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云收雨冬微去,淡雷空扫春晖到。

风晴日淡夜楼轩,愁绪再无寻觅处。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缓缓的下着,雨滴在窗框上发出些轻微的声音,这一下便是大半个月,月白天面带几分愁容的看着那下着小雨的窗外,自从那日夏朝亡国开始,那雨便不断的下着,没日没夜。苏倾忙着处理那些善后之后,也没有什么时间来看她,这半个月夏紫候便在**躺着,昏了近半个月。

“小姐,你若是再不醒来,这可如何是好?”月白天坐在夏紫候的身旁,替她擦着脸。这都大半个月了,脸色也越发的苍白了,明明就已经该好了,却硬是没有醒过来。越发的有沉睡下去的迹像。月白天心里也越发焦急,便偷偷向方灵寺的夏静传了信,只是,这个时候都没有到。倒是那远在大草原的草原王,前几日带了些名贵的草药来看她。

“月姑娘,草原王来了。”那门外的宫女轻轻的敲了敲门,朝里面轻声说了句。这大草原王大清早的便往这里跑,这皇后娘娘正昏迷着,皇上国事忙,甚少来看过,倒是这个大草原来得勤快极了,只是,却敢难免会惹来一些非议。

“让他进来吧。他与小姐乃是挚友,不必如此拘谨。”在这个时候,来看夏紫候的人也少。那些夏朝的皇族,被苏倾下令后天全部处决,小姐若是再不醒,这事若是出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也必是会悔恨终身的呀!草原王若是能将她唤回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夏风?她还没醒?”刚进门便见到夏紫候满脸脸色比起往日越发苍白的躺在**,紧了紧双手。

“夏风?你快醒过来,你醒过来,吾便娶你为大妃,吾这一生只娶你一个,免你惊扰,免你苦难。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吾便带你走……”草原王坐在床旁拉着她的手,站在一旁的月白天只觉得心脏快跳出来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但是也替自家小姐欣慰,有那么个人不介意她的这许多不得已。

风缓缓吹动床帐,那坐在床边的伟岸的男人小声的靠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夏紫候躺在那里纹丝不动毫无反应,耶律风也不恼,每天来看看她,与她说说话,他相信,她始终会知道的。苏倾后天便会处决夏朝所有的皇族中人与官场中要职在身有再反之心的人,整整上千号人,那该是如何的一种覆灭,如何的一种手段与无情?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她如何会幸福?当初竟然还去傻傻的祝福她!耶律风悔得肠子都青了。

“哥,皇上来了。”那门外蹭的跑来了耶律晴,气喘嘘嘘的指着他。耶律风顿了顿,将夏紫候的轻轻的放进那饱含着喜庆的大红被子,此时却是如此的讽刺!

“草原王与朕的皇后感情倒是好。”

“这是自然。”身后的苏倾咬牙切齿的声音,耶律风也权当没有听到。

“即便感情再好,也已是有夫之人。”

“那又如何?皇帝该知道,吾从不在意这些。”耶律风站起身来,两个人的眼神顿时天雷地火眸如锋刀那满眼的杀意看得一旁的耶律晴都红了眼睛。赶忙上前去打和场,这两个人若是打起来,就真的乱了。耶律晴拉着耶律风的手朝苏倾笑得清澈透明眉眼弯弯。

“皇上,我与哥哥还没看过这的花园呢,便让哥哥带着我去了。”耶律晴不由分说的拉着耶律风便往外面跑,只留下苏倾站在那床旁,神色漠测,一旁的月白天站在那里宛如一个透明人。苏倾淡淡扫了她一眼,朝她走了过去,月白天他朝自己走来,心里只觉得一颗心快蹭出来了。终于,那靴子停在了离她一步远的地方。

“她若是醒了,朕便封你为妃。”月白天猛的抬起头,却只看见苏倾那转向夏紫候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渴望夏紫候能快些醒过来。原来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因那天的阳光极好,那天的他正巧就这样顺着阳光走进了她的心里。只是,看着那背影,却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疼,月白天走了出去,将那扇门缓缓的关了上去,那外头的雨飘进来飘在她的身上,心里却在享受的冰火两重天。

苏倾望着**仍然处于昏迷的人,心中的不安将他包围着,这个女子,从来都不属于他,从来都不曾属于他!当真如此么?苏倾越想越不甘,明明是自已先遇见的,如何却觉得不再属于自己了?莫非那药的药效过了?明明那晚听他们说非药方可解!

“凤卿,你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无论什么姿态,你只能在朕的身边,夏朝满朝武与皇族,后天永安午门口问斩,你若是再不醒来,朕便一个不留,尽数……全诛!”扔下这话,苏倾便匆匆而去。月白天仍旧是那姿势,见他出来了,朝他微微福身,苏倾一挥龙袍便走了。

“刚那是皇上?怎么走得这么急?”凤聆手中拎着一大包刚抓的药走了过来,以防万一,所有的药都是他们自己亲手抓的,亲手熬制的。身后跟着的花一望着苏倾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寻思了一会,便跟了上去。月白天也装作没有看见,接过凤聆手中的药往里走。

“嗯?花一呢?刚还在。”一旁的赫连轩摇着扇子装作不知道,他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书童落叶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落叶见状,也摇着那张尖瘦的脸蛋,月白天看了眼这孩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小姐还没醒,你们去与她说说话也好。”

“小姐乃夏朝摄政王,此事,影响颇大。”凤聆脸色不大好往里面看了看,便走了进去。赫连轩脸色也不大好,眼下,他们的主上没有好,他们又如何好的起来?卓远从后面远远的跑来,那气势,如虎似狼,凶狠致极,仿佛一个眼神便能将人五马分尸,万箭穿心。

“奶奶个腿的!那些混帐,竟然敢欺我三十万兵马!我三十万将士他们有那个本事就来打个光明磊落,背后捅刀子这种事,老子最痛恨了!”卓远刚进门便骂骂咧咧。月白天想让他安静一点,意思还没有到,这边已经收了声,看着**的夏紫候头一次见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一个大男人,有这般的表情,倒是极少见的。

花一轻功极好,几乎是无声无息,虽然是白天,但是化个妆,以各种各样的样子出现在那人的身后,也是情有可原的,苏倾没有注意到他,他急匆匆的往那地牢里面走进去。花一跟着进去,那满鼻子的血腥味与尸体腐朽的味道便迎面而来,还带着些潮湿的气息,几欲作呕!强忍着花一硬是跟了进去。

“夏木,她的解药到底在何处?”

“朕……为何要告诉你?哈哈哈……哈咳咳,你灭我夏朝,还妄想我夏朝对你俯首称臣?朕告诉你……你咳,哈哈你做梦。”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了花一耳朵里面,他走进去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那人……是夏木?当初那个狂傲至极嚣张至极的夏木?

“成王败寇,如今夏国已不在,你有何资格说朕这个字?”苏倾眯了眯眼,那眸中的锋利暗藏。

“朕一日不死,朕便一日是大夏朝的皇帝!”被绑在那柱子上那满身的明黄色的衣袍已经再看不清原来的样子,除了脸,身上再无一处好的地方,甚至那手上、胸前的伤已经开始化着脓,夏木那满身的正然之气,却令那些动刑的人也为之动容,这是大夏朝最为争面子的一个皇帝了!

“解药在哪里?朕不介意将你的皮一寸一寸的剥下来,拿给她看看。”苏倾坐在那大椅上,手往一旁一挥,一旁便来了一个人,那人拖着另一个已经没有了什么声息的人开始剥皮,那手法干净利落,却称不上娴熟。想来是刚想到的这么个法子。

“解药?你灭她国,你伤她民,你杀她臣子!你还妄想要解药?怎么?你以为毁了解药她便会一直爱你?咳,哈哈,你做梦!三年之后,一切便将……咳哈哈,回归原点!”夏木笑得很是得意,仿佛他才是那个最终的胜利着。虽然他败了,但是,身为一代皇帝的荣耀与尊贵容不得他有半丝的放纵与轻贱!他,乃是夏朝第三十二十五代帝王!夏明帝!却敢终究成了这夏朝最后的一个帝王。如夏天临所言,夏紫候若不为帝,夏朝必亡!预言竟成了真……

“你若是将解药告诉朕,朕便放了那囚禁的一千三百五十二口人。如何?”苏倾坐在椅子上细细的望着他。这半个月如此的折磨,却也没有磨掉他身旁帝王的傲然与尊贵之气,确是可贵,只是可惜,这江山,已经不再是他的了。

“你若爱她,又何必如此?你若不爱她,朕又何必如此。”夏木叹了声气,若有若无的带着一抹酸涩。苏倾听了他的话,更为恼火,那双眸子里面仿佛能放出一把剑出来将他碎尸万段!夏木垂着头,不再看他,心里却明白。这一千三五多人,与夏紫候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朕要一统江山,爱?不过是利用起来更方便的一种无形利刃。朕忍心有限。”苏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那昏暗的牢房里面火烧得通亮,带着些炎热的温度。花一穿着一名侍卫的衣装,整个人愣在那里,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见过狠的,却没有想到,这苏倾竟然能狠到这个地步!什么叫杀人不眨眼?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