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非闭紧嘴巴,心情不好,脸色不好,甚至看维叔叔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狗血欠扁,就好像看着一堆发出酸臭味道的隔夜包子,而且那堆包子还害得他蹲了一天一夜的茅坑

他撩开帷幕,就跑了。

他是穿着官服,应该是从宫里面出来。我就吧唧吧唧地追了上去,鞋子踩着地上,正阳门的大路没有积雪,地上很快就结成一层薄薄的白冰。我拦着司徒非的路,问:“司徒非,司徒大人,你等等,你见到我爹了吗?”

司徒非在寂静的正阳门宫巷,走得如同滑步。

他很不容易才把眼睛转向我,眼尾挑起,眨眨眼睛,眉黑眼澄,带着笑意,好像在说:“哎呦,这位是谁?不认识!”

我被他看得内伤:“我真的急。”

司徒非还在很无耻地“研究”着我的身份。

司徒非同我爹处得不好。至于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为何相处不好,我是大概有个概念吧。做人厚道,才能福长,我实在不想把司徒非的那根刺拔出来的:“司徒非,你同我爹的恩怨,是因为我爹的哥哥?是不是因为我爹曾经杀了他的兄弟?”

司徒非这漂亮的孔雀立刻撑起了一身的刺:“是又怎么样?”

我弯弯嘴角:“你是为了报复,才针对我爹?”

司徒非把眼神斜下来,惊艳的神色,慢幽幽地。

全身散发着让人讨厌的气息。

他笑了一下。

大冷的天气,说话的口气都冰了,而他的唇还带着水润的一亮。

他盈盈的笑意化开成嫣红:“不是,我同你爹针锋相对,不是因为仇恨

。有些人天生就是敌人,不能解释。丫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不用白费心机,你大哥是死定了。盛老大不在这里,你大哥自以为清高,既不要鱼、也不要熊掌。雪北王要他的人头,他就把人头给人家,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一切,实在太天真了。现在抓住他的是命运、是老天爷,南宫澈……不说了,以后你会明白的,丫头!”

我确实听得糊里糊涂的。

司徒非有点愤然。

他绕开。

在宽布的宫门红巷,我给他让出一条路:“我小时候同你住在哪里?”

司徒非回望,歪着脑袋:“有吗?”

我:“没有吗?”

他一副欠扁的表情,继续装失忆:“我说过吗?”

我汗渣子都掉了一地:“是不是司徒夫人同你说过什么?”

司徒非居然无耻到这个程度:“司徒夫人是谁?”

我真的被他气死。

“你不说,是不是被司徒夫人——”我拱着双手,歪歪地笑着,眼尾扫过皇宫的高墙,墙面因为薄霜而凝结成一面泛光的镜子。

我正看到镜子里面极快地晃过一丝刺眼的黑色。

我自然本能就出手推开司徒非:“退!”

司徒非惊醒。

我感觉一阵暖风吹过脸庞。

然后我和司徒非之间有着看不清的黑烟。

“嗤嗤嗤”的声音,是丝帛裂开。

司徒非的官服晃出几道口子。

我身体退后着,心里惊叹那人的剑法真快

我眨个眼睛,却看到黑衣人的手中,并没有剑。

黑衣人正是赤手空拳。

剑是司徒非的。

剑就在司徒非的手中,而黑衣人却用司徒非的剑伤害了司徒非。

黑衣人的武功高。

黑衣人只是缠着司徒非,而我乐得清闲。

司徒非的剑其实相当快,招数还明显是南宫家的剑法,例如收剑出剑,会有很长的弧度,看起来很帅,但也因为太摆酷太帅,华而不实。

那个黑衣杀手,赤手空拳,是没有命的打法。

黑衣人招招治住司徒非。

司徒非渐渐喘气。

即使司徒非趴下了,我都不打算上去替他群殴。

第一,司徒非本来就不是好鸟,他死有余辜;第二,司徒非武功比我好,我可能越帮越忙;第三,黑衣人没有要杀司徒非的意思,只是他每一招出来快狠准,都是对着男人最重要部位攻击,而每次差不多能让司徒非断子绝孙的时候,黑衣人都会把招数收回来。

我看着有大大的猫腻。

司徒非那个无赖突然把剑一扔,往脚下一踩,就指着黑衣人骂:“混账的王八蛋,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别留力,努力杀了我吧!”

黑衣人停了下来,收起手脚,露出爽快的笑意:“我是听命抓你回去。”

“不用你管!”司徒非冒火了,“我自己懂得回去!”

“他不喜欢你回来捣乱。”

“华年!”

“在。”

“我回来是做大事,不是——放开我

!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抓我回去!”司徒非打不过人家,又骂不过人家。

黑衣人还真的是抓司徒非的。

他铁爪扣住司徒非的手腕,一手抓着司徒非的衣领,就好像蝉抓着螳螂一样:“是,是,见到他再说吧。”

我惊讶得一愣一愣的。

那黑衣人还很友好地对我点点头,说:“呦,丫头姑娘!“

我顿时天打雷劈。

这个黑衣人不正是我在三亚口的山贼窝里遇到的那人?

他还给了我一个听说是连城的戒指。

而那个连城价值的戒指早不知道让我丢到哪个大海乌龟了。

“既然是南宫家的小姑娘,也跟我走吧。”他虽然是很温和地同我说话,带着商量询问的笑容,但是语气中已经有种不能违抗的意味。

司徒非:“不行,不能让她跟去!”

黑衣人安静地说:“他回来帝都,也想见南宫家的人。”

司徒非惊风了:“不行!”

黑衣人将他无视:“好的,丫头,我们走。”

司徒非:“不可以!”

黑衣人笑了笑:“丫头,我叫华年。”

我真名不叫丫头。

我摸摸鼻子,笑着:“我叫南宫透。”

司徒非一边无奈地被押着走,一边叫得整个帝都都听见了:“若然见了南宫家的人,他以后还能清净生活吗?华年,你个笨猪!你的猪毛是不是痒了?你用你的豆腐脑子想一想,大家都认为他死了!而他本来也说要在西沙活得黄沙安静,不要再回来帝都这里滚芝麻!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