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

今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那云岛之上微近海的地方,有些还是被那火给殃及了,不过好在那些将士与百姓们众志一心,那火便也不在话下。夏紫候远远的站在那里,等着苏倾过去。苏倾望着那大开的城门,突然便想起了当初娶她的时候,那时的他若是明白,他爱她,那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心境?

“凤卿。”

“唤我无双吧。”只他一人进了云岛,其他的人全部被他留在了外面,轩辕赤百般劝阻还是毫无效果,苏倾执意要独自前来,对于夏紫候,轩辕赤已无话可说,是轻是重,是伤是好,都已经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此时究竟如何,也只能说是因果。

“无论你是谁,你始终是朕的凤卿。”

“我们两日后大婚,到时候,还请小舅子当个证婚人。”小舅子?这话一说出来,苏倾脸色便狠狠的黑了下来,扫了眼一旁的花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话却被旁人听了进去,夏紫候垂了垂眸,这是,怕她走了么?所以赶在了三日之前?

海岛边微湿咸的风吹起了苏倾那明黄的龙衣黄纱,花澈牵着夏紫候的手将他请进了大厅里面。此时的大厅里面已然满满的都是人。木葵、凤聆、甚至王尊、以及那云岛之中相关的人全部都汇集在了一起。见苏倾随同夏紫候一起走来。那大厅里面的人微微敛了敛神色。

“苏帝,坐。”王尊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朝着那主位旁的另一个位置比划了一下,苏倾也不矫情,点头便坐了下去,那浑然天成的气质,与王尊的帝王之气相出无二。花南音暗自点了点头,从这男子的身上,那清明的正然之气,岂是一般人可比。帝王之脉极强。

“此番前来,是为……朕的长姐。”苏倾语气微顿,对于那长姐二字,仍旧是无法声明。当年明妃曾告诉过他。若是有人自称是他的长姐,那么,便必是无疑。他始终不明白当日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今明白了,一切却也不重要了。已成往事,何必再去追忆。不过,天下野史却终究没有放过这段隐秘的故事。也使得苏倾成了史上唯一一个娶过自家长姐的皇帝,亦是唯一一个护送自家皇后出嫁的皇帝。

“原来如此,不过,我云岛的损失,可就不是这长姐二字可抹消的。”

“朕已将后夏至宝神农鼎作为长姐出嫁嫁妆送于云岛。不日将到达。”苏倾神色淡淡的坐在那里,望着夏紫候与花澈相握的那双手,心里五味陈杂。凤卿,你我终究,回不去了吗?

“即是一家亲,本王也就不行计较了。只不过,澈儿与神女自幼便有婚约在身。”王尊苦恼的望着神女与花澈,目光在这二人之间徘徊着,很犹豫,众人原本也犹豫着,但是一听那神农鼎眼睛便亮了几分这该说的话与不该说的话也就安静了下来。神农鼎,那是上古时期神农炼药时停下来的上古神器,其价值岂是无价二字可比?曾有一段时间天下人都在寻其宝,一时之间不知道因为这鼎死了多少人,原来,在皇室之中。

“王尊,少主即不爱我,我也无心嫁与他。”

“哦?这么说,神女可有意中人?你便说说,是谁,本王便替你做了这个主。”王尊眉目闪过一丝笑意,倒了是个识时务的人,眼下的这种情况,只要他们再说一说,那夏紫候下嫁花澈为夫人,便会成为铁打的事实,此时若是不出面挽回颜面,更待何时!

“凤聆甘愿下嫁神女。”这话一说出来,便是一顿天雷轰轰,夏紫候无语望天,凤聆,你能不能有出息一点,一个大男人说嫁==!在场的人也愣在了那里,木葵却突然笑了她说。“你即如此为我,我怎么可能娶你?”

“……”在场的人愣了愣神,这两人来来去去这是怎么着了。一个说要嫁,一个说不娶。

“本殿,见你这般爱我,我便嫁你,不过,本殿有个要求。”木葵站起身来,清冷的眉目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花澈在夏紫候耳旁道“要不,我也嫁给你吧,你若是娶了我,我便能离开云岛,随你淡看江湖路了。”夏紫候怔怔的转过脸去。他竟然,知道。

“你如何……”

“若是连这都不知,如何算得上是爱你之人?阿夏,无论无何,都好商量,但是你不能离开我。”花澈将她的手微微紧握几分。夏紫候笑了笑,没有再回话。

“这……”王尊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沉默了。但是,别人可没打算沉默。

“你凭你也配神女?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红倾城坐不住了,神女若是嫁了旁人,那她这个师父……哼,红倾天的徒弟想嫁少主,也得看她同不同意。红倾城满目火光指着凤聆,凤聆不动声色的望着木葵,那眼中,很是平静,甚至隐隐的带着几分笑意。

“师父,得一知心人不易,请师父……”

“孽徒!今日,我便杀了你,也省的你来日里后悔!”红倾城手中的长剑取了出来,对着木葵便狠狠的就一剑划了过去。木葵原本想抵挡,但是碍于她的速度太快,而她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个场面的突变,那剑避是避不了了。凤聆哪里还有那半分温的模样,整个人疯了一般的转到木葵的身前,那长剑扎进身体里面的声音格外的明显。

“王尊,云岛之人竟如此伤我后夏元帅,这件事情,还请王尊务必给个交待!”苏倾站起身来,夏紫候快速的来到凤聆的身旁,木葵身上沾满了血,那把长剑还在他的背上,正随着他那轻轻的抽搐而动着。夏紫候满脸担忧的望着凤聆,将他翻过来才发现,那伤口从腹部扎穿了,那身前身后的血流如注。不曾想,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将二公主压下去听候发落。快去请洛先生过来。”王尊衣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内力便笼向了凤聆,凤聆只是伤及腹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若是放任下去,便能危及性命了。他乃后夏元帅?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不好说了。

“快,请洛先生。”三尊相互望了一眼这混乱的场面与向大少爷各司其职的出去处理那些外头的事情去了。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内部事情由长老与王尊主处理。

待夏紫候真的见到那洛先生时,愣了愣神,此人满身的黑色纱衣着身,甚至连头上也戴着纱斗笠,整个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黑,除了黑之看,看不见第二种颜色,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死亡的气息,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救凤聆?

“这样的伤,下次别叫我。”那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里面的鬼魅,听着旁人身上都起了一层轻微的疙瘩。夏紫候上前道“洛先生,有劳了。”那洛先生朝她点了点头,那扎针的手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行云流水的处理着伤口,一瓶药散下去,那些伤便已经止了血,可见洛先生的医术当真是极高,当真是医术与为人成正比。

“他的伤怎么样了?”木葵上前紧张的望着凤聆,见他那脸色发白,心里焦急的问道。

“小伤。”

“那,大概多久能好?”

“两日。”

“告辞。”夏紫候望着这一问一答的二人,这洛先生当真是惜字如金。

“无碍便好。”夏紫候望了眼**的人,微微松了口气。

“两日之后,你们更一起大婚吧,这准备了一对新人的,也不在乎多一对。”一旁的红倾城冷冷的开口,然后一甩衣袖便走了出去。王尊坐在那里微微点了点头,让夏紫候与花澈好好的接待苏倾,便自行离去了。夏紫候坐在那长廊旁的石亭里面,那石亭里的九尾百合花开正好,迎着那微微温暖的阳光,有着几分惬意。

“送皇后出嫁的皇帝,普天之下,也怕是只有朕一人了。”苏倾喝着酒望了眼夏紫候,眸色变得越发的平静了起来。只是那神色,却也越发的苦涩。

“普天之下,嫁给弟弟的王爷,也怕是只有本王一人。”夏紫候朝他碰了一杯,无视一旁脸色发黑的花澈。花澈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着,他很不爽,自家夫人竟然当着自己与别的男人说着曾经的谈婚论嫁的事情。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相公了?不给她点厉害看看,她不知道谁是她相公!

“你……花澈,你放我下来。”夏紫候正喝着酒,下一秒便被扛上了肩。

“不好意思,本少主与夫人有些私事要谈,先告辞。”苏倾微微一愣,眼前的人已经走远了,夏紫候不安分的想要站起身来,被他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顿时安静了下来,花澈,你,死定了!夏紫候心里默怒!众人看着一路被扛回去的少夫人,各自脸色异常的小声议论了起来,苏倾依旧坐在那个亭子里面,一身龙袍带着几缕流云般的缱绻,那妖孽般的容颜让那些路过的奴仆们无一不偷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