上了云寒汐的手,顺着让他进屋。

当江无俟的手碰着他手的那一瞬间,云寒汐直觉地就想把手抽离,他不喜欢有人触碰到他的身体,可是思量了会儿皱眉忍下了那股子冲动。

刚一进屋江无俟就让他在桌边坐下,江无俟也吩咐下人立刻也奉上了热茶:“身体可好些了?”

“回皇上的话,休养多日,已无大碍。”云寒汐捧起了热茶放在手心里暖手,外面确实挺冷的。

“哈哈哈哈哈.......”云寒汐话罢江无俟就一阵笑:“别这么生分嘛,朝堂上你我是君臣,可是在朝堂之下你我随性些便好。”说完江无俟在云寒汐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身体一定要养好了,现在天还有些冷,你昨晚吩咐下人过来给我知会一声,今早我再派人过来接你便是了,何苦自己守了这么久,要是给冻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云寒汐也一阵轻笑:“君臣之礼还是免不得的,这些都是微臣应当做的。”

江无俟也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只是不愿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疏远,沧云本就是礼仪之邦,重礼数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很有必要的,看云寒汐执意如此他也不再劝说,今日一早能见到他来就足够让他高兴的了。

江无俟一面穿衣一面吩咐道:“来人,换茶。”换上一身黑袍转身对云寒汐道:“把茶放手心里捂捂吧!刚才摸着你的手就怪冷的。”说完江无俟还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衫。

云寒汐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心平气和地道:“多谢皇上关心。”

身在异国他乡能得到这样的关心本就是不多的,可是这个人偏偏又是将他置于这般境地的人,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点感动也消失殆尽了。况且他们二人都生在皇室,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并不仅仅只代表着自己,他们要为自己的家族着想。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让云寒汐不接受江无俟的理由,云寒汐本就是随性之人,什么国什么家,如果没有了云启宇那这些都不复存在。不仅如此,那夜江无俟**裸的举动也是对他的折辱。对云寒汐而言,他们只可能是敌人。现在心平气和那也只是笑里藏刀。

待江无俟又坐在他身边时云寒汐这才回过神来,这时天差不多也已经大亮了,云寒汐便随着江无俟去上朝。

云寒汐跟在江无俟的身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以前每天清晨他也是这样跟随着云启宇去上朝的,不过短短的数月,现在却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云寒汐一阵苦笑,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苦涩。

江无俟从来都不是神经敏感的人,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身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的云寒汐正心事重重地想些什么,还是阔步向前。带云寒汐意识到时两人已经相距数步之远了,云寒汐赶忙迈开了步子赶上去,收拾好自己刚才伤春悲秋的心情。现在他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你侬我侬的轻言软语了,而是要担起整个沧云的荣辱兴衰。

整个大殿修得富丽堂皇,极尽华丽,不似沧云皇宫的大殿那般还掺杂着一些儒雅的气息在里面。云寒汐随着江无俟进了大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质子,虽是沧云帝国的皇子,可身份终究卑微而且尴尬。

云寒汐也不想自取其辱,跟进了大殿的大门便在最后一列站下。江无俟笑看着他道:“跟我来。”云寒汐一阵错愕,不过还是跟着江无俟往里走,没多会儿江无俟站定道:“就我跟前儿,以后上朝你就站这里吧!”

此时云寒汐的位子已经是站在了整个大殿的最前面,江无俟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他一介质子怎会有这样高的地位,就连珈逻帝国的老臣苏安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如此举动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云寒汐心里叹口气,本来还想暗中观察些时日,可是江无俟这是把他往风尖浪口上在推啊!只是他的身份着实也尴尬得很,既然在朝堂上有了这么高的地位,可是却没有一官半职。

不过这样平步青云也好,想必那晚所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江无俟还是有很深的触动,这样一来云寒汐应该就能直接进入珈逻帝国的高层,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前些日子做的功课也已经够多的了,他应该还应付得来。

今日江无俟的心情显然特别地好,眉开眼笑地望着众臣道:“今日可有何事?”不过整个大殿一阵静谧,显然现在大家的心思应该都还在云寒汐的身上,只是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不过终于还是得有人出头。苏安身为老臣有足够的资历来发问:“皇上,恕老臣直言,这云寒汐是沧云帝国的质子为何会在朝堂上?”

“云寒汐固然是沧云人,可是他愿为我珈逻帝国效力,那在朝堂上出现又有何不可?”江无俟笑望着苏安,接着道:“云寒汐他是沧云人不错,可是我珈逻帝国向来礼遇贤德之人,而他也愿意为我效力,不过鉴于他是沧云人的缘故如今他并无无官职,只是他的谋略试问朝上众人又有几人及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