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然一出手就是他的成名绝作,两枚‘春风不度’一先一後宛若夜空中的流星散发著璀璨的光芒飞速直奔任飘萍而去。wWw,QuANbEn-XiAoShUo,CoM

任飘萍虽未见过这‘春风不度’却也知道这‘春风不度’是绝对沾惹不得的,可是他若收回这一击向凤如烟的一拳,势必立时失去先机。念头飞转间,毅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的这一拳忽然改变了方向,以一股极强的旋力击向凤如烟的左肩。

凤如烟已听到了自己左肩胛骨碎裂的声音,然後他的身躯不由自主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与此同时任飘萍的身体也是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是以凤如烟现在还是正对著任飘萍,只不过是两人恰好在这一瞬间对调了方才的位置而已。

然後任飘萍就看见了那极为美丽的一幕,那後发的一枚‘春风不度’却在空中突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撞向先发的那枚‘春风不度’,只听‘砰’地一声,两枚‘春风不度’在撞击的瞬间爆发出极为炽热的火焰,那炽热的火焰突然膨胀起来,变成一堵墙,现在这堵墙已将凤如烟包围。

凤如烟在火焰中扑打著,痛苦的嘶喊著。

任飘萍现在看到就是一具骷髅,骷髅周围三尺之内的草木皆为灰烬。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似乎这才体会出这‘春风不度’的真正的含义。任飘萍一步步走向李思然,口中说道:“天下居然有如此歹毒的火器,而这歹毒的火器却是你这个看上去如此善良和蔼的人制造出来的。”

此时的李思然全然听不到他的话,他怎麽也未曾想到事情最终会是这个结果,居然最终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凤如烟,这个总是和自己斗嘴斗气的老朋友,他们这麽多年来一直都是并肩作战,共同歼敌,可是现在一下子人就没了,李思然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很多。

任飘萍见此,也不禁一声长叹,转过身去,无奈道:“你走吧,只盼你自今不再使用这恶毒霸道的东西了。”

可是李思然却已目中充血,咬牙切齿地一字字说道:“若不是这卑鄙小王八犊子耍奸使计,凤老头又怎会送命?”任飘萍心知李思然已是气急,不愿与他计较,遂也不言语。谁知欧阳小蝶却气不打一处来,从树上跃下,娇斥道:“你真是无理之极,是你自己出手狠毒,他已是放过了你,你居然出口伤人!”

然而就在这时,李思然阴毒地一笑,挥手就是两枚‘春风不度’直击近在咫尺的欧阳小蝶前胸。

第一高峰本来一直在默运玄功治愈内伤,见此不得已大喝一声:“小心!”欧阳小蝶抬头时已发现那两颗‘流星’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心知闪避已全无可能,一如秋水的双眸看向任飘萍。

任飘萍突闻第一高峰断喝,回头一望,挥手便是一掌,掌风过後一枚‘春风不度’已被震飞,可是另一枚却依旧飞向欧阳小蝶,任飘萍只有再施咫尺天涯,只是这一次已不能全身而退,任飘萍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挡在欧阳小蝶的身前。

欧阳小蝶先是听见了那‘流星’撞击任飘萍前胸的‘砰’的声音,後来她就看见了任飘萍前胸燃起的熊熊火焰,这熊熊的火焰像似是烧在欧阳小蝶自己的身上。

李思然在笑,狞笑。

可是他很快就不笑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任飘萍胸前刚刚燃起的火焰却正在慢慢地熄灭,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就好比一个绝世的神医突然发现自己开的药不灵了,他正自怔怔发呆时,偏偏又看见任飘萍在对他微笑,此刻的他不但惊愕而且狂怒。忽然他觉得有一物击中了他的後背,虽没有劲道,却有些灼热,再後来他就看见了那火焰燃遍了全身,绝望的李思然使出了他这一生中最後的一招:伸出他的那只藏在衣袖下的右手,一只泛著蓝幽幽光芒的精钢所制的手,一声机括响,那只手便以离弦之箭的速度直击任飘萍的心窝,与此同时李思然在这个人世间听到的最後一句话是第一高峰的话:“玩火者必**。”

原来被任飘萍一掌震飞的‘春风不度’就落在第一高峰身前的不远处,第一高峰亲眼看见任飘萍被另一枚‘春风不度’击中,心中虽悲痛不已,头脑却十分冷静,遂於李思然惊恐发呆之际费力地悄然走向火旁,奋力以刀挑起那团火掷向李思然的後背,若在平时,这一掷定不能成功,可是此刻的李思然全然处於惊愕神游体外之际,自是一击必中。

那只精钢所制之手精确无误地击在了任飘萍的心窝上,因为这是李思然穷一身所学竭全身之功所发,速度之快,威力之大,手法之准,已是达到了极致,也因为仅有三尺之距,而且任飘萍此时又是躺在欧阳小蝶的怀里。

欧阳小蝶适才见任飘萍前胸上的後渐渐熄灭,虽不知为何,却只觉喜从天降,顿时破涕而笑,谁又曾想李思然临死前居然会发出这致命的一击。欧阳小蝶慢慢地坐了下来,看著躺在自己怀里嘴边一抹殷红的血迹已没有了呼吸的任飘萍,泪水一如决堤般涌出,此时的欧阳小蝶在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是经历了先悲後喜再到悲的三重天的煎熬,全身已是虚脱,再也支持不下去,头一低伏在任飘萍的肩上已是昏死了过去。

第一高峰苦笑,先前已受重伤,适才又奋力一击,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心道: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轻而易举地致他们三人於死命。

就在这时,芦苇荡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後,从中走出两个人来,第一高峰定睛一看,心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宏云和纪长山,他们现在就站在了任飘萍和欧阳小蝶的前面。赵宏云看了一眼任飘萍,道:“纪总管,你去看看那贼人是否还有气。”纪长山自然知道赵宏云嘴里的贼人是谁,上前一探任飘萍的气息,道:“少帮主,看来任飘萍这次是真的死了。”

赵宏云似是不相信,自己亲自上前探了探任飘萍的鼻息,果然没气了,不由得大笑,道:“任飘萍,你一定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今天吧,其实你的确是一个值得做知己朋友的人,只可惜你一心要抢走我赵宏云的女人。”

一个人若是能够得到敌人的称赞就一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任飘萍现在岂不就是这样的一种人。

第一高峰却冷笑道:“老狐狸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听到阁下的这番话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赵宏云回头看向第一高峰神捕大人也在这里,嗯,神捕大人好像受伤了,不知要不要紧啊!”

第一高峰并不回答,他早已见惯了这种小人得志犹如癞皮狗长毛的嘴脸,只是从鼻子里出来了一个冷冷的字:哼!

赵宏云并不生气,笑道:“他又怎麽会听得见呢,他已经是一个死人,嗯,你的样子好像不相信,好啊,我证明给你看。”

赵宏云从腰间忽然拔出长剑,直刺任飘萍的胸部。

第一高峰已是气极无言,怒目而视,颈上血管暴起,却是动不得分毫。

第一高峰突然听到了燕无双的怒斥声:“畜生!你还有没有人性,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说至最後一个字,泪流。

赵宏云当然也听到了燕无双的话,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常小雨,柳如君,风中天等人。可是他似乎并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他突然发现,任飘萍活著的时候,这夥人就把他当成个宝贝,就是现在任飘萍死了,他还是他们的宝贝,他的剑现在就停留在里任飘萍心脏不到一寸的地方,所以他知道自己根本就用不著害怕。遂反问道:“畜生?八年来一直念念不忘别人老婆的人勾引别人老婆的人算不算畜生?”

众人皆无言,任飘萍八年行走江湖虽也风流倜傥,但俱是逢场作戏,心中一直不忘欧阳小蝶在江湖上已不是什麽秘密,这是事实,至於赵宏云所加‘勾引’二字,众人又不好置评,是以众人一时间倒也不好反驳。

赵宏云突然神色悲愤,道:“你们怎麽不说话了,你们可知自从欧阳小蝶嫁到震天帮以来的这八年我赵宏云就一直活在他任飘萍的影子之下,你让我一个堂堂的震天帮的少帮主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众人现在更不吭声了。

就在这时,欧阳小蝶忽然从地上一把抱起任飘萍,暴退至岸边,满脸的神伤凄苦,在初升的朝阳下,两池秋水,一抹无法言语的悲伤,一把长剑,横在颈上,道:“够了,够了,不要说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守妇道,是我陷他於不仁不义,我当年就不该嫁给你。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终归我和他是要死在一起的。”

欧阳小蝶的脸上的神情无比的坚毅决绝,却也透出些许解脱的快意。

众人还在惊愕束手无策之际,欧阳小蝶携著任飘萍一点地面跃至那小船上,再一点船身,两人已是被滚滚的黄河水淹没。

众人愕然,赵宏云还在岸边呼喊著欧阳小蝶的名字,也许是喊了太久的原因,声音已是嘶哑,欧阳小蝶当然已听不到他的声音。这时纪长山一拉赵宏云瘫坐在地上的身子,道:“少帮主,这样喊也不是办法,我们得召集兄弟们沿河搜索打捞啊。”

赵宏云这才和纪长山落寞而去。

常小雨已为第一高峰运功疗伤完毕,弄的是一脸的汗水,第一高峰从一开始便有点不太喜欢常小雨,这时见他为自己辛苦疗伤,也不禁心里对他的看法有点儿改变,道:“谢了,兄弟。”常小雨倒也无所谓,用袖子随便的一抹脸上的汗,道:“以我看,老狐狸是不会死的。”

他这随口一说却引来无数的注意,燕无双眼里泛光立时问道:“真的吗?”可是她刚一说完,就自嘲的一笑,心道:这又怎麽可能呢,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风中天道:“老夫以为常少侠言之有理,上天又怎会舍得让任少侠这样的人离去呢?”

紫云却道:“可是我们明明亲眼看见的……”说著眼圈已是潮湿,声音也哽咽了。

众人此刻都低下了头沈默不语。

常小雨却振振有词道:“相信我,老狐狸真的不会死,要是这样他就能死,他就不叫老狐狸了,他早都死了七八回了,比这还凶险的时候他都没死成。”可是他的眼睛分明已是红肿。

大家都知道常小雨是一片好心,自是没有人反对他。这时第一高峰见大家俱是伤心不语,遂问道:“你们是怎麽找到这儿的?”

燕无双此刻望著那滚滚东去的河水,脸上一副茫然,不知心中在想著什麽。紫云见此答道:“我们与你分手之後,还是忍不住先去了一趟雅净阁,毕竟那里是我们的一个家,果然如你所料,听老鸨描述的样子,姐姐说是‘春风不度’李思然和‘月上枝头’凤如烟,他们二人来找过我们,尤其是多问了几句任大哥是否来过雅净阁。再後来姐姐说我们总不能漫无目的的乱找吧,便说既然他们能够通过欧阳姐姐找到任大哥,那麽我们就能够通过赵宏云找到欧阳姐姐。”

第一高峰听至此不禁暗叹燕无双心思缜密聪明剔透,接口说道:“是以你们便暗中守在震天帮的门口,因为你们知道赵宏云这样的小人见不到任兄的尸体是绝不会罢休的。可是你们怎麽会来的如此晚?”

柳如君道:“我们守了半天也不见赵宏云那小人出来,正怀疑我们的判断是否有误时,只见赵宏云亲自送一老者出门,那老者似乎左肩受了重伤。”

第一高峰道:“对了,我在来时的路上也遇到了。”

紫云道:“姐姐说那人背负一把琵琶,十有**是千里莺啼李冰玉。”

常小雨道:“看来这个江湖排名第三的杀手在老狐狸手上还是吃亏了。”

柳如君接著说道:“再後来,在後门守候的风老镖头等人通知我们说赵宏云和纪长山从後门出去了,我们这才跟著他们来到了这里,一路上由於担心被发现,是以行走的也比较慢。”

燕无双忽然回头道:“你还是给大家讲讲这里的事吧。”

於是第一高峰这个本来话就不多的人今日不得不要说很多话了。

第一高峰的话终於是讲完了,可是他还得继续讲,因为燕无双正在问他:“照理说李思然的‘春风不度’已是世间少见的杀人利器,可是为何分明已击中他的火焰怎会熄灭呢?”

第一高峰不禁惭愧道:“是啊,我当时只顾救人,却忘记了若不是那火焰的熄灭震惊了李思然,我又如何会如此轻易得手呢?”

紫云叹了一口气,道:“就算现在我们知道了原因又能如何,难道任大哥会活过来吗?”

燕无双道:“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知道有有一个人知道。”

常小雨突然道:“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