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落剪清秋,鸿雁寄信芳音至。

兰心慧质明眸笑,细水长悠绿沙城。

正午的阳光对于夏紫候来说正好,她没有去接夏木那句话,散尽后宫?无论对于哪一届的帝王一说,都绝非易事,这牵扯到前朝的利益关系,要解散,绝非轻易便能解决,况且眼下夏朝正改朝换代,朝中臣心多数不稳,此举若是做了出来,会寒了多少人的心?夏明必然危矣。

夏紫候至今无法相信,这人竟然不是与她有血缘至亲关系的三弟。似乎也没有打算去信过。躺在花下的榻前,她嗅着那淡淡的紫微花香晒着太阳闭上了眼睛。正值正午,晒晒太阳于她而言有利而无害,她体质阴寒,的确需要大量的阳光之气去补足,否则,越发的阴寒只会伤了她自己。

睡梦中,那人缓缓的朝自己走来,一身深灰色的衣,带着淡淡的莲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在胸口怦然跳动着。一道阴影挡住了她的阳光,她猛然睁开眼来,原本带着几分惊喜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冷清。夏木正拿着奏折站在她身旁,见她醒了,便将那一叠奏折堆到她面前讨好的笑着。

“无双,这些事情,朕尚有些不明白,你觉得应当如何?”

“夏木,你是皇上,可不是我。”夏紫候挑眉,无视那些堆在榻前,堆得如同小米山一般的奏折,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做这个,她现在需要的是离开这里,然后做她正在执行的计划。而不是在这里批批奏折,浪费她大把的时光。风缓缓的吹过,日头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望着那渐渐沉下去的日头,她只觉得心中一片压抑。

“朕知道你会,你别卖关子了。”这先帝即位是,可都是这夏紫候在处理奏折,夏天临可不曾沾染过分毫,这朝中知情人都明白,一切都是夏紫候在打理,皇帝出面不过是过过场子罢了,夏天临之前也批过奏折,只是,在夏紫候即位摄政王之后,便再不理朝政。

“会又如何?”

“这国基尚未稳固,无双,你忍心朕国破家亡,或者夏国居于他国之下么?”夏紫候自然不愿意的,夏木了解她,自小便了解她的一切,只是,也有东西是他一辈子所无法了解的。夏紫候望了那堆奏折半响,抽出一本随手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些都叫什么奏折!谁家大人的公子娶妻了,谁家小姐嫁人了,谁家的又跟人私奔了,她飞速的又翻了另外的一些,当年大量的奏折早令她学会了如何在一目十行中寻找重要的讯息。她眼过之处突然停了下去,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夏木,夏木正在以朱笔批着奏折,似乎感受到了夏紫候的眼神,抬起头来与她相视,朝她露出一个孩子般的微笑。

夏紫候拿着手中的奏折,递到了夏木的面前,那上面说夏朝国情未稳,皇上不应该沉迷于女色,而应当以国事为重,甚至到了后来,还写出了关于夏紫候最后如何处决的问题。夏紫候挑眉望着在看那个奏折的夏木,夏木看完之后很淡定的朝一旁的宫女道了一句“取个焚书炉来。”那宫女应了声便退开去。

夏木并没有向她解释什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以后看到类似的奏折,全部绕。无双不必放在心上。”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夏紫候坐在一旁饮着多年前进贡的梨花酿,以前没喝着,只是不曾想,十几年之后,再次在这皇宫之中,却倒是重新喝上了。夏木也闻见了酒香,放下手中的朱笔朝她蹭了过来,顺势便要就着她的杯子喝了起来,夏紫候快速的将杯子夺了过去。

“你若要喝,杯子有的是。”

“好,朕最不缺的便是杯子。”夏木无奈的想摸摸她的发,却也被她一个侧身躲开来,似乎习惯了一般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可谓是羡煞那些远在远处望着的妃子们。远处的淑妃脸上已经消肿了,她在远处的树林之中狠狠的掰断了一颗小树的枝桠。

“哼,不过长得好些而已,凭什么如此待皇上!”

“姐姐说得是,皇上因为她都打了散去后宫的主意了,届时我们该怎么办?若是这样回去,日后又如何去生活啊?”一旁的娘娘也接上了话,一脸愤愤的瞪着那个方向,这夏无双胆子也太大了。

这边夏木看一本奏折便往火炉里面扔,一旁的奏折扔得四处都是,宫女便在四处捡他扔过去的奏折,然后再拿去烧。这一烧一烧,便烧了三分之二的奏折,这下可好,连批都不用批了。夏紫候抱手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淡然的望着他。如若她们不是敌人,便能是不错的朋友,只是可惜了。

两人在外头批着奏折,其间却无一人打扰,直至月亮开始升起,夏紫候才从那奏折中抬起头来,旁边不知何时放了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明亮的光,心中想着,不愧是夏木,用起东西来,一点也不心疼,反而甚是大方。夏木似乎也感受到了夏紫候望向四周那七八颗夜明珠的目光。

“朕可没有多奢侈,只不过这夏朝泱泱大国,数千年的帝王,怎会没有些宝贝的东西。不过,这夜明珠倒是珍贵得紧,整个国库之中,朕也只寻着这八颗,若是再寻,便怕是没有了。”夏木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夜明珠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有你这败家子般的皇帝,这夏朝也怕是撑不了多久。”夏紫候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最后一批奏折递到他手中,便径自往房间里面走,夏木一把将她缆在怀里,下巴靠在她的肩上,夏紫候打心里感觉到一阵厌恶。为何花澈她不觉得厌恶?

“松开。”

“朕累了一天了,你便当是犒劳朕吧。”夏木算起来比夏静还要小些,夏静今年十八,夏木与夏静乃是同年所生,只不过,如今看来,这年纪怕是有假,依夏森的年纪来算,今年起码也有二十岁了。夏木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颈脖间。她自我防御极快的便朝身来的夏木攻击而去。

两个人都极累,所以谁都没有去用尽全力,一场没有必要的打斗,若是再用尽全力,岂非更累了?夏紫候一个侧身躲开他那只龙爪的攻击便朝房间里面走去。

“你不用膳我还要用。”夏紫候随着那宫女一同走到了用膳的地方,依旧是正午时的地方,她坐在位子上面不动声色的端起碗筷,一点也没有要等着身后人的意思,极香的吃了起来,本来没什么胃口的夏木见她吃的颇香,便也坐了下来吃了起来。

夏紫候吃完便径自回房间了,望着那张龙床,她果断的换房间。

“我要睡偏殿。”

“夫人。这……”这皇上没同意,她们也不敢随随便便的便去将皇上夫人给换了地方啊,这要是皇上回来了,还不得将她们扒皮抽筋?要说起这酷刑,这夏木皇帝算是最狠的一位了,什么***酷刑,三**用具,这些东西还听言用到了官府的招供之中,所用之人,无一不招,不论真假。

“无双要搬去哪里?”夏木后脚进来便听见夏紫候要住进偏殿里面,心中颇为不满。好好的住什么偏殿,莫非他的龙床不够好?令她想住别的地主?夏紫候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只不过是不想夜夜与这个人同床同枕罢了。若是知情的人知道她便是夏紫候,届时,又当如何?再者,她实在无法与他同睡一榻!

“若不住偏殿,我便住宫外,夏木,你看着办。”好些宫女无一不瞪大了眼睛。这,这夫人叫皇上全名,若是换作别人,早就砍头了。夏紫候却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皇上也不生气,只是含笑的望着她,什么都是极力的讨好着。

“既然你住偏殿,那朕也就只好舍命陪夫人了。”夏木一脸百思过后的神情词望着夏紫候,夏紫候无言的望了他一眼。他若是与她同住一起,她还如何办事?自然是不行的。

“不必了。我一个人睡极好。”夏木沉思了一番,点了点头。

“好,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明日陪朕在皇宫中走走。”夏木最终似乎很是坚难的才想到了这么个条件一般。望着她那一脸不情愿的神情,夏木心里如同刀一般的绞着疼,只是面上,却还在装着笑,笑得温柔无限,满满的都是宠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面具下面,承载了怎样的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既然如此,告辞。”夏紫候朝他作了一楫,便朝一旁的偏殿走了过去,早上那名为她梳洗更衣的女子也一同跟了过去,替她准备热水准备好新衣,一切妥妥的之后,她才缓缓退了出去,守在门口。那极轻的脚步,夏紫候目光停在了那微微飘起的脚旁,脚若是不仔细的去看,根本看不见这人落了地面,由此可见这人的内力极高,甚至不比她差,只不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然能为夏木效劳!

半夜躺在**,她只觉得一道目光炽热的看着她。她睁开眼便被拥入了一具带着淡淡莲花香的人怀中,她想要挣开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停在那里不知是要推开,还是要去拥抱。那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回响着。

“阿夏,我好想你。”所有的坚强与强硬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柔软,她听见心里的某个角落某朵花突然开了,开在花澈的面前,带着生命般的色彩绽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