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残酷还真不是刘病已所能想象的,从扬州到开封,这一路上都是南逃的老百姓,拖家带口的,挤在原本就不宽的官道上,根本就没办法纵马前行。

牵着匹马反而成为累赘,所以到下一个中转站后,他们便不再骑马前行,而是各展轻功,倒也快捷许多。

离开封还有两百来里,两人坐在官道上的一块大石上休息,望着那密密麻麻拖儿带女的难民们,东方不败的眼里忽地含着泪水。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原本走得好好的难民忽地聚集在一起,开始骚乱起来,刘病已几个起落来到近前,却见人们正围着两家人指指点点,显得异常的气愤。

而在人群的中间有两个妇女正抱着两个孩子痛哭,两孩子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五六岁的样子,干干瘦瘦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妇人,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旁边还有两个男的,正在那儿劝说着什么,一边劝着还一边去拉那两孩子,那两妇人就是死死地抱着,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刘病已初时还不知道他们想干啥,当他弄明白是咋回事的时候,肺都快气炸了,传说中的易子而食竟然活生生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那神色坚决的两个父亲,刘病已直气得全身发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两人比虎还要凶残。

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两点寒星忽地从东方不败的袖口飞出。直没那两人的咽喉,跟着丝线一回,那两人就手握着咽喉歪倒在地。

那两妇人原本正抱着两小孩哭得厉害,见此情况,都各自飞扑到自家男人的身上,哭得是呼天抢地,而那两小孩则是木然地站在那儿。

两妇人在哭完之后,忽地站起身来,凶狠狠地盯着东方不败,那副样子就像两只饿狼似的。要将东方不败撕成碎末。

东方不败的眼神虽然没有凶光。但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王者之气,那两妇人心中虽恨,到底是不敢上前。

呆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刘病已初始见她们护着小孩。还觉得她们都是良善之辈。如今看来也是不分好歹之人。看她们的样子,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二人,这两小孩定然是难逃恶运的了。

来到两小孩的旁边。也没说更多的话,一手拉着一个,便迈开人群继续向北而行,那两妇人原本是想追来的,东方不败只一回头,双目精光一射,便吓得两妇人站都站不稳了。

刘病已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带着两个小孩来到附近的一个山寨,将两个小孩交给寨主,让他们好生照顾,并留下银两作为抚养费。

以刘病已武林盟主的身份,以刘病已跟张丹枫的交情,这寨主哪敢收他的银两,急忙在那儿推辞,刘病已则道:“咱们交情归交情,事情归事情,这两小孩吃过很多苦,还请寨主善待!”

那寨主为使刘病已放心,当即收这两个小孩为徒弟。处理完这事后,刘病已跟东方不败的心情都非常的不好,特别是东方不败,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刘病已处处忍让刘贺的原因了,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动刀兵。

两人一路北行,遇到的可怜事真是数不胜数,每遇到一件伤心的事,东方不败都会流一场泪,这不,还没到开封呢,她的眼泪就流干了,当然跟她的眼泪一起干的还有她钱袋。

刘病已心里暗叹,咱们带的那点钱又能救助多少?就算把整个泗州城的财富搬过来,面对如蚂蚁般的难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两人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展开轻功便在难民中穿梭,当来到开封城外的时候,已是天黑时分,金兵已将泗州城围得水泄不通,要想让他们打开城门放自己二人进去似乎不太可能。

如果从其他地方入城,那高高的城墙虽然拦不到他们,但此时的守城将士们个个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毕竟白天还跟金兵斯杀一整天,黑夜间看分明如果将他们当成是对方的探子,到时万箭齐发,也难保不出意外。

东方不败道:“你不是说种师道的正率着十万西兵前来吗?如果他们到来,这金兵必然后撤,咱们再进城如何?反正按照行程,燕南天也没那快到开封城!”

刘病已看着戒备异常森严的金营,点点头道:“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毕竟沙场征杀不是你我强项!”

在泗州城,刘病已就有一万精兵,平常的时候也跟他们对练过,一旦陷入其中,就算你有再高的武功,也难以施展手脚。

千百年来,那些沙场征杀的猛将无不是马上将军,人借马力在战场中快速机动,拉开距离,才能展现自己的武功。

既然不打算硬闯,两人便来到附近的村寨,村寨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灯火,联想到路上的难民,想来这些人早就走了,找一家像样一点的农家,翻墙进去,算是安顿下来。

来到厨房,想煮点东西填填肚子,但翻遍整个厨房,除了半缸子水外,什么都没有留下,连那可怜的盐巴都没有留下。

东方不败苦笑道:“天寒地冻的,咱们就算找点野味估计都不大可能了,看来今天晚上咱们得饿肚子了!”

刘病已沉思半响道:“要不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金营中弄点吃的回来?”见东方不败将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似的,又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只要不进入金营的腹的,相信凭我的武功跟轻功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东方不败仍是不同意,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这附近的老百姓都走了,要不咱们去抓两只流浪狗回来,你说行不?”

刘病已轻叹道:“如果不是因为战乱,这些狗原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狗窝里,如今它们的主人不要它了,成了丧家犬,咱们还是别去伤害它们吧!”

倾巢之下,蔫有完卵,这场战争说到底,受伤害的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沿途的所见所闻,已让东方不败改变了许多,见刘病已不想去猎杀那些狗,便也不再提。

东方不败既然不愿意自己去敌营中找食,刘病已为免她担心,只好出去找点野菜,开封刚刚下完雪,还没有融化,外面的野菜还真是不好找,刘病已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弄到两把回来。

厨房里也没有其他的食物,两人就是把清菜放水里清煮,连盐巴都找不到一点,在战争时期,盐巴绝对是战略物资,一般的人受伤后都会拿盐水来消毒,所以这些老百姓在逃亡的时候,竟带走所有的盐巴。

没油没味的青菜吃起来还真是难以下咽,但两人都强迫着自己吃下去很多,想起那些连青菜都没得吃的逃亡的老百姓,东方不败的眼圈又不自觉地红了。

刘病已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流眼泪,你说这东方不败平常杀过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看到这些苦难的民众时,这一路都在流眼泪,不但散掉身上所有的钱,还将仅有的干粮送给路上的小朋友。

好不容易来到开封,吃点野菜竟能让她感慨到流泪,对东方不败的变化,刘病已虽说看她流泪自己有点心碎,但他也知道,此时的东方不败再也不是日月神教那个女魔头了,从这点来说,也让他非常的开心。

北方的冬天还真是冷,刘病已原想烧点炕的,但弄来弄去却弄不好,反而弄得满屋都是烟,东方不败强烈要求不要烧炕了。

不烧炕的问题很快就出来了,刘病已练的九阳神功,他的身上还有火龙丹,是纯于纯阳的内功,抗寒能力自然不错,倒也不觉得有多寒冷。

但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原本就是个太监创的,一个男人没有那玩意儿,阴气自然是很重的了,在这双重寒气的夹击下,东方不败很快就撑不住了,刘病已将所有能给她衣服给她披上都无济于事。

本想抱着她睡的,但东方不败却在此时讲起矜持,想起跟刘病已共骑一匹马的时候,他的手老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所以东方不败说什么不愿意。

她就倦卧在那个坑的角落,初入还不错,运运功还能抗寒,但夜越深,那个温度就越低,到后来她竟然在那儿瑟瑟地发抖。

刘病已见她这样,心时也是蛮怜惜的,当即向她保证,这次他的手绝对会放在该放的地方,东方不败还让他发个小誓,这才同意刘病已抱着她睡。

刘病已见东方不败如此固执,心头也是暗叹,这李阿婆还天天盯着她的肚皮看,就现在这种连手都不让放的状况,她的肚皮能起来那就是神仙了。

东方不败躺在他的怀里,果然觉得温暖许多,而刘病已的一只还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将纯阳的内功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

而刘病已的另一只还真是放到他应该放的地方,但这个应该放的地方只是针对刘病已而言,不是针对东方不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