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将军修长的双腿笔直地迈开,提着修身黑丝长袍的袍裾开口,坐到他素常的椅子上,锐利的目光扫过一轮,最后落到我的脸上:“南宫透,你说,南宫澈怎么会同你打架的?”

我不满走向前。

南宫澈怎么同我打架,应该问南宫澈本人!

但是,每次我们打架,我爹都会质问我。

因为我爹知道他不会从南宫澈口中得到一个字。

南宫澈虽然长得斯文秀气如同绣花针,十足一个侯门大闺女,但是他那脾气可比厨房的驴子还要倔。

无论输赢,他从来都不吭声。

他酷。

我孬种。

我两肩无力下垂,先给我爹拍了两下“女儿想念英明神武的爹”的马屁,然后从实道来:“……女儿本想要去解手,走出学堂,经过树下,听到树的另外一边……是大哥和司徒薇儿在讲话……大哥说,大哥说,大哥……同司徒薇儿……”

我吱唔

南宫澈彤亮微圆的斐彩眼眸正看着我,毓秀灵静。

他得意。

他拽。

他一定算准了我不敢对爹撒谎。

只要我说实话,等于给他正名。

他高尚情操,他无罪释放,我就坦白从宽。

如果我说实话等于帮了南宫澈,如果我说谎话一定会被南宫澈驳得哑口无言,到时候南宫将军发现我撒谎,我会罪加一等。

我心里头弯成千百回。

我爹已经耐不住性子:“南宫透,澈儿同薇儿说什么?”

我咬咬下唇,看看南宫澈,又看看我娘,以蜗牛的速度挪到左边一点点,搂着小妹,把傻愣愣还不明白事态的小妹摆在我身前,挡一下南宫将军的瘆人煞气。我说:“爹,你别急。女儿,正在回忆当时的情况,当时,大哥是——”

“放屁,快点说!你大哥怎么?!”

我爹拍着桌子。

我吓得一哆嗦。

南宫将军虽年过三十五,性子还很火爆。我又把小妹收到我身后,免得让她看到我爹的凶相,造成她的童年阴影。我侧身对着我爹,正对着南宫澈:“大哥正在同司徒薇儿……同司徒薇儿……正在……爹,大哥做的那些事,女儿真的说不出口!!”我苦着一张脸,委屈啊委屈——

说话间,我憋着一口气,垂下的脸就红了。

羞红了。

“南宫澈

!!”我爹立刻气得俊脸青黑。

跟前的小茶桌都嗒嗒作响。

欧也,我爹已经成功误会了!

而南宫澈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脸褪得煞白,明知道我在污蔑他,却一句话都辩驳不了。

我搂着团子一样可爱的小妹,摇晃了两下,嘴角忍不住就勾着一丝邪恶的笑意,对南宫澈眨眨眼吐吐舌头。

“南宫透,你……不,不是……”可怜的南宫澈啊!他粉色微红的嘴唇一抖一抖的,盈盈若湖水的眼睛瞪大,俊美无俦的小脸透出梨花白,好好一枝洁白蝴蝶兰都快要遇雪凋零,又好像快要被妖精女鬼吸干血的白面书生。

我相当可怜他。

不过——

“相公别动气,千万别动气……澈儿,你,你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事!你爹平时怎么教导你的,还不快点给爹跪下认错……相公,澈儿本性纯良,容易受人家教唆,一定是听了歹人的话。不过男孩子自有心事,一时之间想歪也是情有可原。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自然而然会对身边的女孩子上心。”司徒夫人快要扑倒在我爹怀里。

当亲妈的,真是用心良苦!

可惜她走错了道。

“恩恩,你不要凡事都护着他!”

我爹语气比较重。

司徒夫人立刻垮下脸,大美人生气了,生气得也很娇气很傲气:“相公,澈儿快十五了。相公像澈儿那么大的时候不也是对着太夫人房间里面的小丫头,那个小丫头好像叫做红——”司徒夫人大概要掀我爹的烂桃花。

红啥?

可惜没有出口,我爹立刻咳嗽了两声。

司徒夫人见到南宫将军有软化之势,就拉着南宫澈:“澈儿,给爹认错!”

“娘,我,我——”南宫澈咬得唇都溢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