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心一寸远浮华,珠泪盈捷翠钿斜。

草色残阳烟雨里,飘红漫漫映流霞。

夜色低沉昏暗,乌云密布,原本的温热被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坠落的云朵。百官尽散,长安城中大街小巷只余红灯笼在空中摇曳不止,蝉鸣声都几乎听不见,只余几缕清风缓缓吹进轿子里。不算明亮的月色中,那八人大轿突然便停在了巷口,重重的坠落到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转眼之间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几把明亮的刀光于月下散发着寒森森的光。

那八个人一身轿夫打扮。其中一人掀开轿帘,却只见里面空无一人,瞬间觉得不妙。

“皇后娘娘的属下,果真好身手。”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冷冰冰的消散在夜风中,吹得那八个人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几个人围在一起,察看着四处的情况,却不见一人。四周只剩下了诡异的风在吹着,天空电光闪过,夏季的雨点开始暴下。倾刻间便将八个人身上淋了个透彻。

“找!主上说她已无甚内力,定然跑不了!”

“是么?”一抹不以为意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但见那一袭玄衣站在房屋瓦顶,不沾半丝雨水,那半面黄金面具犹如地狱修罗般闪着阴冷的气息,八个人相对一眼,皆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她勾唇一笑。皇后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出马不足为奇,苏倾已得丞相相助,若是再得她相助那么,势必会更加巩固苏倾未来的皇位。是以,她与赵兰伊之间,必死一个。若是她死,夏朝正处于朝堂动荡,没有几个人会去管她这个死在敌国和亲的长公主。皇后真真是好算计!

天要助她!夏紫候凝聚内力,以水为媒介,那雨水一瞬间化成坚冰,狠狠的刺进了那八个人的体几,只一瞬间,一切便再归于平静,那八个人甚至能够低着头,看着那万点雨水化为尖锐的寒冰刺刺进了他们的体内,鲜血与疼痛倾刻间奔涌而来。皇后手下的八名顶级暗卫,不过如此!望着指尖,似乎自从花澈那本书看过之后,功力进长不少。

原本该是紧闭的房门,却在这一刻被重重的一脚踹开来,苏倾那张妖孽般的面容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十足的怒气,那浑身的湿衣服甚至还来不及换,便心急火急的赶来了她这里。这是为何?苏倾原本怒火张扬,踹开门再见到她时,那些原本就准备好了的放语,却突然卡在了那里,他透过夜明珠柔弱的光,将夏紫候那一身玄衣看了个透彻,但见那玄衣上还沾染着些微的血迹,带着鲜艳的红!眸中原本平静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张扬开来!

“凤卿,本王本以为你高清贵!却不曾想,你竟也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本王算是看错了你。这天下,不论落入谁之手,于你,都不配!”

“哦?不知三王爷半夜前来,踹了本王的门,是为何事?”她前脚刚回来,甚至连衣都来不及换,后脚苏倾便追了过来。于苏倾的身后,还远远的跑进来了一个人,是她特命送赵兰伊回去的如微。好么……赵兰伊可是出了什么事?否则,苏倾怎么可能急成这般模样?心里闪过一丝嘲讽。看吧,爱你时,你便是全部,不爱你时,你的全部都与他无关。

“公主,王爷……赵小姐怕是……怕是挺不住了……”

“兰伊!夏紫候,伊儿若是出事,本王便让你夏国陪葬。”他狠狠的丢下话,便急匆匆的走了。他不再是她初见时妖孽倾城的样子,此时的他带着十足的胜券,若是赵兰伊死了,他必会毁了夏朝。只是,她的生死,又与她何干?

“公主,你糊涂啊,怎可令人去杀赵小姐!”如微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叹了声气。满脸无奈。夏紫候勾了勾嘴角,她此刻又能说些什么?她无话可说。

“那些刺客口口声声说乃受容阳长公主指使。公主……”

“生何欢,死何惧?不是本王做的,本王于心无愧。如微,随本王去一趟丞相府。”她突然想向苏倾解释清楚,尽管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解释,只会是徒劳。脚步却越发快的朝外面而去。

于六楼另一边的贵客,端着酒杯低头见她在街上策马疾奔,手中的酒杯紧握,直到那抹身形消失,他才缓缓收回视线。

“安排如何?”

“少主,一切妥当。”天影点了点头,着手替他将已空的酒杯再次装满。韩澈微微眯了眯眼,他绝对不允许苏倾身边站着夏紫候,阿夏要站,便也只能站在他的身边。其他人若敢肖想,便是只有一条路可走,生不如死!

夏紫候风风火火赶到丞相府之时,丞相府上一片灯火通明,那原本该被她击杀的八个人,此时被一一摆在丞相府的大厅之中,一切证据都直指夏紫候,丞相一见夏紫候由正门而来,心下便更是不悦!若不是这人,他的宝贝女儿此时又怎么会躺在床榻之上生死未卜!

丞相夫人可不比丞相淡定,夫人一见夏紫候急步而来,抄起一旁的宝剑便挥了过去,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那原本娴静端庄的模样早已经化身为泼妇。一旁的苏倾见她急匆匆而来,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大步踏入房间里面。房间里大片血染红的水被端出来。

“你身为一朝公主,竟如此狠心,我儿不过一个小小侧室,你个妒妇竟也不愿放过她。容阳公主,本夫人咒你一辈子不得善终!我要杀了你!!!……”那一身身嘶吼声,无一不说明这位夫人是如何疼爱这唯有一女却重伤的女儿!夏紫候不以为意的望了眼丞相。径直想走入赵兰伊的房间,却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丞相见此,更添几分愤怒。好你个夏紫候,你已伤她至重伤,还想要进去补一刀吗?!

夏紫候却并没有想这么多,她与月白天相处多年,自然也是知道个一星半点的。只不过,光是这一星半点,便足够那些太医院的院士们退休回家养老了。

“退下。”

“容阳长公主,恕臣不远送。”丞相有丞相的责任,此事的刑事责任便交由皇上来处理,他只求女儿平安无事。能还他女儿一个公道便好。令他欣慰的是,苏倾始终不曾离开过伊儿,始终站在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与她说着些什么。虽然未婚未嫁,但是,他也权当看不见。如此下去,自家女儿这日子过的,并不会比夏紫候这正室要差。

“即是如此,奉送丞相一句,万事莫看表面。告辞。”她说是这样说,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有谁会放她走呢?丞相府在下一瞬间被御林军拦了个水泄不通。夏紫候站在门口微微皱眉。苏墨一身明皇由御林军中缓缓而来,始终带着几分笑意。

“容阳,我信你。”他说。

“走吧。”他说。他说我信你,却将她送进了监牢。夏紫候只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多谢。”只是信她,又有什么用?皇后乃太子生母。本就为他夺皇位而来,一群人演的一场好戏,当真是精彩!皇后想除掉她,那也得问,皇帝同不同意!

“本王自己走。”她扫了一眼,正欲上前为她戴上手铐的侍从,理了理衣袖,抬步跟着他们走远而去。

皇宫的监牢果然不同凡响,比起外面,甚至更为残酷。那些人见夏紫候被推了进来,眼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各自倒头睡各自的。其中不乏宫中美人妃子。天色已经开始透着白,尽管远远望运依旧是铅灰色,她却能够猜得出来,约莫是到了天快亮的时辰了,这个时候,早朝便快开始了罢。

“皇上……你来看臣妾了吗?皇上,你为什么不来看臣妾。”那带着几分凄凉的声音自她身旁响起,她转过脸去却将那人吓了一大跳仓惶而逃开来。原来是因为夏紫候那面容上狰狞的胎记,以及那半边黄金面具所致。只是没过一会,那人却又靠了过来。夏紫候缓缓的摸了摸自个的脸,有这般丑么?竟然能将傻子给吓着?

“鬼……有鬼……有鬼啊。皇上,有鬼啊,皇上,臣妾害怕,皇上……”那女子垂散着头发,从那身原先的衣来看,定然是曾经备受恩宠过的妃子,如今却已经破旧不堪。无情的终究是岁月,还是人?夏紫候半靠着牢门,神色淡淡的扫了眼房里,那满地的狮子四处跳着,那地面上铺着为数不多的杂草,一间不过书房大小的房子里,却住着十六个人!当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原本是皇上最为宠爱的静妃。后来其家父谋反,静妃也被牵涉了进去,皇上本无心责备她,却不想,她竟然自己疯了,是以才将她以罪妃之身送入了这牢里。我叫朱诺。你不会是摄政王吧?”朱诺那满身脏乱不好意思朝她靠近,只得隔着几步远的位置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