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为我是肥沃土地里面的山芋,其实我是贫瘠山坳土得掉渣的山芋。

而我这一块与假乱真的山芋被无数人关注着。

他们觊觎的不是我南宫透,而是大将军府南宫家,是南宫家的帝**。

如果南宫澈没有活过这一遭成为刀下亡魂,或者以后有发烧遇到袭击死于非命,那么南宫家没有子嗣继承,我的“入赘夫君”就名正言顺成为南宫家的主人,成为帝**的主人,分享半个朝廷,踏上光韶的半壁江山

如意算盘打得哒哒响。

可惜,我窃笑着。

他们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我不是南宫大将军的亲生女儿。

我的“入赘夫君”永远都是普通的男人。

这样说,会不会气死那些居心叵测的串谋者呢?

顿时,我觉得我这一块山芋快乐无比。

司徒非看着我的变化,不知道啥眼神,他指着我的脑袋:“南宫透,你真的蠢死了!”

“嗯?”

“不要免罪金牌,君清瑜也会救你哥哥。”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

“因为——”

“非儿——”司徒非正要说话,里面有人就截了:“非儿,谁在外面?”

司徒非浓艳的眼神一转,就闭上嘴巴,悄悄同我说了一句话,然后很没有道义地把我赶了出去。他自己回去伺候里面的那个人去了。

我没有说话。

我只用鄙视的眼神,鄙视司徒非。

司徒非这一生算是被那个人彻底废了。

我第二天就回去凤皇城,假期都让我休完了。

我继续守着一只龟过日子。

凤皇城真的是个诡异的地方,百年纷争,当年血腥,禁宫后宫,腥风血雨,日出日落,金红色高屋建瓴干净得水过天晴,琉璃瓦上面不留下一点水痕

。南宫澈的叛国罪算什么呢?只不过是洪洪大潮之下的浮云罢了。进进出出的深重宫门,贵族大臣,说不出的衣服颜色,奔走各个宫殿,忙着粮饷啊、北方的冬稻啊、江南的丝绸啊、边疆的军备军防啊、两个月之后的春节、还有一年一度的官员考核等等等等,大事几十件,小事几千件。

国之森森,遗留几何?

腊八的前后,宫里忙得热火朝天。

我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只有御膳厨房的七宝五味粥才能稍微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幼小心灵。

我偷懒到御膳厨房,蹲在小桌子边,猪一样把头埋着大碗里面,吃了两大碗腊八粥。

皇宫的腊八粥做得色香味俱全,我忍不住就吃得肚子涨涨。

小皇帝特别雀跃。()

腊八节,正阳门关闭,宫里放假,小皇帝也放假,不用上朝,不用早起,不用穿复杂的正装龙袍。最重要的是太上皇不在宫里,小皇帝就好像从牢里面放出来的那些啥。他把团子叫过承麒阁住,一人一大碗,面对面吃着,两个小屁孩说说笑笑,吃饱之后,拉着小手搂着乌龟去玩。

腊八过去,剩下的就是新年。

临近新年,皇宫里面劈开一处后殿,国分寺的和尚为皇室为社稷诵经祈福,除晦求佑。

轩辕老大不够人手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遗漏在角落的钉子,把我调回去黑羽卫,放在一群光头和尚中间。我听着半个月的佛经,没有参透任何东西,只得到一片耳鸣。二十四日后,僧人就要撒福各个宫殿,后宫皇眷皆回避。

我正好遇见进宫的司徒薇儿。

司徒薇儿薄施脂粉,脸颊丰润绯红,肚子已经隆起来,特别显眼。

她招摇在帝都行走,完全漠视她自己未出阁。

而我爹心思复杂,至今都没有把她带回南宫家的意思。

司徒薇儿故意从我的跟前走过,斜过眼尾,用只有我听见的低音说:“南宫透,我还有澈哥哥的孩子

。”她故意找茬的。

我冷笑一声。

我呸。

我才不要他的什么孩子!

我只要南宫澈!

其他东西,我不要!

见君清瑜不是难事。

不过,君清瑜见我,好像是他的预料之中。

他这样的人,能够见我,必然是知道我的来意。

帝都的那些皇孙公子,哪个没有两三心窍?

我对他没有好感。

既然是同他谈交易而不是谈感情,这份生意以后也不会再做的,我连茶都不喝,劈头就说:“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得到,我要免罪金牌。”

君清瑜浅浅凉薄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落到了我的手指间,轻轻如同袅烟的一个字:“好。”

他的笑意,仿佛猫儿捉到白老鼠。

我就是那一只送到他的利爪下面的笨蛋小白鼠。

他递给我一个药丸:“把这吞下去。”

我心悸:“什么东西?”

君清瑜摊摊手:“毒药,三个月之后毒发,如果没有解药的话。”

君清瑜黑,他妈的黑!

我张开嘴巴,直接让药丸滚下肚子,免得牙齿咬破药丸表面的那层薄薄的膜。

我张开嘴巴给他看:“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不会

。”

“会不会痛?”

“暂时不会。”

“信你。”

“三个月之后,你我是夫妻,我会给你解药。”

我是不是该千恩万谢地表示感激呢。

“谢了。”

“不送。”

我不要他送!

老明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

不过我也不打算见他。

当初在他的庇护下,我活得有滋有味,现在一定会让他笑话,我是越来越潦倒。

我骨架子都快要散了,在大街上信马由缰,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把毒药吐出来。

若然毒药能呕吐出来,就没有人会买毒药杀人了。

事实证明,毒药是有效的,十天之后,南宫澈就从刑部大牢出来。

君清瑜比南宫大将军给力。

我没有去接南宫澈。

我在刑部大牢对面的客栈开了一个包厢茶位。

远远那副高挑挺拔的身材,那张若熟若生的脸……很快,披风裹着的蹒跚少女挡住了视线,两人相依就离开高台。

我开了三壶花雕,一嘴都是花雕清洌的沫儿。

这客栈摆明是黑店,这这花雕摆明是掺水的,我居然闷头喝都喝不醉。

————————漫说————————

关于更得慢,⊙﹏⊙b汗,确实是更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