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您这样我们就很为难了…”骆省长一个劲儿地搓着手,的确是一脸为难的模样。

“老了就是老了,连你骆省长都不给我面子了啊。”叶龙潜两眼望天,鼻子里“哼”了一声。

“叶老…”骆省长小心地陪着笑脸,“不管怎么说,还是谋定而后动…”

在楼上一看见叶龙潜,骆省长就坐不住了,赶紧下来招呼。

虽然是堂堂的一省之长,但骆玉峰深知,如果在全省数一数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的话,叶家这位老爷子,恐怕要算头一号。

说惹不起叶龙潜,那是因为叶家世代扎根在JN,一直都是省内的名门望族,把全省的各级官员都算上,没有几个不是叶家看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职位上来的,自骆玉峰骆省长以下,在叶龙潜的跟前,基本上都只能算晚辈――父母官的架子是绝对摆不出来的。

――这还不算,最主要的,叶家太有钱了!

以JN市的高新开发区――云山区为例,最早挑头开发的就是叶家,时至今日,整个云山区内的产业与叶家有各种各样关系的就至少占了一半!另一方面,云山区又是全国的一个样板,说白了,这也正是骆玉峰这个省长的最大政绩。

最近这几年,叶家逐渐把经营重心放到了南方,可云山区依然控制着整个JN市的经济命脉,再加上叶家的产业发展得越来越大,在全国的各种关系网也越来越是盘根错节…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千丝万缕的线头,凡是有心人都清楚得很――动不得!

甚至这些也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冰山一角,谁知道水面底下,叶家的根基有多深?

――至少在今天以前,骆省长就不知道:原来梁恕也是叶家的一员大将!

梁恕其人和一般的黑帮头子不同,他虽然也坐地分赃,却没有一点儿官面上的背景,完全靠着心狠手辣,在JN盘下了自己的一方水土。

梁恕是一匹狼。

没人乐意招惹一匹狼。就算这几年梁恕的锋芒收敛了不少,可只要他那一双小眼睛眯缝起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总是提醒着那些想动歪脑筋的人物:是谁不愿好死了?

就现在,骆省长陪着小心跟叶龙潜说话的同时,在叶龙潜身后亦步亦趋的梁恕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把上,这就弄得骆省长一阵心虚。骆省长怕的倒不是梁恕,以目前这个场面,即便梁恕是亡命之徒,也没有跟自己闹到鱼死网破的理由,退一万步――难道把云山区围得水泄不通的那些警察都是吃素的?

可叶龙潜就让骆省长琢磨不透了。

云山三十一中出事,包括骆省长自己在内都赶紧给叶龙潜报过了信――谁叫叶家的公子就在三十一中呢――于情于理,叶龙潜都该给政府留点儿面子,哪能象现在这样?简直就是过来“逼宫”的。

想到这儿,骆省长一下联想到汇报中有关叶扬天的奇异表现,忽然就明白了。

云山三十一中这事儿,别不是叶家整出来的吧?

要不然,叶龙潜怎么会连梁恕都一并叫上了?叶家经商,家大业大,要说和黑道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肯定谁也不信,可象叶龙潜现在这样把和黑道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叶老,这…您是什么意思?”骆省长一横心,直接问。

“啊?我老头子想孙子了!到学校来看看。怎么?骆省长,这你管不着吧?”叶龙潜不上骆省长的当,抬腿就想走。

“不是…叶老,您可别一口一个省长的,在您面前…您这不是挖苦我嘛…这个…您也看见了…三十一中这火…您要是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北星兄弟交待?”骆省长说得这叫一个委屈。

“火?什么火?哪儿有火?”叶龙潜撇撇嘴,叹口气,“小骆,你手底下还真没几个能人。”

“是是是。”骆省长一愣,接着点头如捣蒜,“叶老,那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好象跟扬天有什么关系?”

“关系?什么关系?”叶龙潜一瞪眼。

“叶老…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骆省长差点儿就没哭出来――云山三十一中大火一起,这就快把有关的人都给逼哭了――说的话哪儿还象是一省之长?

“小骆,我就给你一句话:封锁消息!剩下的,让九处去管,没你的事儿。”叶龙潜摇摇头,“你急什么?有的是人比你急。”

“九处?哪儿的九处?”骆省长一头雾水,还想再问,却见叶龙潜一指梁恕,什么话也不说,回身朝着围住云山三十一中的火墙直直走了过去。

“叶老?”骆省长迷迷糊糊地就要跟着叶龙潜走,旁边的梁恕胳膊一伸,拦住了他。

再看叶龙潜,哈哈大笑声中,直入火墙!

火光燎天,映得叶龙潜须发皆赤,却丝毫没事儿,叶龙潜周身无恙,连头发都没被烧着一根,就这么消失在火墙后了。

骆省长的身子一乜斜,眼镜从鼻梁上掉下来了。

“公安九处。骆省长,借一步说话。”梁恕仿佛很不情愿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本子,在骆省长面前一晃。

“公安…九处?”骆省长只来得及瞥见了证件上的一个印章,但他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光额头见了汗,胸膛内也不争气地打起了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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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三十一中,教学楼,会议室。

“仙师在上,我道门四十八派一同,恳请仙师出任天下道门袭逸瓯!”青天真人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云山三十一中的会议室也小了点儿,四百多位道士挤了个满满当当,但无论如何,排练过的动作还算是整齐划一,大伙儿一起往下拜倒,后面的直接跪在前面的人的小腿上,磕头磕得叫一个别扭。

叶扬天傻了。

“等等,你们先都起来…”叶扬天觉得自己好象被道士们一下给挤到墙上挂着了似的,想往前走几步把大家都扶起来,脚底下却死活迈不动步子,乍着手叫了一声,忽然糊涂了,“那个…谁来解释一声?啥叫‘袭逸瓯’?”

“这个…”青天真人老脸一红。

青山真人背后,不知是谁,偷偷拉了一下青天真人的袖子,小声嚷嚷,“贫道早就说了…袭逸瓯不成!怎么也得是‘懂事长’!”

“去!什么‘懂事’不‘懂事’的?仙师智慧渊深,怎能不懂事?”立刻有人悄声反对,会议室内响起一阵“嗡嗡”的赞同声。

“董事长?嗯?袭逸瓯?”跟“懂事长”一联系,叶扬天一下明白过来了,“啊!CEO?你们是说CEO吧?首席执行官?”

“对!对!就是此物!”青天真人赶紧接口,一不留神说得急了,把叶扬天给归类到“东西”上去了。

“那个…你们还是先起来…这到底都哪儿跟哪儿啊…你们这都是跟谁学的?天下道门的CEO?”叶扬天一捂额头,哀叹起来。

“这…”青天真人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大窘,讪讪地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