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几年中,许良清专门与罗毅讨论过各种工事的构筑问题。wWw。QuanBen-XiaoShuo。cOM来自于后世的罗毅提出的一些观念,对许良清启发极大。二人经过反复推敲,确定了几种不同条件下的阵地模式,并且在突击营中进行了专门的训练。

在传统上,中**队作战时,习惯于把兵力集中配置在前沿一条线上,以便提高火力的密度,击退敌人的冲锋。随着武器的不断升级,单兵火力不断加强,重火力的威力也不断提高,原有的阵地形式就不再适用了。利用火力较强的武器,前沿的士兵人数可以大幅度地减少,而火力的密度不会随之降低。同时,由于前沿人数少,密度低,在遭受对方重炮或者重磅航弹轰击时,士兵的损失也会大幅度减少。

在此前,B师的防御阵地就是按传统方式构筑的。这种阵地在国内军阀战争中没有问题的,但遇到高度工业化装备条件的日军,其弱点充分暴露出来了。日军每次攻击之前,都要用火炮进行密集轰击,一次轰击下来,B师的前线士兵就会死伤累累,只能靠后面的士兵再填补进去。

罗毅和许良清琢磨出来的方法,是把火力由线形配置,转为梯次配置,加大整个阵地的纵深,把多数的兵力安排在后面。战壕也不再是单纯的一条曲线,而是每名士兵单独挖出一个向前凸出的单兵掩体,形成各自为战的形式,各个单兵掩体以交通壕连接,以便于伤员的后撤和兵力的补充。

张二虎和孙亚雄等东北军官兵虽然是新加入突击营的,但这些天也大致了解了突击营的一些知识。四连中那些突击营的老兵对于构筑阵地是熟门熟路的,他们分散到前沿的各个位置,言传身教,带着B师的士兵开始改造工事。阵地上有着无数的弹坑,突击营士兵巧妙地对之加以利用,把这些弹坑改造成掩体。

“你别说,这个小小的民团,修工事还真是有两下子,这不像是乱挖的,有点门道呢。”陈芝云小声地对徐仕勋嘀咕着,他们俩随着许良清巡视整个阵地,故意拉在后面,以便能说点悄悄话。

徐仕勋说:“我琢磨着,他们这样弄是有点道理的。咱们过去打仗,战壕里落一颗炸弹,弟兄们就死伤一片,现在这种方式,除非炸弹直接扔到掩体里,即使是这样,一次也就是死一个人。”

“这帮人的手脚也够麻利的,挖个工事,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哎,你看他们的锹,好像也比咱们的工兵锹要好得多。”

B师的士兵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名士兵一边跟着突击营士兵挖工事,一边赞叹道:“兄弟,你手上那家伙真牛啊,就这么往地上砍都不卷刃。”

突击营士兵得意地说:“那是当然,这是我们营长设计的多功能工兵锹,请美国佬做的,好几万里路拿船运来的呢。”

“可不是嘛,这钢口,咱们自己的钢可真没这么好。”B师的士兵道,他当兵之前是当铁匠的,对于钢材颇有一些心得。

突击营士兵挖好一个猫耳洞,顺手拿起铁匠士兵放在一边的背包,把背包带扯开了。

“哎,兄弟,你拆我的背包干什么?”

突击营士兵不搭理,找了个水坑,把铁匠士兵的被子全部弄湿了,铺在猫耳洞顶上,然后接着往上堆土。

“你……你这是干嘛呢,这被子,我还要睡呢。”铁匠士兵真有些恼了。

突击营士兵道:“你死心眼啊?湿被子能挡炮弹,你不知道?”

“那……那我以后睡啥呀?”铁匠心疼地说。

“命重要还是被子重要?”突击营士兵说,“得了得了,别苦着脸了。如果咱们能活着回去,我赔你一床被子好了。”

不单是这一个士兵,整个B师士兵的被子一下子都被突击营士兵连哄带骗地征用了,此前阵亡的那些士兵的背包也都还在,好几千条被子都被弄湿了铺在工事上,弥补了沙袋和木板不足的缺陷。

一个老兵痞躺在战壕里,枕着自己的背包,骂骂咧咧地:“谁TMD敢动老子的背包?我跟他没完。老子打了20年仗了,打得赢就打,打不赢,玩什么花招也没用。”

许良清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啦,打了20年仗,连修工事的道理都不懂?”

兵痞连动都没动了一下,斜着眼看着许良清,问:“你是谁呀?”

“我是楚师长新任命的师参谋长许良清。”

“没听说过。”

“邬大同,不得放肆!”跟着许良清走过来的陈芝云喝道,其实他也没真打算把兵痞喝住,只是做做场面罢了。

“那你现在就听说了。”许良清沉着脸说,“限你一分钟之内给我站起来,否则军法从事。”

兵痞邬大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拨拉着衣襟,露出胸前一处很大有伤疤,对许良清说:“你跟老子横什么?打仗靠的是力气,不是嘴皮子。”

许良清给了他一个鄙夷的表情,说:“就你?”

“怎么着?”

许良清道:“就你还配称自己打仗靠力气?你有几分力气?”

邬大同呵呵冷笑道:“怎么,长官想考量考量邬某吗?”

陈芝云见两个越说越僵,也怕闹出事来不好看,连忙打算上前劝阻。邬大同是整编的时候编到他营里的,原来并不是他的兵。这家伙打仗的确挺勇敢,而且战术水平不错,但当兵当油了,谁也拿他没辙。

许良清伸手拦住陈芝云,冲邬大同招了招手,说:“没错,你如果能打过我,我可以不管你。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办?”

“那邬某甘愿给你提尿壶。”邬大同道。他认为许良清不过就是一个当官的,当官的能有什么军事素质?

大家退开几步远,空出了一个场子,许良清和邬大同来到场子中间,对峙起来了。

“长官,不管输赢,我邬某先服你三分了。”邬大同突然冲许良清露出一个笑容,“过去的长官,除了会用军法,还真没一个敢跟邬某过招的。”

许良清也笑着说:“好吧,那我们就算是战友切磋吧,提尿壶的赌注,咱们就免了。”

两个说完客气话,邬大同率先发难,向许良清飞起一脚。许良清侧身让开,一拳向邬大同的面门砸去。双方你来我往,打在了一处。

许良清原本的军事素质就非常不错,这几年在带领突击营训练的过程中,他也是身先士卒,从来没有耽误过练习。作为突击营的高级军官,罗毅专门请秦风对许良清、陆双勇等人又进行过单独的指导,所以许良清的格斗能力是完全拿得出手的。

“好!”

周围的观众们齐声喝彩,许良清和邬大同堪称势均力敌,双方的招式都有过人之处,这场比武打得煞是好看。陈芝云和徐仕勋收起了此前对于许良清的轻蔑之心,他们知道,自己如果与许良清过招,肯定不是对手。当兵的人都是崇尚武力的,许良清的武艺让他的地位陡然升高了几分。

邬大同的功夫也是非常过硬的,但连打了几天仗,他的体力已经有些不行了。双方打了三四十个回合之后,邬大同露出了破绽,被许良清一把抓住胸口,一个背摔给扔到了地上。

“服了,服了。长官,以后我就跟定你了。”邬大同站起身来,一边揉着被摔疼的屁股,一边对着许良清面带笑容地说道。

许良清冲他抱抱拳,道:“承让,承让。我估摸着,如果老兄身体状态好一点,我许某不是你的对手。”

“好吧,我认赌服输,这就去挖工事去。”

“老邬,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挖工事是为了更好地保存自己,打击鬼子。鬼子的装备比我们好,还有飞机,我们没必要用自己的血肉去拼他们的钢铁。”许良清抓住机会,对邬大同说,其实他的真实意图在于说服在旁边围观的其他B师士兵。这一场比武,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周围已经围着上百人了。

“长官放心吧。”邬大同答应道,随后对着围观的战友们喊道,“走吧,都跟兄弟我修工事去。”

这个老兵痞的号召力还真是可以,刚才陈芝云喊不动的人,现在也都跟着邬大同走了。

“许参谋长,真是文武双全啊。”陈芝云凑上前,带着几分真诚地对许良清说。

许良清摆摆手:“雕虫小技耳,如果是我们营长在此,一个回合就能把邬大同放倒了。”

徐仕勋带着向往的口气说:“如果真是如此,那徐某一定要找机会去亲眼见识一下贵部营长的风采。”

几个人正说着,远处传来炮弹的呼啸声,许良清连忙一拉两位营长:“快进隐蔽所,鬼子开始**了,新的一次进攻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