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卷画镜美人面,醒时闲卷度成空。

白头布衣锦华忆,而今相见不相知。

夏紫候取过解药便往门外走,临行时顿了顿。“送一个故事给四皇子解解闷。”夏紫候停在了那一片花中,那些奴仆却又忙了起来。“请讲。”“农夫与蛇。四皇子,告辞。”夏紫候匆匆便出了四皇子府,桃衣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你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暗中看着苏护,记住,要护好他。我去皇宫一趟。”桃衣点了点头,刚想走远,却见一抹身影鬼鬼祟祟的从一旁的墙上爬进了四皇子府,心下觉得有些怪异,便一同跟了过去。那人她不曾见过,不过,听方才那四皇与他说话的话语来看,估摸着便是五皇子苏秋!那个天杀的!桃衣忍着没动手,往暗中一藏,便听见那两人的对话。

“四哥,多谢了。”痞痞的声音传进了桃衣的耳朵里面,她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人大卸八块!好歹这四皇子也救过你的命,你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走吧,哪里都好,莫要再趟皇权这混水了。”

“四哥,你方才说的,我可都听见,我说呢,怎么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苏秋,你四哥救你,你怎可说这般混帐话?”月芽那清铃般的声音连骂起人来听着都是一种享受,桃衣在那边继续听着,随后便传来了月芽的一声惨叫,桃衣急忙现身一看究竟,便见那苏秋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直指苏护,苏护将月芽护在了身后,见桃衣突然出现那动作便停顿了下来,桃衣挡在了苏护面前,与苏秋缠斗了起来。

夏紫候风风火火的赶回苏倾身边,将那药给月白天,她拿来一试,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解药。见那伤口开始凝血,夏紫候松了口气。月白天带着几分疲惫的守在那里,夏紫候淡淡说了句“你下去休息吧。”月白天转身便看见那原本该守在皇帝榻前的皇后身旁的掌事姑姑匆匆而来,面色带喜。

“奴婢见过王妃,皇上醒了,太医也瞧过了,说是好生养着便好了,皇后娘娘让我来瞧瞧王爷怎么样了。”

夏紫候面色平静的点了头,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子。“王爷已经好些了,谢皇后记挂。”送走了那掌事姑姑,月白天也走了下去,房间里面便只剩下夏紫候,从晚上起便不曾睡好,她那布满疲惫的眼睛望着他在轻轻浅浅呼吸心中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只是那门口的声音又算是怎么回事?

“赵小姐,求见,不知王妃……”

“不见。”

“王妃,我只看他一眼便好。”赵兰伊甩开众人闯了进来,夏紫候依然神色冷冷的坐在床榻前,那双理被子的手一顿,转过身来冷冷的睥睨着她。如今的赵兰伊有着些蜕变,那身简单的素衣带着几分江湖气,少了那几分小姐家的娇贵,却也多了几分江湖中人的爽朗之气。

“都退下罢。”

“是。”那些人退了出去,顺手便将门也一并关上了。夏紫候坐在桌旁替她倒了杯水。赵兰伊有些受宠若惊,那目光却往苏倾的方向瞅,夏紫候顺手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那卧室便在里面,赵兰伊也知道她的手段,自然也不敢太过,毕竟眼下她还是三王妃。

“想看便去。”

“谢……谢王妃。”得了她这句话,赵云伊自然是感激,急忙向苏倾的床榻旁走去,夏紫候坐在桌前喝着茶,只觉得再无滋味。赵兰伊再出来的时候,那眼睛明显便是哭过的,苏倾,你何其有幸,有这么一个人为了你从不放弃。

“本妃需要你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便许你东宫之位。”听夏紫候这么一说,赵兰伊便明白了,苏倾若要为帝,除了军队之力,便还需朝堂,而朝堂,恰恰是苏倾的弱点,苏倾多年来征战,朝堂虽然也能掌握,但是根基却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若是与相爷联手,问题便可解了。相爷管六部三省各中事宜,许多人皆是出自相爷门下,有了这么一层关系,这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你为何……”

“你别问为何,只说答应不答应。”夏紫候有些心烦,不想再与她多说些什么,只是想到苏倾,便压了下来。

“答应。”赵云伊不带丝毫的停顿,反倒是生怕夏紫候反悔,夏紫候点了点头。

“回相府,做回你的相府大小姐。”赵云伊一愣,不是应该做些其他的事情吗?做回大小姐又有什么用?如果有用,她又何必离家出走去行走江湖?夏紫候心中却是另有打算,只要赵兰伊回相府做回大小姐,爱女如命的相爷由赵兰伊牵线,自然能成事。

“王爷与相爷之事,需要你在其中周旋。”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王妃,还请你照顾好王爷。”夏紫候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赵兰伊走了之后,她坐在桌边望着那杯水,久久不曾回过神来,日头渐渐的落了下去,秋风静静的往房间里面吹,带去了些凉意,也带走了满室的烦燥,月白天端着些吃的过来罢上了桌子,便去瞧苏倾去了。苏倾的伤已经开始愈合,有月白天的药在,好的自然也是极快的。

“皇上驾到!”那尖尖的嗓子便传了进来,屋子里面点上了灯,一阵明亮,苏叶陶带着浅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见夏紫候要行礼,便连忙让她止了礼数。气色极好的模样,夏紫候心下也有了数。默不作声的在一旁低垂着头,满身的落莫倒是让皇帝不好意思了起来。

“三儿如何了?可醒过?”

“回皇上,不曾。”夏紫候领着他到榻前看看,苏倾那张妖孽般的脸安静的睡在那里,无悲无喜。苏叶陶望着那张脸便没有再说话。他从来不曾喜欢这个儿子,许多的东西,都不过表面而已,他倒真如他娘一般,傲骨如山。十三岁便混进了军队里面,十五岁开始为将,十八岁成帅,掌曌国所有大军,他不是不曾防过他,只是,每一次,他看见他的时候,便消了那念头。

苏叶陶与夏紫候说了些话,多是说苏倾年小的时候那些事,其中还有赵兰伊混入军营里面只为陪他上战场,那一切的一切,她都明白,苏叶陶想说的是,若没有当年的赵兰伊给他精神上的支持,他也不会有今天,所以,放弃赵兰伊,对他来说,是一个多么痛的决定。也希望她能松这个口,她也只是静静听着,也只当是听过了便作罢了。不会不当真。

夜半时分,夏紫候趴在苏倾的床榻旁,手中还交握着他的手,为的就是怕他有个什么事,而她睡死了,苏倾睁开眼的时候,便见夏紫候趴在那里,纤长的睫毛下一片暗影,本生得如此美丽,为何要为尘泥淹了原本的模样。他捂着腰部,只觉得一阵疼痛。

夏紫候猛的睁开眼,见他龇牙咧嘴的在那里小声的忍着,眼睛便微微的发着红。苏倾见她醒了,伸过一只手将她拉近身旁,摸了摸她的发,那模样,倒真是像极了待那些小动物时的模样。夏紫候愤愤的拍开他的手。紧张的望着他那腰部。

“怎么样?我说让你守着不是让你去拼命的,你又何必……”

“若不这么做,他岂会消除疑虑。”苏叶陶本就多疑,若是做得假了,反倒会更加怀疑,得不偿失,何不就下了贴猛药?夏紫候那担忧一瞬间便收了回去,仿佛刚才的紧张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苏倾望向她只觉得有些好笑,也不与她当真。

“苏倾,苏秋死了。”苏倾手一僵,望向她,目光闪烁。

“你只说要保他,没说要保他一世。他回过头来要杀苏护,我便寻了江湖中人去解决了这件事情。”夏紫候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苏倾就着她伸过来的杯子喝着水,眸子暗了暗,却没再说些什么。苏秋本就是已死之人了,再死一次,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

“好好葬了。”

“嗯。赵小姐已经回了丞相府,苏墨也开始有动作了,那二十万禁卫军,皆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夏紫候在那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说一段总是停一下,苏倾也只是在一旁应着,不作其他。他将她的手拉了过去,缓缓往他的伤口处按,然后一个使力,连她人也一起拖了过去。

“你!”

“嘘!”夏紫候要爬起来却又不敢碰她,怕伤了她。苏倾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见那伤口处又挣出了血来,心中便又是一紧。苏倾却笑笑,开始脱衣服,本就只穿着里衣,这一脱,直接就看见了伤处,夏紫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以手指沾了些血在她唇边一划,夏紫候微微皱眉别过脸去,没想到这人还有这爱好。

苏倾捧着她的脸便吻了下去,顺着那血,夏紫候尝到了甜味。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