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六时,邓演达來衡,报告长沙情况。

令炮兵团进驻长沙使命。

免除第一军团长三人职。

与李宗仁久谈。

下午,莅欢迎会。

夜十二时,由衡州下船。

8月上旬,第四七八各军沿汨罗江与吴佩孚北军相峙,战事处于停顿。第一期作战宣告结束。第一三六各军也开在湘赣边,准备投入战斗。

于此时期,盛传中央准备对湖北采取守势,转攻江西。唐生智得知后,焦虑万分,马上与李宗仁共同拟成意见书,送往衡阳呈蒋面阅。李、唐于9日南下迎蒋。次日于衡阳匆匆见蒋一面,唐即回防。

10日早晨,蒋介石经湘江抵达衡阳,沿途多有迎者,得知北伐甚得良心。

这时,北伐各军还连克湘省各城,继克长沙,全国各地军阀,均为之震动,对蒋之北伐军,开始刮目相看了。首先有贵州军阀彭汉章、王天培來归,任第九十军军长。

这天夜里,蒋介石偕李宗仁乘船北上株洲。

在船看俄国革命史,觉颇有益。夜十时,到株洲,唐军长等久迟江浒。三时后,始入长沙,群众五万人,在炎燠中伫候至更阑,精神不疲,心殊感激。驻节于交涉使署。宴会毕,就寝,已四时半矣。此次国民革命军自广州出发至长沙,沿途民众放爆致敬,商店公平交易,迷路者,则为之指引,任重者,则为之分担,疲者设凳,渴者给茶,饥者授食,其对全军?來与援助之诚意,盖有如此者,岂独于余为然乎?

北上株洲途中,蒋介石再读《俄国革命史》,自言深感获益。11日夜半抵长沙。总政治部主任邓演达、俄顾问加伦,战地政委会主任陈公博,前敌总指挥唐生智、第四军军长陈钰均已等候。

蒋介石对岭南、岭北城乡人民支援北伐之盛情深有感悟,流露于笔端。

上午七时后起床,与唐军长谈,至十一时。

电嘉徐景唐、陈章甫擒获匪首。

电令杨振雄,派舰剿办逆匪。

派李仲公赴黔,招抚周西成。

初至长沙,唯感民主之盛,革命精神之浓厚与紧张而已。未到其地,以为诸多困难,一临其境,其难若失,可知决心与精神之不可无,若我不畏难退避,则任何艰难皆将自退矣。

晚,开军事会,决定作战计划、总攻日期。

与陈铭枢谈,至一时后睡。

12日晚上,蒋召开长沙军事会议,讨论第二期作战计划。

此时方本仁已加入国民革命军,暗受第十一军军长之职。孙传芳也已多次來电表示中立,但蒋必须**,铲除“过激党”才成。冯玉祥则新败于南口,一时无力反攻中原。面临这种局势,北伐军必须采取远交近攻战略,方可统一中国。

蒋在会议上首先发言,他说,他在來湘省之前,有人主张弃鄂(湖北省)攻赣(江西省)以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并问有何意见?

李宗仁发表意见,他指出,应乘吴佩孚于南北两战场(北方战场在北京南口,对冯玉祥国民军作战战场)难于相顾之际,迅速北上击鄂,直取武汉。然后以大别山、桐柏山为屏障,扼守武胜关。北上可以进中原,直取幽燕;沿江东下,可三面包围孙传芳五省联军,底定东南,亦非难事。而孙传芳,因欲取吴佩孚、北伐军两败俱伤的渔人之利,现在必取中立,正可以各个击破。如先攻江西,则孙联吴,对北伐军极为不利。再者,如攻赣失利,新附各军亦必动摇,则大事去矣。

最后李守仁下结论说,首先攻赣之策,实为兵家大忌。

经大家共同议论反复研讨后,蒋介石最后同意李宗仁的意见,并采纳他的攻鄂良策。

遂部署第二、三、六军监视江西,于武汉攻克后,乘胜入赣。主战场则以第七军攻击平江;以第八军之一部助攻;第八军主力和第一三军一部,会同进攻汨罗江岸一线。

同日蒋至电孙传芳,请其归顺,并力言无论如何必须讨吴,而对于此外:一切军人,均可联合,并许以五省总司令之职,以事羁靡。

附蒋介石电嘉徐景唐、陈章甫

江门,徐师长、陈副师长鉴:真电悉。该股匪陈祝三等,**台山县属,天诛久稽,万民切齿。该师长、副师长调度有方,逋寇就擒,深用嘉慰。出力官兵,溽暑辛劳,特给奖毫洋三千元,以示鼓励。所获匪首陈祝三、叶阑初、单眼英等十五名,着即就地枪决,以昭炯戒。余匪如可录用,即行押解前方效力,仰遵办具报。总司令蒋。文。印。

附蒋介石电令林振雄

广州。海军处林处长鉴:据汕头何军长电称,潮属沿海轮船、民船,被逆匪掠去甚多,交通梗塞,请派舰剿办。等情前來。仰该处长迅派兵舰二艘,驶往汕头一带沿海,严行缉办,以安商旅,而利交通。并将遵办情形具报备查。此令。总司令蒋中正。文。

检阅第七八军,讲述经过历史及革命意义。

在总指挥部欢迎第七、八军将领,演讲革命与主义关系。

呈请国民政府,准发中央银行兑换券。

下午二时,诣省党部参加执行委员会,讲演。

晚七时,莅长沙市党部欢迎大会,讲演党员最重要条件。

电令何、赖、谭第二期作战计划。

余今日挺立被汗,连讲四次,而精神如常,殊**也。

14日,第二期军事计划又有改动。以第四七八军为中央军,由唐生智兼领;以第二、三军及独立第一师为右翼,由朱培德兼领,集结醴、攸主线,监视江西;以第九、十两军为左翼,由袁祖铭兼领,速出荆、沙一线,肃清鄂西;以第一、六两军为预备队,给中央军殿后。蒋处处保护其第一军,使其不受损伤。

同一天,蒋介石决定检阅第七、八军,以示关怀,并显威仪。检阅地点在长沙东门外大校场。第七军有七千人参加;第八军有一万五千人参加(两个师)。

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大校场上,旌旗鲜艳,更显得军容雄壮。蒋乘一匹高大枣红马,缓缓进入主帅位置,听取各单位报告受检阅人数,英姿勃勃,威仪万千。

第七、八两军排成横列,蒋介石由十余名将领分乘战马陪同,自右向左,按辔徐行;李宗仁居第二位随行;唐生智又紧随李宗仁马后,居第三位。先检阅第七军,顺利通过;到检阅第八军时,第八军别出心裁,忽然乐声大作,号兵又突然尖呜,声音刺耳,蒋的枣红坐骑,受此一惊,长嘶一声,前蹄腾空,向大校场中心狂奔而去。蒋因不善骑马,瞬间跌下马來,但右脚仍然套在蹬上,整个身体拖在地下,极其危险。幸好即刻挣脱马蹬脱离危险。众将官纷纷下马将蒋扶起。蒋惊魂未定,气喘吁吁,一身全新军服沾满了泥污,帽丢靴落,狼狈不堪!但蒋仍坚持率众将官,徒步阅兵,一拐一跛地阅兵完毕,一丝不苟。

最后蒋发表讲话,对两军勖勉有加。并指出军队要服从革命领袖指挥,服从三民主义。服从上官就是“服从党和主义;上官是党和主义的代表”。同时提出四句口号:“不怕死,不要钱,爱国家,爱百姓”。

阅兵已毕,蒋介石主动和李宗仁结为金兰之好。李宗仁不敢接受兰谱,蒋硬将自己写的金兰谱塞进李的口袋里。兰谱誓词是:“谊属同志,情切同胞;同心一德,生死系之。”誓词后面写蒋中正和“妻陈洁如”字样。几天后,李宗仁照葫芦画瓢,也给蒋写了一个兰谱。李宗仁所存蒋的兰谱,于1929年春,丢于上海。从此,“兄弟”二人就常常兵戎相见,直至抗战开始,才又暂时合作。

附蒋介石对第七八两军讲述经过历史及革命意义节录

总指挥、军长、第七军、八军全体将士:今天本总司令检阅第七、八两军,趁着这个机会,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向各位将领讲明白〉。我们第七、八两军,是国民革命军的军人,什么叫做革命军,什么叫做革命,为什么要做革命军的军队,这几点意思,是今天特别要讲的。现在先讲第七、第八两军革命的光荣历史。各军都有各军的历史,革命军的历史,都是光荣的,但第七、八两军的历史,尤有特别的光荣。本总司令对于第七、八两军的将士,也特别的敬爱。第七军本是在广西的,广西人民向來受陆荣廷部下一班土匪军队的摧残**,弄得民不聊生。后來李、黄两位军长带领了现在的第七军,把那些土匪式的军队完全肃清,统一了广西,解除了广西全省人民的痛苦,现在更加入了革命战线,共同向北洋军阀奋斗。这是第七军比旁的各军有特别光荣的地方。第七军的将士,要保持革命的光荣,必须在国民革命旗帜之下,要格外努力奋斗,用统一广西的精神,來协力统一中国,解除我们四万万同胞的痛苦。第八军在湖南,尤其在现代革命史上占重要的位置,这样的光荣,是从前湖南军队所不能得到的。我们回想从前,赵恒惕做了几年省长,有几万军队在他旗帜之下,这些军队的将士,本來也是好百姓,却被赵恒惕利用,拥护他个人的私利,赵恒惕就用这些军队來投降吴佩孚,摧残革命,压迫人民,连到我们将士的父母妻子,也都同受到他的压迫。现在赶走了赵恒惕,成立了第八军,唐总指挥和各位将士,共同加入了国民革命军,來为党为国,共同奋斗,使得革命军可以从容不迫的,依照所定的计划,集中湖南,同反革命的军队对垒作战。这是第八军对党对国很大的功劳。要是沒有第八军将士深明大义,我们革命军或者到现在还不能到湖南來,革命成功就更远了。现在革命军已安全地集中了湖南,并且可以同敌人开始作战了。我们开始作战的一天,就可说是革命成功的一天。这都是第八军各位将士深明大义,加入革命军,与革命军共同奋斗的成绩。第七、八两军的将士,如果现在仍是做陆荣廷、赵恒惕的部下,那就做了反革命的工具,即使出师打仗,也只是为他们个人争地盘,拥私权,你们的生命岂不是冤枉的牺牲了。大家看看,陆荣廷、赵恒惕现时还在哪里,都沒有了,都失败了,不晓得流落到何处。他的部下不仅是不能发挥他个人的能力,连人格都被他剥夺完了,他们完全受反革命的高压,白白地去送死。各位弟兄们,要认清反革命与革命的分别,你们要完成革命的工作,必须服从革命领袖的指挥,不再受反革命的利用。……各位已经做了国民革命军的将士,知道国民革命军这几个字,是怎样解释吗?国民革命军是国民的军队,是四万万同胞的军队。四万万同胞就是中国的百姓,就是国民,中国的百姓太受苦了,所以国民革命军是为四万万同胞來革命的。……国民革命军既是革命的,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是怎样才能达到保护国家人民的目的呢?沒有旁的,只要我们同心一致,受革命领袖的指挥,发挥我们的力量,〈对付敌人〉打倒敌人,就一定能达到保护国家、保护人民的目的。……国民革命军是谁创造出來的,是国民党、孙总理,就是孙大元帅创造出來的,我们全体将士,统统都是孙大元帅的部下。我们孙大元帅艰难辛苦的革命四十年,为的是什么?是为救国救民,所以创造国民革命军,救国家、救人民,救我们自己。我们要保持国民党光荣的历史,和孙大元帅光荣的历史,我们也要保持国民革命军的地位,來完成国民革命军的责任。孙大元帅是为一般小百姓打抱不平的,是救国救民的,是革命的领袖。我们做孙大元帅部下,也必要有这样的精神才好。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国民党,国民革命军的军队,上自总司令,下至士兵,统统要服从我们国民党的三民主义。现在若有人问你们服从什么主义。你们就可答应他,是服从三民主义。最后本总司令还有四句国民革命军的口号,要请你们各位将士留心记着,就是:不怕死,不要钱,爱国家,爱百姓。能实实在在的做到这四句话,才可以做国民革命军,才可以尽国民革命军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