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带着残兵败将回到军营,种师道正满面焦急地等着他们回来,在刘病已他们还没回到前,便有探子报告此战的失利。

所以当种师道见着刘病已没有问战果如何,只是问伤亡情况,并吩咐下面的人做好安置救伤工作,随后便与刘病已回到中军帐。

刘病已便将这次偷营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种师道听说姚平仲逃跑后,差点气瘫痪过去,这姚平仲也不太像话了,一次战斗失败也根本算不得什么,何苦做出如此之举?

种师道在气过之后,很快便将心情平复下来,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也非常明确的知道,这次劫营的失利意味着什么。

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当刘病已知道那个姚平仲就是那个逃跑将军的时候,在他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资料。

因为这件事远没有那样简单,在他的零散的记忆中,很明确地知道这次的是劫营是有人通风报讯的,其主要原因就是为刘盲太过倚重种师道。

那些投降派害怕种师道在打胜之后,主战派从此得势,那他们这帮文臣就显得没什么地位了,所以这才将这次军事行动出卖给完颜宗望,以此来打击种师道。

当然刘病已并没有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种师道,他是以推理的语气告之种师道开封城内有完颜宗望的奸细。

种师道也相信也有奸细,而且他还相信开封城内不但有小奸还有大奸。因为知道他们这次行动的都是朝庭顶层的,如果说出内奸也出在他们身上。

开高层会议的就那么几个人,种师道就算想追查,目前别说没那个能力,同时更没那个精力,这次劫营总体损失还真不算大,除刘病已带回的两三千人外,到后半夜的时候,还陆陆续续地回来一两千人。

就这小小的失利,他姚平仲怎么就跑了呢?从军事意义上来说。此事还真算不得什么。但从政治意义上来讲,那就大得海去了。

果然,就在劫寨失败的第二天,种师道便遭到主和派的弹骇。而刘盲也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撤掉种师道的职务。只保留他的西军职务,毕竟这支部队是他带来的,临阵换将并不太好。

接下来的事就非常的简单。那就是议和,刘病已既然站在主战一边,也就自然没他什么事了,完颜宗望眼见开封城前来勤王的部队越来越多,既然华夏国愿意满足他的条件,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如果真将这些人逼到绝路,那受死的必然是自己,所以现在的完颜宗望比起华夏国的任何一个人都想要和解,毕竟和解对他来说那就是战利品。

接下来的和谈还是比较顺利,自然是华夏国割地赔款,完颜宗望得到他自己想得的东西,随后便率着军队准备渡过黄河。

刘病已跟种师道便按照事先跟老太君商议好的策略,仿效当年的杨六郞,准备半渡而击之,当种师道率领着他的精锐来到黄河边时,却见吴敏、唐恪等投降派在黄河边上竖起大旗,来令军队不得绕过,否则一概处死!

刘病已见此,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飞身上前便将吴敏抓住,怒声道:“姓吴的,你他娘的再不让开,别怪老子现在就格杀你!”

东方不败跟刘病已相处日久,还没听他说过粗话,如今见他出口成脏,显然是气到极点了,也跟着上前,双目逼视着吴敏,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给姑奶奶让开!”

这些个投降派对金兵是怕得要命,但对刘病已跟东方不败却是一点都不害怕,那吴敏将腰板挺挺,冷笑道:“刘病已,你虽然身为候爷,但这个命令却是皇上下的,就算你们把我杀了,你问问那些士兵,他们敢过这大旗吗?”

刘病已回头望着种师道,只见他脸色苍白,坐在马上摇摇欲坠,心中异常的悲愤,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刘病已见此情况,知道吴敏说的是实话,心里也暗自懊悔,为何没琮自己那一万精兵前来,如果有他们在此,这些渡河的金兵至少有一半得死在这儿。

望着最后一拔金兵从容渡过黄河,刘病已的心里也是非常感慨的,他来到这异世,他改变了泗州城,改变了江湖,却没能改变整个历史。

刘病已将吴敏轻轻地放下,他不想跟这帮人有过多的废话,哪怕是骂他们几句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嘴,在他的记忆中,这是金兵的第一次围开封,随后便将进行第二次围困,而那个时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了。

事情既然如此,他不想再跟这帮人继续纠缠下去,回到种师道的面前,正想说两句话,却见种师道忽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马上栽倒下来。

好在刘病已眼疾手快,伸手将他抱住,慢慢地放在地上,知道他是气极所致,便将手伸在他的后心,运起九阳神功,慢慢地将真气渡进去。

种师道缓缓地睁开眼来,看着刘病已缓缓道:“候爷,老夫已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你就别再浪费你的真力了。候爷,听老夫一句话,你跟东方姑娘赶紧走吧!”

“走?”刘病已一愣,随后便接道,“你是担心我们有危险?这你就放心吧,凭我跟东方姑娘的武功,相信他们还不敢难为我!”

种师道摇摇头道:“候爷的神功老夫早有耳闻,但你们在这开封城,毕竟人单势独,不得不防呀。现在的华夏国,刘贺已经不管事了,刘盲的年纪幼小,朝政落在那帮奸臣手上,如今金兵已退,这帮奸臣为了他们的利益一定会向你下手的!”

哀莫大于心死,种师道些刻的心还真是死了,要死在半个时辰前,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直呼刘贺刘盲的名字,如今他也是不管不顾了。

刘病已摇摇头道:“就算我们要走,也得回到开封,去跟老太君辞行呀,就这样离开,怕老太君的面上不好过!”

种师道摇摇头道:“做大事不拘小节,希望候爷看在华夏国的百姓身上,赶紧走吧,难不成你想让老夫跪下来求你不成?”

刘病已见他如此固执,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说,东方不败则道:“种将军说得也有道理,病已咱们还是回泗州城吧,你不是常说金国的狼子野心是喂不饱的吗?咱们须得回去早做安排!”

东方不败的话刚刚说完,忽见前面一匹快马疾风而至,卷起漫天黄沙,转瞬间便来到刘病已的面前。

来者正是天波府的杨八妹,翻身下马,都来不及歇口气,便急着说道:“病已,不败,我是奉太君之命,令你们赶快回泗州城,我们已收到消息,魏忠贤正组织高手,准备对付你们两个!”

刘病已摇摇头道:“老太君派你来通知我们,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魏忠贤追究起来,太君怎么办?”

在这个节骨眼上,刘病已不得不为老太君担心,杨八妹冷笑两声,正欲说话,却听种师道接道:“候爷,你就放心走吧,以老太君的威望,就算借他魏忠贤十个胆,也不敢动天波府的!”

杨八妹一来便将注意力放在刘病已的身上,这时才发现种师道的神色不对头,而且他的胸前还有嘴角都带着鲜血,急忙俯身下去,问个究竟。

当她明白咋回事的时候,对吴敏这些投降派也真怒火中烧,要换成早年的杨八妹早就上前将他们一顿痛打了。

但今日的杨八妹,在火气过后,内心深处却感到无限的悲凉,以前的皇帝虽然算不上明君,但也算不得昏君,更说不是庸君,否则也没有今日的华夏国,可如今的皇上却是如些的不堪,让她发怒都懒得发了。

只是一个劲地催着刘病已快走,好像刘病已就是他们新的希望,其实在老太君的心里,刘病已还真是他们新的希望,因为她让杨八妹带给刘病已一句话:你跟不败先回泗州城,杨士瀚随后便到!

这句话虽然说得简单,但潜台词真是太多了,刘贺为怕自己的势力坐大,想方设法地将杨士瀚调走,如今虽然是刘盲执政,但却权力旁落,就算他有权力,以他现在的身份也是不希望自己坐大的。

所以老太君要让杨士瀚再度回到泗州城,她所面临的压力同样是非常巨大的,也好在是他们天波府,要是换作其他的武将世将,估计早就被他们随便安插个罪名弄下来了。

老太君要让他走,种师道要让他走,那刘病已就不得不走了,说完两句客套话之后,便与东方不败翻身上马,便朝泗州城方向而去。

种师道看着那两个背影渐渐地变成小黑点,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但他的脸色此刻却变得更加苍白。

杨八妹正想将他扶上马时,却见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摇摇,紧接着便吐出一口鲜血,跟着便气绝而逝。

刚才在刘病已的面前,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意念强撑着,目的只是想让刘病已能安心地离去。

一代名将就这样怀着自己的不甘,怀着自己的希望,去到他应该去的地方,那儿没有主战与主和,因为那儿根本就没有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