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眼睛瞟瞟李氏,“二嫂,小妹待不了两年就要出嫁了,你看二哥是不是该出些嫁妆银子啊?”

李氏愣了一下,片刻后笑道:“这是自然,只是现在小妹才十二了,不是还有两年吗?她筹备嫁妆时,该添什么我们自然一样不会少!”

“呵呵,二嫂何必这么客气?东西就不用了,你直接添银子,我们自会去买,那银子......”

“等小妹定好了日子,我们自会准备!”

刘氏撇撇嘴,小姑一时半会不可能出嫁,这条路走不通。刘氏只好将话题转到汤氏身上:“二嫂啊,你们过年怎么也不来个人啊?哎呦!你没看到娘那脸色哦!啧啧!真是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对这个问题,李氏不好搭话,只好低头自顾自的缝衣服!

刘氏时时留意着李氏脸色,“其实啊,娘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怎么可能说不认就不认了呢?你说是不是,二嫂?”

刘氏拉着李氏胳膊直摇晃,那针差点儿扎到肉里,李氏挣开手,“弟妹,小心儿点,待会儿扎着你了!”

刘氏一把拽过李氏手中缝补的衣服,“哎!二嫂,我跟你说正事儿了!你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娘啊?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这都过去一年多了,再大的恩怨也该过去了吧?”

“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志诚才行!”

“哎呀,二嫂,你们家不就你做主啊?你答应了。二哥肯定答应!怎么样?什么时候去?”

云舒见刘氏又要耍赖,眼珠一转道:“娘。大姨借钱,都借走了,我想吃糖葫芦!”

李氏闻声看向云舒,见那小丫头对着自己直眨眼睛,立刻会意。她苦着脸拉起刘氏的手道:“唉!弟妹啊,我们也想去看看娘,顺便准备几样像样的礼!”

刘氏一听立马乐开了花,“对啊对啊,最好能准备匹上好的绸布。唉!娘活这么大岁数,还没穿过几件绸布衣服了!她一看你们那么有诚意,肯定高兴!”

李氏表情滞了滞,她抽抽嘴角。调整片刻道:“唉!弟妹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

“什么?”刘氏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望着李氏。

“只是。弟妹,你也知道我们家没水田,每年吃的谷子都是从我大哥那里买的。这次卖猪得了些钱,志诚一高兴就买了十石谷子,这一下子就花去四两多银子!”

刘氏痛心的锤锤腿:“哎哟,二嫂,你们真是舍得哦,三个人怎么吃得完十石谷子?!不是还剩了几两吗?买匹绸布够了!”

李氏皱眉道:“唉!谁知我刚买完谷子。我大姐就说要盖房子,又找我借钱。当初咱们家没房子住时大姐夫出了不少力,我也不好不借啊!”

“那…那借了多少?”刘氏紧张的追问。

“就留了二百文,其余全借了。”

“全借了?!”刘氏声音陡然拔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那钱就是她的一样。

李氏点点头,“弟妹啊,你看我们给娘准备点儿什么好了?二百文可是我们一家子一个月的花用呢,最多只能拿出五十文孝敬娘了,唉!不知娘会不会嫌少?!要不,弟妹啊,你先借我点儿?等我有了再还你?”

刘氏闻言脸色一变,她敷衍几句便站起来“呵呵,二嫂,我还有点儿事,先回去了,你忙啊!”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水志诚正好从城里回来,老远便见刘氏脸色难看的出了自家院门。水志诚以为她又来找麻烦了,心急的紧跑几步,冲进院子:“她娘、舒舒!”

院子里云舒母女正抱成团儿蹲在地上,这可把水志诚吓到了,他立刻扔下扁担,冲了过来,“她娘,怎么样?哪儿疼?舒舒,有没有伤着?快给我看看!”

水志诚紧张的将云舒母女拉起来查看一番,云舒母女则好好的站着让他看,待水志诚检查完了,没发现有任何不妥处,“你们没受伤啊?”

“哈哈~~哈哈哈哈~~~~~”云舒母女笑成一团儿,又蹲到了地上。

水志诚不明所以,坐到一旁待二人笑够了才问清缘由。

李氏道:“咱们舒舒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后咱们就用这办法对付她,看她还敢不敢来!”

一旁的水志诚没笑反而沉默不语,二人看他表情凝重,渐渐停了下来,云舒知道老爹肯定又在想汤氏的事儿。唉!现在云舒也不知道这奶奶到底是好是坏,云舒见人无数,却看不透汤氏到底是哪类人?也许她哪类都不是,应该是个矛盾体,或者叫做有多重人格?

与汤氏决裂这一年,云舒家过得还算顺利,小是非在所难免,大冲突却没有过。云舒可不想再过那种三天两头被人骂上门的日子,就当自己自私吧,绝不能让老爹去看汤氏!作为妻子的李氏自然也明白水志诚的心思,照云舒对她的了解,她的想法肯定跟云舒一样。

“她娘,要不……”水志诚皱着眉抬起头为难的欲言又止。

“别说了,他爹,我做饭去,你去后山割些水花生回来吧!”她站起来,端着针线框子进了主屋。

云舒见水志诚依然坐在那里发呆,便跑过去拉拉水志诚袖子,道:“爹爹,我要住大房子、大院子,就像奶奶家、伯伯家那样的!”

水志诚闻言一愣,他尴尬的笑笑,抱起云舒,让她坐到膝盖上:“舒舒为什么想住那样的大房子?”

“因为…因为奶奶家、伯伯家,都有大房子,我们家没有!”

水志诚皱起眉,气压偏低,显然老爹现在心情很不好!看来他对汤氏分家一事并不是没意见,他心里应该还是有些不满的吧?!

水志诚放下云舒:“舒舒乖,爹爹要去割草了!”

云舒看着他背着大背篓上山,那原本强壮坚实的背影现在却显得有些萧瑟!云舒心里叹气:老爹啊,别怪我揭你伤疤,你回去认了奶奶、咱们就没有安宁日子了啊!

另一边,没能从李氏那里捞到好处的刘氏,气鼓鼓的回家,冲进屋子摔上门生闷气,她心里早把云舒一家咒骂了千遍万遍!

刘氏想来想去总觉得不甘心,她翻出那张新办下来的地契,上面的名字一半是水志奇的、一半是她的。她虽不识字,但这地契她偷偷拿回娘家让刘家成帮忙看过,并且花了一天时间硬是把她自己的名字记了下来。

现在刘氏一有空除了数铜板外,另一最大爱好就是捧着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地契乐呵!她小心的抱着地契在**滚了两圈,停下来,望着帐顶!

“哎!要是能再多些地就好了,到时候再种满水花生,让娘和小妹一年养它十头猪,一头一两五钱,十头就是十五两!天啊!十五两,要是能养上二十头……”刘氏大字不识几个,算数却挺麻利,她越算越开心,似乎眼前就堆着座金山银山!

半晌后,刘氏突然坐起,自言自语道:“对!要赚银子就得有更多地,买地太贵,开荒划算!”刘氏尝到了开荒的甜头,盘算着村里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开荒?

她将能想到的地方一一过了一遍,晚上又拉着水志奇问来问去,非要他去打听哪些山林是无主的?哪些地方可以开荒?

第二天,刘氏早早起来,匆匆刨两碗口饭便出了门。汤氏奇怪,以前每次吃饭刘氏都要叽叽咕咕半天,不是说人闲话就是抱怨这不好吃、那不好吃,自己却要吃几大碗,今天这是怎么了?

“志奇,你媳妇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可能是去她娘那里了吧?”

汤氏拉长脸,敲几下碗,骂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老娘真是瞎了眼;志奇,你也不管管你媳妇……”

汤氏又唠叨开了,小姑一言不发低头吃饭,水志奇时而敷衍几句,吃完饭便扛着锄头出门了!

刘氏一出门,便四处转悠,东晃晃西逛逛,先是到了作坊院子,一听说作坊院子后山山林无主,她便立刻冲了上去。

那么难走的山路,周围全是半人深的杂草树丛、地上多是乱石虫蚁,她圆滚滚的身子居然能在其间麻溜的穿来穿去!即便衣服被挂破几处、即便时不时摔上几跤、即便满身狼狈弄得像个叫花子,她依然能哼着小曲儿,勇往直前的在乱石杂草中穿梭。不得不说:金钱的魅力是强大的!

几个上山割草的妇人初见她时以为遇到了疯子,纷纷躲到巨石后看了半晌,才认出刘氏,一妇人问:“志奇媳妇,你干什么了?”

刘氏开玩笑道“我找银子了!”

众妇人闻言脸色苍白,打个冷战、一溜烟的跑了,当天下午作坊院子便传出刘氏得了疯魔症的流言。

不过流言这东西对刘氏是没有丝毫影响的,上午的考察虽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有些收获的,作坊院子后山那片,乱石虽多,可只要好好打理,还是能开出几亩的。

中午,刘氏乐呵呵的回家,心里盘算着下午去对面山腰看看,明天去隔壁山腰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