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十二,晴空万里,一丝丝的凉风,再加上昨夜的杀戮,让人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渔阳城吴知县,吓得两腿发软,躲在被窝里不敢下床,一夜之间死伤无数,洗劫的财物更是无法计量。为了躲避这些苦主,只有闭门装病,城内治安交给捕头处理,全城戒严,捉拿凶手,明知道无用,但仍要做个样子。

一时间渔阳城如同兵临城下,因为人手不够,只有把附近的驻军调来应急。一大早随处可见衙役在大街上盘查,客栈酒肆无一幸免,都受到严格的盘问,遇到作乱的匪徒立刻锁拿,渔阳城的大牢人满为患。此种做法也不是完全没用,最起码那些趁火打劫的小偷小摸,和一些流氓混混都被关押驱逐,相应的减少不少事端。

当衙役来到少俊所住的客栈时,他们才知道昨夜城里出了大乱子,死了很多人。四人吃过早饭,呆在店里实在无趣,距离十五月圆之夜还有两三天,需要找点乐子来消遣才是,可惜现在城里全面戒严,耍把戏的,说书的,也很少见到了,只好出城转转。几人都还是孩子,也不管什么凶险不凶险,一路向西,由西门出城。

慕容霸天是药王谷慕容倩的儿子,父亲早逝,从小跟随母亲生活。每天总是舞棒弄枪的,对医道极为反感。再者,也看的出儿子绝不是学医的材料,看他习武成性,只好由他了,还好这个儿子极为孝顺,人品也不错,没有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自己的小女儿聪慧过人,天生就对医学很有天赋,学起来得心应手,而且能举一反三,慕容倩很是欣慰,后继有人,也就不再逼迫霸天了。这次慕容霸天听说燕湖出了一条蛟龙,全天下都武林都云集而往,再也忍不住了,如此良机,怎能错过,立刻带着一个仆人,偷偷溜出药王谷,直奔渔阳城而来。

霸天和少俊极为投缘,就像是相识很久的老友一样,边走边聊,呱呱不休,突然看到身后有四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居心不良,悄声说道:“少爷,后面有几个家伙一直跟着咱们,恐怕要对我们不利吧?”

少俊回头看了看,四人急忙转过脸,仅此一个动作,就明白他们和自己有关,低声笑道:“霸天兄,确实不妙,只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咱们除了一些金银外,并无其他什么宝物,实在想不透,我们还是先看看再说。”

霸天哼了一声道:“管他们是谁,如果敢来惹事,定要他们来得去不得,俺正手痒呢,非揍他们个满地找牙不可。”

少俊又知会李全和叶迁一声,要他们注意,以免到时候不知所措,吃亏受屈。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城外不远处的青云山,几人小心翼翼的边走边聊,少许发现后面的四人已经不见了,大家放心不少,李全嘘了一口气说道:“虚惊一场,不是冲我们来的。”

叶迁笑道:“全小子,也不一定呀,说不定他们绕到前面等着我们呢。”

李全喝道:“小偷儿,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是不是非要出点事,你才甘心呀。”

叶迁扮了个鬼脸不再言语了,伴着众人一同向前走去,不一会儿就偏离了官道,人烟稀少,山路崎岖,只有一条小道穿插期间。不到两里,前面路中央横排着四个人,正是跟踪他们的那些贼子。还真被叶迁言重了,李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叶迁做了一个无辜的动作。霸天可怕这个,见有人拦路,上前一步喝道:“混账王八羔子,竟然敢拦小爷的路,活的不耐烦了,快快闪开。”

面前的四人如同木头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是把手中的钢刀亮出来,静静的等着他们。少俊发觉事情不妙,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劫财之人,自己这些人更不可能与人结怨,必须搞清楚怎么回事。学着江湖人的样子,双手一抱,问道:“四位壮士,不知为何拦住去路,如果缺了盘缠,我们囊中之物全数奉献。”

四人当中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说道:“嘿嘿,爷们图的不是钱财,要得就是你小子的狗命。”

少俊更加纳闷了,耐心问道:“我和你们昔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取我的性命,就算死也要我死个明白呀。”

大胡子欲言又止,喝道:“恕难从命,你还是去阎王那里伸冤吧,我等也是身不由己,得罪了。”手中的钢刀一挥,四人纵身跳向前来,急速向少俊几人砍过来。霸天早就忍无可忍了,本来还抱怨昨日没有架可打呢,今天竟然碰上了,挥拳就迎了上去。他们几个孩子都是赤手空拳,虽然都有些功夫在身,可是人小力弱,如何能抵挡住四个彪形大汉,没有几下子就败下阵来。李全可不能让他们伤了少俊,和叶迁两人一打招呼,就护着少俊向城里撤退。

四个大汉眼见他们要逃,当然不答应,其中两人一个跳跃,直接拦住去路,前后各两人,把少俊四人围困到中间。眼看无路可逃,只能拼命了,除了霸天力大无穷,勉强可以抵挡住一人外,少俊三人只能以游斗的方式周旋,还好他们自小练武,功夫还不错,一时半会儿还勉强应付的了。四位大汉没想到这几个孩子这么辣手,并不那么容易打发,以防夜长梦多,攻势逐渐加快。

这一来,少俊几人就吃不消了,功夫不大李全和叶迁都挂了彩,霸天皮糙肉厚,非但没有受伤,还把其中的一个敌人打伤了,顺势操起地上一根断木,抡起来就给少俊解围。就这样又缠斗了将近半个时辰,四小再也支持不住了,形势十分严峻,少俊纳闷的很,这是招惹谁了,怎么会有人要取自己的性命,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正在胡思乱想呢,突然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别打了,打扰老夫的清梦,知罪吗?”

四个大汉这时候那里能听进别人的劝阻,根本就不加理会,照杀不误,还没等他们近身,几声惨叫,四条身影飞出丈远,挣扎了几下就没什么动静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四小早就累惨了,此时没了外力的攻击,立刻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抬眼望去,只见路旁一棵大树下侧卧着一个老汉,不伦不类,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满头乱发。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怀里抱着一个大葫芦,大概是使用年代已久,表皮磨成乌黑油亮。此时边喝着葫芦中的美酒,边笑咪咪的看着少俊他们。

叶迁大喊一声:“你这老酒鬼,眼看着徒弟受人欺负,也不早点出手相救,还是我师父吗?”

原来此人就是四奇之一的醉八仙,见徒弟如此无礼,从地上跳起来喊道:“好没来由,我这酒鬼什么时候成你师父了,怎么就没听见人称呼一声呀!老夫真是流年不利,本想趁这大好的日子,好好眯上一觉,竟然被你们几个小子打搅了好梦,还有四个混蛋在这里动刀动枪的,真是倒霉。”说完抽起酒葫芦,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叶迁嬉皮笑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笑道:“嘻嘻,您老人家大人大量,饶恕弟子打搅之罪。不过,眼看着弟子性命不保,也不早点出手相救,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还给您打酒喝呀!”

醉八仙瞪了他一眼,喝声道:“得了,用得着老夫的时候,就甜言蜜语,不用的时候,就忘到脑后了,唉!收徒不慎呀。”

叶迁也不依了,叫嚷道:“哼!徒不教,师之过。看你教的什么狗屁功夫,连一个毛贼都打不过,弟子是没脸混迹江湖了,还不够丢人呢。”

醉八仙这一下子发火了,竟敢说自己的武功不好,这还了得,怒喝道:“混帐小子,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自己不用功,竟然怪起我这师父来,皮又痒了不是。”

叶迁见少俊几人走过来,也不再和他纠缠了,急忙介绍他们认识。醉八仙是人醉心不醉,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少俊,说道:“小哥如何称呼?”

少俊看他这打扮,早就忍俊不已了,但是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可失了礼数,恭敬答道:“小子叫南宫俊,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醉八仙闪身一旁,说道:“俊哥儿日后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这些人是冲你来的,还好没有留什么尾巴,否则后患无穷。”

少俊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老前辈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取我性命,我是第一次出门呀,从来没有招惹过谁。”

李全和叶迁受的伤只是皮肉,醉八仙给他们敷上金疮药,答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明白,只是昨天他们就盯上了,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动手。昨晚他们就到你们住的客栈了,一路跟到这里,刚才看他们的武功路数,不想江湖人,有点像来自官府军营。”

少俊啊了一声,呆在那里,低声吩咐了一声,李全迅速跑过去搜身,时间不长,两手空空的回来,对着少俊摇了摇头。少俊一时想不了那么多,也许真是那些权臣走狗想要取自己的性命,以后可要隐匿身形,免得遭了毒手。

少俊今年十一岁了,处在尓与讹诈的环境里,多少也明白其中的奥妙,特别是朝廷被庞太师这个权臣和侍卫统领魏大有把持着,外面还有几个藩王也不安分,谁都想要自己的小命,而且母后也不断告诫自己多留心注意。

醉八仙见他陷入沉思,猜想身份特殊,也许和官家有一定联系,也不加以点破,但需要提醒他一下,免得以后再次遭到暗杀。喝了一口酒,笑眯眯的说道:“俊哥儿,你最好把眉心的红痣掩藏起来,以免被他们认出。好了,相见就是有缘,我带你们去青云寺走走,去讨一顿素斋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