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萧飞烟只说了这三个字。灵泠看了萧飞烟一眼，眼神坚定的看着左右护法，显然和萧飞烟一般心思。

但左右护法也都看得出来，她的眼中也有担忧之色，但更多的是对公子玉的信心。

两人叹了口气，只能作罢，萧飞烟与公子玉之间的关系，他们二人知道的清清楚楚，她能够做出这种决定，应该是知道了甚么。

事实上萧飞烟也不知道公子玉为何会忽然如此，散去全身修为，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劫难！但她硬是坚定的认为，公子玉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有他的想法。

经过这么一阻拦，公子玉全身的修为终于全部散去，只剩那可本源的幻心，虽然能量尽去，但幻心经过从一级幻心者到神级的修炼，已经彻底改变了本质。

公子玉做这个决定，也是在破釜沉舟，他在赌！

这似乎和他性格不符，但他却也知道，若是不趁着心有领悟之时，赌上一赌，那么错过此次机会，以后恐怕自己的修为比之没有领悟之前增长的更要缓慢。

宇宙是经过有无到有，又有有到无，他隐隐觉得，自己的修为是从无到有，若是有现在的有到无，会有甚么变化？

左右护法、萧飞烟、踏雪都因为他说出的领悟而增加了实力，但是他自己却毫无动静，这让他隐隐觉得，今日的领悟，和自己本身的修为相差太远，自己的修为根本无法和今日的领悟融合。

既然相差太远，索性就更远吧！或许散去修为，就在另一方面接触了宇宙法则！

他这个决定，就如那神魂失陷的一小点一般，如今前路漫漫，后路有走了如此之远，可说是在中间的尴尬位置，他想要增加实力到达神尊之境，毕竟不是一日之功。

而散去修为，或许便从起点之上，倒退一步，进入宇宙法则之境！

这实在是疯狂的想法，若是在给他一次选择，或许他便不会如此！

在那一刻，他几乎是脑袋一热，便如此这般做了。因为那一刻，他隐隐觉得，之所以今日没有因为领悟而有所提高，一方面是自己修为不济，另一方面却是觉得冥冥之中，似乎他隐约摸到的宇宙大道让他如此做一般！

所以他这么样做了，只有在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他才会如此做。换了清醒之时，必定会思量再三，或许便放弃了。

不能不说，人们清醒之时，抑或者浑噩之时，所做的决定都不能算是绝对正确的决定，这也正如宇宙的阴阳之分一般，阴阳能化三，却不能直接化出万物。

只有在一种极为空灵玄妙的境界之中，所作出的决定尽管疯狂，却往往最为争取，因为那一刻，人的心灵几乎和宇宙大道相媲美！

全身修为尽去，公子玉有了一种“空”的感觉。他刚觉得有些不妙，神魂忽然一颤，从眉心中不受控制的飞出，就连那水灵也破体而出，在他眉心硬生生破开一个血洞！水灵离体，瞬间飘散，和神魂一般无二。

这一刻，公子玉面目凄厉，满脸鲜血！

就连萧飞烟也不禁吃了一惊，心中一震，再也顾不得甚么修为、领悟，甚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想要公子玉活下来，这便已足够！

但当她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发现公子玉整个人竟然也开始消散！他居然化为星星点点的紫光，缓缓的飘散而出，飞出的紫光，瞬间湮灭！她伸出的手，居然从公子玉身子中穿了过去！

灵泠伸出手去抓公子玉的手臂，却一把抓了个空，她瞬间呆住。

左右护法这才真是大吃一惊，同时也知道萧飞烟并非如表现的那么镇定。

当那晶莹剔透的玉手穿过公子玉的身子，萧飞烟身躯一震，眼泪飕飕而落，难道连躯体也不能留下？

灵泠举起手来，她手中握着一团紫光，紫光升腾，星星点点的光芒飘散于虚空之中，她慌忙的伸手捕捉，眼中的泪水滑落脸庞，当她发觉一点也抓不住之时，那种清泪，居然开始变得有些红丝！

“不！”萧飞烟惨叫一声，声音凄厉绝伦，在这一刻，她的眼睛竟然开始射出红光，这圣洁一生的美人儿，居然似乎要化身成魔了！

踏入神级，再转化成魔，那便是真正的魔了！魔没有躯体，她若是如此下去，必会爆裂躯体，进入魂界，成为一个魔！

魔与魂有着少许不同，便是魔嗜杀，魂却有灵感！

公子玉的身子在萧飞烟的手中彻底消失，化为点点紫光，就在萧飞烟即将彻底魔化之时，一声悠然的叹息传来，彷如来自远古，带着一股寂寞、沧桑。

声音如此熟悉，意义却如此陌生！

灵泠脸色一喜，伸手拉了萧飞烟一把。

萧飞烟的眼中再次升起希望之火，谁也不知道她若是再次失望，会不会连化魔的机会也失去！

幸好，她并未失望。

公子玉的身子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一样的装束，一样的不羁神采，没有平淡到极致的气质，也没有强大到极致的气势，他似乎又回到刚出道之时，上有强悍的敌人，下有被他撇在身后的修炼者，这一刻，他似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幻心者，丝毫没有高手风范。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深邃如渊，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让人看不透的地方。

那一声悠悠如远古传出的叹息，似乎并非他所发出。

他的眼睛落在萧飞烟和灵泠身上，微微笑了笑，爱意满溢，在这一刻，就连他眼中的深邃也消失不见，简单，却不平凡。

中庸？

或许吧。

无论如何，公子玉如今总算是活了，这对于萧飞烟和灵泠来说便已足够，她们直扑入公子玉怀中，放声大哭。

公子玉伸开双手，紧紧的搂着她们，左拥右抱，嘴角荡漾着笑容，这一刻，他无欲无求，因为怀中抱着挚爱的人儿，这一切便已足够！

左右护法紧皱眉头，此时此刻，他们看不出公子玉任何修为，甚至以为他真的散去了修为，此刻不过是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