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兆。

“花一……除了玉佩,那些信,我从未给过他。”夏紫候站在他身后缓缓道。花一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拽起夏紫候的衣领。一旁的月墨炎拦都拦不住。想不到平时娘娘腔的花一发起飙来竟然如此厉害。一旁的月墨炎在极力的拉着这两个人,却还是被甩到了一旁,夏紫候看了她一眼,月墨炎有些不甘心,缓缓的退到了一旁。夏紫候无话可说,任由这个尊敬了自己多年的手下拽着自己的衣领质问。

花一手中的青筋直冒,那又目赤红。“我当真是看错你了,眼下便是你要的结果了,你得到了你要的结果了。你知道我信里写的是什么,你知道他曾说过什么吗?他说,我若是写信给他,便提醒着他,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些年,你看过他多少次?你陪过他多久?他是个不喜寂寞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夏紫候,从今天开始,你我主仆之情两断,断袍为证!”花一手掌翻飞间以指为刀,那雪白的袍子便被划了下来,扔到了夏紫候的脚下。

花一自知打不过夏紫候,若在这个时候将夏紫候给打了,他也出不了这个冽水城了。面对那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与自己一刀两断,夏紫候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那愧疚感却越发的强烈。这些,她向来都是知道的。

“我要带他走。”动作轻柔的将那被子掀开来,便要抱着人走。

“凭什么。”夏紫候紧紧扣住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她只知道,夏静不能被他带走,无论是什么原因。

“凭他想我带他走。夏紫候,你若杀不死我,便是爬的我也要将他带走。”两个人站在床头争执两不下,夏紫候于心有愧,便没有对他下重手,两人在房间里面打了起来,一旁的月墨炎武功虽然高,但是比起此时的夏紫候来,已然不再是同一层面上的事了。

正在她急得如同锅上的蚂蚁时,那门被推开来,苏倾抬头便见那夏紫候与她的手下在房间里面拳脚相向,那招招都带着极狠的力道,虽然不致命,却会令人疼上一阵子。夏紫候躲过那挥过来的一拳,手中的拳头虽小,却带着十足的内劲。

“这是做什么。”苏倾微微挑眉,不清所以。

“打架。”月墨炎看了他一眼,哼,不是什么好人,管你是什么,老娘要怎么着怎么着。月墨炎显然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苏倾摸了摸鼻子,外头的天色已经暮至,里面已经微微有些看不见了,那房间外头的灯顺着门细缝折射了进来。

苏倾坐在那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的精力似乎无止境一般,夏紫候也知道,花一不过是心里气,有些事情,过去了便会成为过去。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对于这件事情会如此的执著。

“都住手。”苏倾那细细数去的耐心早已经用完了,手中的杯子一放,朝着那两个人便是一声低喝,那一声低喝不知是起了作用了还是其他,夏紫候与那花一倒是真的停了下来,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夏紫候见他脸色微微缓和了,便知道他这是气头快过了。

“那些信我从未看过。花一,你该……比我更了解他。他不该……出那个地方。今日你便在这里歇着吧,过两日便带他去无极涯罢。本宫累了。也老了,不想再起什么争执了。”夏紫候声音无比的苍白,那满头的白发映在花一眼睛里面,带着一股苍老的疼痛,被岁月硬生生的拉扯着长大,不喊疼了,不是就不疼了,只是因为习惯了疼痛,那一些疼,又再算得了些什么。

“主……”

“即然割袍断义,你我便不再是主仆,花一,你自由了。”夏紫候缓缓踏出了门口,那堂堂一代帝王再一次被忽略了,苏倾觉得很是惆怅。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出了大门。

夜里没有点火的房间里面冰冷得毫无温度,夏紫候站在那窗前望着那白得如同白玉一般的月,怔怔的望着,有些不知所措,天空中的星子似乎缓缓的连成了夏静的模样,那般的温清和。微微伸出手,却什么也触碰不到。只触碰到冰凉的雪花由从上缓缓而下,那月渐渐隐入了云层里面。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夏紫候有些出神,并没有去过分的在意。那抹影子缓缓的靠近她,毫无温度的将她揽进了怀里,夏紫候猛的睁开眼,往后身后望去,却什么也没有。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夏紫候猛的推开了门跑了了出去,外头正在下着大雪,她一袭白衣,白发顺着那雪花往身后飘飞。发间夹了雪,只一会的功夫,那身上便沾满了雪花。

冽水城中满城梅花开得正盛着,她踏着赤脚脚下轻功张扬,如同雪夜的精灵鬼魅一般游走遍了冽水城每一寸城土,却不见那抹身影,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她赤着脚站在那处高高的屋顶,白发衣袂翻飞,眼睛扫向四面八方,却始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从那屋顶一跃而下,站在地面上,却发现了一串极薄的脚印,顺着那脚印的方向,夏紫候便追了过去,那一路狂风暴雨一扫而过,她满身冰冷入骨,却毫无寒意,顺着那脚印缓缓便走向了那冽水城的冽水长湖。长湖的湖面上一艘船正在湖中央,已经开始结冰的湖面上映出了那挂着灯笼的灯笼红光。

那琴的铮铮音如珠玉似流水,一曲高山流水倾泄而出。夏紫候赤着的脚已经变得冰冷,一瞬间冷得回不过神来。她只征征的望着那只船,那船缓缓的朝着这边的岸边而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一步,却因为赤着脚,冰冷得没有力气,一下子便扑进了雪地里。

那铮铮的音乐缓缓停了下来,那人缓站起身来,长身立玉的踏出了船仓。夏紫候眼睛赫然亮了几分,带着几分轻微的失望。

“大半夜的,你这满城的转悠什么呢?可是在寻你的情郎?”那人一袭青色莲衣来到她的面前,缓缓的弯下了腰。夏紫候眉色皱了皱。这人,曾在秋猎会上救巡她的命,似乎是与那花澈有关。只是,她与花澈又有着什么关系?为何这个名字给她莫大的感触?莫不是有有仇?

“与你何干。”夏紫候虽然倒在地上,那气势却不比他弱上半分。向少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如此强悍的姑娘,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

“本宫早已嫁人。你是何人?与花澈是何关系?那次为何救本宫?”

“你这本宫本少爷听着还没有本夫人好听。少主,你说呢?”他微微偏过头望向夏紫候身后缓步而来的人。那眉眼挑得甚是暧昧。夏紫候顺着他的视线便回了头,两双眼睛一对,各自怔了怔。

“没你事了。”意思就是哪来打哪回。

“唉,果然是见色忘义。”夏紫候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挣扎着要站起身来,那抹熟悉的莲花香气便扑面而来,他将她冰冷的身体抱了起来。一旁的向大少爷感叹了一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夏紫候在花澈的怀里脸色微红。

“还冷吗?”那声音低沉而有力,这样的话语,无疑是最有安全感的。夏紫候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花澈抱着她坐在船上的**,一床被子盖着两个人。那房间里面碳火盆里面的火烧得烈烈作舞,她的体温渐渐的变得回来,只是,却也觉得有些热了,微微动了动,身后便传来了一声闷哼。

“不冷了,喂,你松手。”腰间的那双手便松开来,只是在下一瞬间,那厚厚的狐裘外衣便被脱了下来,花澈随手便扔到了地上。

“睡吧。”那带着疲惫的声音,夏紫候那挣扎的动作突然便停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个样子,她试图以自己是皇后的借口来警醒自己,却毫无作用。那将她揽在怀里的人给她的,是无限的温暖与信任。

次日清晨微至时,那枕边的温度已经低了下去,夏紫候猛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冽水城城内属于她的房间的**。再看自己的一身,完好无损,那件狐裘大衣此时正挂在昨天晚上挂着的位置上,夏紫候微微抚了抚额,莫非她昨天晚上在做梦?

“墨炎。”

“主子,你醒了?可巧,那草原王也来了呢。正在外厅等着主子醒过来呢。对了,还有那个公主,那个公主倒是豪爽,不愧是草原的公主。与这些小家碧玉的小姐们相比起来,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那便将你嫁到草原去可好?”夏紫候朝她笑道。却换来月墨炎的一个白眼。“墨炎一直要跟着主子的,你可不能不要我。”

“怎么会。将那套紫色的衣拿过来吧,这天气,着实冷……”夏紫候的目光缓缓落到那枕头的另一旁时,动作突然定住了,那枕头的另一边……有一根头发,那根头发,显然不是她的,看那粗细程度,是个男子的,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来。原来……不是梦。

“主子?”月墨炎自从月白天走后,便再也没有再叫过她小姐了,似乎有些什么变得陌生了,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夏紫候收回望着那发的视线,朝她笑了笑,有些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