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记蓝屏初遇时,一见冷暖两心知。

相诉常盼此生度,莫让流年尽辜负。

“哦?本王不过失了势的夏朝中送来的和亲公主,何来去替尔等向皇上美言一说?”当真是将她当成了信使不成?她要如何做,何时需要其他人来教!只是见颜素望向她时,那眉眼中总带着几分防备,只得无奈的一笑,原来不止她不信人,人,也不信她。毕竟这么多年了,若是她自然也当带着几分防备。

“王爷您说笑了,夏朝怎会失势呢?谁人不知这三国之中,五百年前皆为夏朝所有。”那女子如同墙头草般的嘴脸令夏紫候一阵厌烦,若是月墨炎在这里,指不定能将眼前这人一顿好揍,理由便是,如此**,皇帝不在,做给谁看?先打再说,省得污了她的眼。若是月白天在,定会不动声色的下某些药,随即与她一样,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一牢房的人,原本热热闹闹的,此时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直到这个牢房中的人也一并倒完之后,唯独夏紫候一人平安无事。她皱了皱眉,朝身后缓缓出声。“本王,岂会随意离开……你……”声音定在了回头时。只见那人一身浅棕灰色,欣长的身形步若莲华,带着几分暖暖的笑意而来。

那一眼,穿透了牢房与清冷的空气,花澈墨蓝的眸中柔光闪闪。那扇牢门中的锁咔声而开。夏紫候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久不见的花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却不顾那满地的虫子与杂乱得毫无形象可言躺了一地的宫妃,将她拥进了怀里。那淡淡的,宛如莲花般一香气钻进了鼻中,眼睛一瞬间便湿润了。

“阿夏,莫哭,我带你走。”他那略带着几分茧的手,划过她那右边狰狞的胎记,将溢出来的**欲往一旁揩拭而去。夏紫候却将脸别了过去。竟然哭了么?她摸了摸脸,当真有些湿,只得抬头回了一句。“沙子入眼了。”花澈忍着几分笑意点了点头。

“嗯。阿夏说得是,这牢房之中,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风。想来,是该好好让墨太子修修了。”

“花澈,你想得到什么?”她缓缓退开一步,眼睛细细的望着他,那冰火交加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连曌国森严戒备的皇宫牢房都闯得如此轻松!这人究竟是谁?连月白天等人查了近半年的光景都不曾查到!越不看不透之人,她那防备便越是深。

“得到?”花澈侧着满脸深思的样子,令夏紫候顿感火大。他休想从她这里得到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我记得,阿夏曾说,若情与江山可选,你宁选这江山,倘若有一日,我用江山换你之情,不知,你可会心甘情愿。”他声音低沉若深谷,带着几分感性。夏紫候愣了愣,别过脸去,只留下半面微有些可疑的红晕映在耳旁。花澈却看的很是仔细,心里带着几分愉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倾国倾城,那一回眸,却也倾尽了岁月流光。

“你走吧。本王自有计较。”她不能走,至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走,最为关键的,还是颜素。她若是要走,必将她一同带走,或者完成她的心愿。于她而言,感恩,不过如此。

“阿夏,夏朝。我替你护着,定然完好的交到你的手上。”他低头抵着她的额,低声与她告别。原本还打算抢亲的。现轻重缓急之下,他选择替夏紫候整好朝政!定不令其失于他人之手。他曾好几个月夜见她白衣睡袍立于房顶,望着远方夏朝的方面,那目光与专注的程度,连如此近距离的他都未曾发现。在替她挡下第八批杀手时,他便决定替她将那内乱理出来。

“花澈,你到底想要什么?本王之事,你最好少插手!夏朝如何,亦轮不到你来管!”她从来不喜外人插手她决定的任何事情,只是眼前的人,却让她心里生出了试探性相信的种子,这种种子一旦发了芽,必定是可怕的,它能以一种疯长之态于心里不断蔓延!最后直至整个心被连同这种子一起连根拔起!她输不起!

“阿夏,我从未伤你害你,今后不会,日后也必定不会,你不必如此防着我。”花澈伸出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顺着那披散在肩上的发一点一点的往上,摸上了那上面一个紫宝玉冠。冠内嵌有一凤字模样的字样,取凤卿的头字。

那股生离死别般的模样,替她增了几分压抑。她不愿承认,将那股压抑再次打压了下去。将他一掌推出牢房,扯过锁链将锁重新挂了回去。她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花澈算什么?只要她想,便是寻遍天下比他更俱风华皆,数数皆是!这样想着,那股压抑顿时消了不少。再抬头时,早已经没有了花澈的模样。

牢房之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莲花香气,若有若无。

四周之人仿佛刚刚睡醒一般,睡眼惺松的爬出来警惕的扫向四周,不见其他异样这才放松下来。最后一致将视线落在一直未睡下的夏紫候,眉眼间带着几分期待。

“王爷,这牢里,方才可是有人来过?”朱诺那古灵精怪的眼睛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见她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尴尬。眼睛却不时的四处飘着,似乎想要找到些什么东西。颜素不着痕迹的扫了朱诺一眼,朝夏紫候打了个眼神。两人会意的点点头。

“容阳长公主,随杂家上朝堂去罢。”

“带路。”她朝颜素点了点头,抬脚大大方方的出了门,外头早晨的阳光透过那牢房中的窗门细细的透了过来,暖暖的照射在身上,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舒服感。为她带路的,乃是皇帝身边小红人的小红人,颇有几分心高气傲,只自顾自的朝前走,也不理会夏紫候跟上没跟上,嘴里却不时的催促着。

“唉,公主劳您快些走,这早朝若是再慢些到,皇上等大臣们该生气了。”绕近大半个皇宫的路,由冷宫监牢中行至正午龙殿,自然是需要些时间的,更何况又只有夏紫候一个人在慢慢悠悠的走着路,最后那太监实在是看不下去夏紫候这种懒散的速度了,连命人备辇车,一台两人抬的辇车匆匆忙忙直往正午龙殿而去,一路上但见那两人恨不得脚上生出一双翅膀,生怕一个速度慢了下来,皇上与大臣们等及了,便拿他们试问了。做奴才久了,这思维,便只停在了那里。

正午龙殿门内武百官各占其位,苏墨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见到她时似乎带着几分担忧。她充当不见,脚踏莲步,端的大方尊贵,上前朝皇帝微微行了个礼。苏倾并没有来上朝,看样子,似乎是在担心着自家的美娇娘去了。大婚大到她这种地步的,大概整个天下都在谈说她堂堂一介摄政王,如何下嫁曌国三王爷,因爱生恨,找人刺杀丞相家小姐之后了。

“容阳,丞相与倾儿告到朕这来,说你欲意杀害三侧妃,不知此事当真。”皇帝于龙位之上脸色不大好,他若是不办她,难息百官之火。介时若是以丞相带动,朝中必当大乱。于是便将怨念扔向了夏紫候这边,堂堂一介摄政王,肚量竟然如此之小,连一个小小的侧妃都容纳不下!怎的便如此爱倾儿不成?

“陛下,证据何在。”她依旧神色淡淡。苏墨细细的望着她那纤细的肩,原本便有些瘦,如今看来,却更是瘦了,刀削般的肩膀,令他的心泛着微微的疼,一阵一阵直冲心脏!苏倾!以夏紫候的为人,如何会去做得那些无耻小儿该会做的事情,他甚至还能记得,她将那名欲杀她的太监放走之时。那时的她便是如此安然淡定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能将她击倒。那股与生俱来的皇家傲气与尊贵,是任何一个皇公贵族都学不来的。

“速去相府,赵小姐若是好些了,便将她抬来,若是不曾好,便唤倾儿来。爱卿们先自行议论,一切待伊儿过来,便知晓。”他御笔朱批的在奏折上不时的涂涂写写。夏紫候站在一旁,始终只淡淡的看着她们在相互你说我骂,朝堂之上,竟然如此吵闹的模样,令夏紫候忍不住频频皱起眉头。夏朝再不济,也决对不会出现如此争执不下的场面,多是小声交流,而今……

“宋大人!自古女子多嫉妒,再天下无双之人,若是遇见了执著一辈子之人,便是猫儿也可能变成老虎!容阳长公主欲意谋杀赵小姐之事,证据确凿!”

“张侍郎所以极是……”

“容阳长公主是何秉性天下皆知,怎么可能做如紫荒唐之事!”那些人的争吵声中,倒是为她提供不少利益,想必,如此也是皇帝之所以一边批奏折,一边细细的听他们争吵罢。当真是无可匹敌的恶作剧。

她银色的衣衫,长发以白玉朝圣宝冠固定,双手微微笼于身后,不动声色的端祥着这朝堂之中的一切。皇帝之所以还好好的问她一声,不过是见她夏朝气数尚未尽,如今以静观其变罢了。那无双风华,除却朝中明黄太子服的苏墨,朝中怕是再无几个人可比得上了。

“容阳,你……”

“墨太子,你若信,又何必再问?”她清冷如常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疏离。特意压低的声音,被群臣那大嗓门给压了过去,便唯有这两个人自己可听得到对方在讲什么了,却只见两人的动作不曾有一丝晃动,直挺挺的背影,带着十足的萧瑟与无与伦比的力量隐藏其中。若是不在意,极少有人会在意到那原本便森寒清冷的眸中,包含着怎样的灰色与伤口。他突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无言以对,他若是信,又何必再问,终究是不信的。

“三王爷到!丞相到!丞相府赵小姐到!”尖细的嗓音由外而入,朝中的大臣们愣了半响,随即各自站开来。那目光无一不望向门口,却只见那长方形的床榻由四个壮汉分别抬起,于的纱帐之中,躺着那么一个妙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