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听了沈傲的话,喜滋滋地道:……你这样说,我就安心了,其实这几日我也责怪自己,你并没有得罪我,我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态度来对你。WWw!QUanbEn-xIAoShUo!cOM”

沈傲不置可否”总觉得安宁的思维有点儿发散,问东问西的,让他回答得有点费力,心想他是来给她治病的,现在这个半吊子医生却成了心理医生,哎,真是情何以堪。

抬眸看了看安宁,这个多情的少女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地斜眼瞅着自己,肤白如新录鲜菱,薄唇抿了抿”与沈傲的目光相对,低声道:“沈傲,你看我做什么?”

咦”就许你看我,不许我看你?沈傲砰然心动,心里大叫不好”这公主夜里思念的人不会是……惨了,惨了,要给阉割的,沈傲吓了一跳,眼观鼻,鼻观心,危襟正坐,再不敢和安宁眉来眼去。

安宁低声呢喃道:“可惜沈傲不能夜里入宫,这宫里的月儿很美,这几日月儿尚圆,若是能与沈傲在亭中赏月,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我恨月亮!”沈傲心里不由地呐喊”眼见安宁这般多情的姿态,那口吐出来的字眼犹如仙音,美眸中水雾腾腾,一脸向往之色。不自觉地叹了口气,随即灵机一动,道:“不如这样,我来为殿下作一幅画吧。”

安宁喜道:“沈傲的画技无双,我在宫中早有耳闻,今日倒是想见识见识。”

沈傲心里想,用水墨作画虽然意境极好”却难免失真,这般的女孩儿,还是用水彩来作画更好。便问安宁有没有水彩,安宁只是摇头”沈傲左右逡巡,目光落在靠墙的妆奁上”上头倒是有不少的胭脂水粉,他心里呵呵一笑,便去寻了笔墨来,又去拿了一些胭脂、颜料,铺开纸儿,想了想道:“哄个少女,还是用中西合璧的画风比较好。”

心里想定,立即便想起几叮,后世的画家来,这些画家一直探索中西合璧的画法,已有小成,只不过他们所研究的画技虽然新颖”可是不管是意境还是其他方面,都差了许多,颇有些不伦不类。虽是如此,在外行人眼中还是颇有观赏性的”糊弄小公主问题不大。

沈傲先是上了水,随即开始泼墨”过程很简单,寥寥数十笔,深夜的群山之上”一轮凄美的月儿冉冉升在半空,沈傲去沾了些胭脂,开始为月儿上色,可惜没有颜料笔”毛笔又显得偏软,况且又是水墨”没有错笔去素描打底”因而上色有点艰难”胭脂水粉也必须调制”加了少量的水进去,使之更加均匀,忙了小半个时辰”安宁走过来看,眼眸一亮”道:“这月儿好美。”

沈傲浑身是颜料,脏兮兮的,笑道:“哪里,哪里”殿下过誉。”

这幅画其实非常简单,只是黯淡的山水”布局中主要凸显的是当空明月,月儿昏黄”娇美绝伦”犹如身禁月宫的嫦娥仙子,寂寞清苦”寒蝉凄切。

安宁抿嘴笑道:“沈傲,这一幅画能送给我吗?”

沈傲颌首点头:“既然作出来,自是赠给殿下的。”,安宁欢喜无限地道:“我一定将它装裱起来,看了这月儿,就能想到沈傲了。”自觉失言,安宁小心翼翼地望了沈傲一眼,心儿跳得快极了,脸上不由地染了一层红晕。

沈傲脸色如常”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似是没有听到安宁的话”才教安宁褪去了凡分羞涩。

“陛下怎的来了?”,殿外传来杨戬的声音,不消说,这是杨戬在宫外给沈傲通风报信了,他故意扯高了声音,便是要叫里头的沈傲做好准备。

沈傲坦荡得不以为意,将这画儿小心吹干,等到赵佶除去了通天冠和冕服”身穿着一件圆领的锦衣进来”安宁便欢快地迎过去,带着一丝撤娇的声音道:“父皇,快看,沈傲给儿臣画的月儿。”

赵佶饶有兴趣地踱步到案前去看画,笑呵呵地道:“不错,不错……”随即便挽着安宁道:,“安宁的病好些了吗?看来朕请的这个医生倒是不错。”深望了沈傲一眼,随即又道:“沈傲,病也治了”陪朕出去走走。”

沈傲颌首点头,朝安宁道:“沈傲告退。”,安宁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笑道:“沈傲不必客气。”

随着赵佶出殿,离那安宁的寝殿越离越远,赵佶突然回眸,板着脸道:“你作的那是什么画,哼”歪门邪道!”

在赵佶眼中,那所谓中西合璧的画儿实在是不堪忍睹,方才在安宁那儿,自然不好发作,此时顾不得许多,怒气冲冲地道,以后再不许做那等标新立异之事,好好的一个画师”不要沦做了画匠。”

沈傲连忙告罪,心里倒也明白赵佶为什么这般生气,画作的是一种意境。换句话说,这时代的画师,都秉持着一种以山为德、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如山水画,讲的是一种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让人从中体味画中的意境、格调、气韵。

作画就是修身,所以古人作画,技艺只是其次,重要的是气,这种气看不到,摸不着,却体现在画中,那种千山万壑的气韵,既是一种视觉的体现,更代表了画师自身的思想和自身的修为。

那中西合璧的画儿,糊弄糊弄小女孩可以,可是在赵佶看来,这画儿实在不堪忍睹。

赵佶叹了口气,道:“你出宫去吧,朕知道,你只是想逗安宁开心一些”朕看她气色确实好了一些,你功不可没。”

沈傲颌首点头”告退出去。待出了正德门”沈傲松了口气,想到方才安宁的嗔态,心里头空荡荡的,远处的刘胜驾着车子还在那里等候,他本是送沈傲来的,可是等散了朝,问策结束,许多官员都出宫了,唯独不见表少爷的身影,心里头有点儿着急,足足等了许久,才看到沈傲顶着黄昏徐徐出来,欣喜地迎过来”问:“表少爷,殿试考得如何了?”

沈傲笑了笑:“不知道,这一次殿试至关重要啊。”说着上了马车,这一句话一语双关,刘胜自然不明白,可是沈傲心里却再明白不过,眼下殿试的成败不再关乎着他一人的荣辱,更关乎到了整个国策的走向,所谓的问策,并没有唯一的〖答〗案”这个〖答〗案,只存在于皇帝的心中”若是赵佶认同联金,那么几个要求北伐的进士自然会被提点,为第一”若是认同观望,程辉就能拔得头筹”自己要做这个状元,除非赵佶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左右权衡,认为自己的对策最好。

所以,谁是状元已不再是简单的提点了”甚至与整个大宋的国运息息相关”只是赵佶到底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谈做的事”沈傲自觉已经做了,他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在这车厢轻轻的摇晃之中,已是昏昏欲睡。

过了几日,消息便接踵传出来,殿试的〖答〗案,并不是单纯的放榜出来的”而是由圣旨颁发出来”既表示对参与殿试的进士优渥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给予进士们一种显赫的超然地位,所谓天子门生,并不止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据说吴笔那边已经接了旨意,说是赐进士及第”这个旨意出来,自然是皇帝对吴笔在殿试中得表现并不满意”吴笔并没有争取到前三,至于几个老进士,也纷纷得了旨意,也都走进士及第。

也即是说,这科举的状元、榜眼、探huā”将在沈傲、程辉、徐魏三人之中决出胜负,这三人中程辉对的是观望”徐魏主战,沈傲则是反对与金人媾和,三个对策完全相反,其中程辉的问策最是中庸,坊间流传他得状元的希望最大,此外,徐魏的对策在坊间也得到颇多人的认同,反倒是沈傲,颇有些不招人待见。

其实殿试的对策,早就流传出来,北伐是许多人的夙愿,自然是鼎立支持,至于什么金人的威胁,又有几个人去管去顾,说穿了,普通人只想着衣食住行,哪里会想得这般深远。而沈傲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之所以能看清这一点,只怕也只是源于那段惨痛的历史教训。

若不是对历史有所了解,只怕沈傲能做到的,最多能有程辉那般的冷静就已经相当不错,很大的可能会与徐魏一样,成为主战的鼓吹者。

回到府里,就是周恒对沈傲也颇多不解”气呼呼地回来,对沈傲一阵质问,自然是说辽人如何欺负宋人,又问沈傲为什么不但不声援伐辽,反而力主抗金,沈傲只是晒然一笑,这几日是不好出门了,只好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呆着,既不去分辨,也不与人争吵。

到了八月二十五,那圣旨姗姗来迟,门子远远地看到宫中来人”立即入内报信,好在府上都知道圣旨早晚要来”都及早做好了准备,因而也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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