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些。咦?前面有三条路。”韩元深小心翼翼的算着这机关在何处落脚何处踏空,走在前方的他就看见了那不远的地方出现的两个路口。夏紫候挑眉望了眼韩澈。苏倾神色微变,两条路,那么,必定有一条是生一条是死。

“呃,走哪条?”

“……”夏紫候望了眼问她的韩澈,眼光微闪。不作回答,手中的鞭子紧握,望着前方,前方的空气似乎发生了什么病变。四人已经行至了那三条路口前。天、地、人。赫然挂在那洞口之上。她走近望了望三扇门,同样的材质,一个洞内黑得深不见底,一条洞内寒光刺目,而另一条洞,则蜿蜒而起,四周都是石头,难免不能保证这条路会是被堵死。

她微微有些犹豫,下意识望向苏倾,苏倾神色颇为轻松,似乎根本不将眼前的事情放在眼里,在他行为中,似乎就是跟着大部队走,完全没有主见之人,但是,夏紫候并不在这一点上认可他是会将主权放在别人手中之人。

“看,那是什么?”从黑不见底的洞中,越来越多的微红色靠近过来,带着一阵阵腐朽的味道。夏紫候微退一步,脚踩到了身后的苏倾,苏倾吃疼的低头看了眼她微有些尴尬的神色,原本抱着调戏的心态,目光在突然触及到那些红色时,突然将人拉到了身后,那动作之快,似乎完全是下意识之间。韩澈见苏倾将人拉到身后,脸色微微的不悦一闪而过。

“快,往人字洞走。那是赤蛇。”苏倾拽着夏紫候的手就往人字洞而去,韩澈也飞快的跟上,跑在最后面的元深一路上嚎啕不已,完全没有了韩盼何在时的成熟稳重之气,整个陵墓中都响着他的嚎啕声,夏紫候也无霞去顾及他,他被韩澈一路拉着连轻功都用上了,三人跑过一条桥,回过头去方见那木桥之下深不见底。夏紫候眼明手快的鞭子一挥,将那坐桥给划断了。

“姑娘,你弄断了还怎么回去。”夏紫候挑眉,纤长的手微微指了指那来时的地方,只见那里群蛇涌动,无数的红色如同血水一般的汇涌而来,最后第一批因为没有及时刹住而坠下深渊,那些蛇却一条接一条将掉下去的蛇又缠绕回了那洞口,嘴吐着腥红的杏子,嘶呜的声音让在场的人起一身的疙瘩。

“还是姑娘瑞智。”夏紫候微微点头,韩澈眼中划过一抹异样,不着痕迹的将夏紫候与苏倾隔开一些距离。夏紫候并没有在意,她望向身后黑黑的洞口,就着苏倾手中的夜明珠望了望,那里面并无空气流动,她却硬是觉得一股冷意从背后直升而起。不禁出口道“西凤陵墓倒真是别出心意。”

“若不这样,火凤莲早就被盗光了,哪里还会让我们来取。你们先休息一会吧,我去看看路。”韩澈摸出火褶子打算前去探路。夏紫候摸了摸口袋,考虑要不要将这颗夜明珠也一并拿出来,毕竟此行她只带了两颗。

“尔等的夜明珠呢?”韩澈挑眉,韩元深还未从惊魂中回过神来,他脸色苍白的抚着那石壁,微微喘着气,手中空无一物,听此,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皇兄,刚在逃的时候不小心甩出去了。”那蛇差点就咬到他了啊,他能不甩么。但是见夏紫候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样子,男性尊严被打击了。他蹭的一下站好。

“皇兄,我与一起去吧。”夏紫候见两个人互不相认,一个要去一个不让去,闹哪出啊,当下也不休息了,从口袋里面摸也那颗夜明珠朝那两人道“吵什么吵,出发。”苏倾嘴角吟着淡淡的笑,若有所思的跟在夏紫候的身后,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熟悉。

“。。。”韩澈两兄弟互望了一眼,也跟着往里面走,走在黑暗中,夏紫候的那颗夜明珠只能算是个半调子,泛着微微的光,但是,在四周的墙壁上,不知道有多少颗同样的夜明珠挂在那里。一时之间整个黑黑的绕七绕八的洞中便只剩下了独自亮着微弱夜明珠,那些珠子,都只照着自身周边的一点点位子。

放眼望去,甚是好看。

“都相互牵着手吧。莫要走散了。”韩澈吱声道,作势就要牵夏紫候的手,夏紫候在中间也不说什么,反正她现在是在第二位,走在前面的是韩澈,最后面的,似乎是苏倾。那她牵着的人大概是韩元深。

黑暗中咚的一声,随后是惨叫声,夏紫候一惊什么情况?三人立马就停了下来,就只见地面上有声音传了过来。

“你……你把你脚挪开。”踩到他的脸了。

“……”夏紫候哦的应了一声,嘴角抽了抽,脚在那软软的地方再用力捻了捻痛的下方的人差点岔气。韩澈咬牙,她一定是故意的。他跟她什么时候有仇了?让她下如此重的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他腾的站起身来,完全忘了此时是身处狭窄而凌乱的洞中。咚的又是一声。

“皇兄,你怎么样了?”急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无事,一脚踩空而已。”肯定肿包了,韩澈一手捂头,一手拽过夏紫候的手继续走,只是那手的力道却硬是用了个十成十,夏紫候也用力握了回去,一时之间两个人的力道在暗自争斗。苏倾的目光在黑夜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他忍着忍着才没有笑出来。堂堂太子爷,竟然连走个路都会摔倒撞石头,说出去谁信?但是这偏偏就是事实。

四个人再七绕八绕中绕出了这乱七八糟的洞,终于舒了口气,眼前的景色却令夏紫候注目,她细细的盯着眼前的一切,在极远的地方,约莫可以望见放着一个诺大的棺材,透过角度微微可以看出,那是里面大概便是两百年前西凤的开国皇帝与皇后。

四周的壁画上面画着栩栩如生的画面。形态各异,而始终相同的,却是那画中的人,从青春芳华到容华暮老白发苍苍。

“这便是西凤的开国皇帝,宗真皇帝与顺德皇后。那棺木,是经过倒映而来,并非是真的。”韩元深似乎对机关这类的东西相当的了解,他与月黑炎,一个制的了一手好兵器,一个研究的了机关,若是碰到了一起,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效应。

“传言,大夏天子天武帝曾强娶顺德皇后为后,在立后大典之时宗真皇帝自立为王起兵而反,当时除了西凤反夏之外,还有一个国家,那便是曌国。宗真帝登基之时,天武帝领兵攻打西凤,顺德皇后最后为保西凤,战死战场,宗真帝与天武帝在三年之内也相继而去,众人皆不得其解,而今算是明白了。”苏倾负手身后,关于那个传言,他也是无意中在杂史中看到的。

“红颜乱江山。”韩元深吐出几个字,前程往事,几百年前了,何必再去在意些什么,只是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既然当年的顺德皇后能能武,怎么又会被开武帝强娶为后,又怎么会战死战场之上,另外两位皇帝又是如何三年内相继而去的。

“并非红颜乱江山,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风流不假,后宫更是颇多内宠,如此风流,何来平庸安稳一说。”夏紫候望着那棺材中成双对的人,眸光微微浮动。韩澈却在一旁笑出了声。

“何必太过感伤。本太子将来便只娶一位太子妃,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韩澈的眸光定定的望着她,想从她神情中得知些什么,而她神色轻柔定定的望着那水晶棺中的人,不作声色。承诺算什么?不过是无知与无聊时消遣人的玩意罢了,说辞不过言语间,她又怎会相信这些。

“三王爷,你怎么看?”夏紫候回过神,微微挑眉,韩元深正在四周敲敲打打,似乎是在探测机关。神色认真异常。

“本王会给她万千荣华,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将她牢牢绑在身边。”苏倾缓缓勾起一抹笑,他不相信这些,女子会不上心,但是,这个世界上或者有两个女人真的不会上心,一个便是兰依,另一个,便是带着嘲讽笑意神色冰冷的容阳长公主。

“你们都只看到了表面,又如何得知,天武帝便是无情之人。天武帝在皇陵中画遍顺德皇后之像,入陵随处可见。他曾在那画上书:你凤冠衣霞忘却应我对饮清茶。可,那日执笔作画,你我誓言白发。

你为他缠红线千匝却忘应我苍苍蒹葭。可,那日扬鞭策马,你我相约一夏。

你为他敛绝代风华却忘应我人间情话。可,那日漫天飞花,你我远走天涯。

我为你铺十里桃花倾尽天下,可,那日血染康平,你与他偕手相战。”那段词她始终清晰至今,不是为天武帝感到不值,不是为顺德皇后感到不齿,每个人活着,或许当真是有着许多的无奈,她只是怜惜,只是不懂,为何天武帝痴情至此,亦未能换得顺德皇后真心,甚至连婚嫁,都是一种利用。

苏倾微垂眸,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水晶棺的虚影,心里泛起一片潮海,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有多羡慕韩澈能够坦然的说出这翻话,他又是有多希望他能与他最爱之人一世一生一双人,只是不行,他的志向,是整个曌国,乃至天下。断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将整个天下弃之不顾,他能给的,只是万千荣华与宠爱。

“此处有条路,图中似乎没有。”夏紫候不知道望着那棺木多久,在韩元深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三人往他的方面而去,那里果然有一条路,所通之处灯火通明,隐隐透着辉煌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