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春秀肯定的答案,云舒原本犹豫的心也安定下来,她一出院子就径自去了空灵寺。可当她到达庙门口时,却发现大门紧闭,周围一片安静,守卫的御林军也全都撤了!

云舒吓了一跳,莫非师傅和可尘丢下自己走了?!不会吧!她急慌慌的上前把庙门拍得啪啪直响。等了好一阵,庙门缓缓开了条缝儿,可尘探出脑袋来,见是云舒,像是松了口气般:“云舒,你怎么回来了?你姐姐好了?”

云舒狐疑的打量他两眼,可尘赶紧抹抹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啊?”

云舒眼珠一转:“可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可尘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胡…胡说,我才没有了!”

“没干坏事,你大白天关什么门,还专门落了栓,哼!看我不告诉师傅去!”

云舒径直往圆空禅房走去,圆空赶紧叫她几声,追了几步发现院门还没关,又赶紧倒回去把院门关严实了,还专门落了栓,才匆匆追上来!

云舒在圆空禅房门前站定,大声道:“师傅,云舒回来看您了!”

禅房内无人回答,云舒连说三遍,都是如此,云舒也不介意,以往也是这样,于是她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可尘追上来道:“哎呀,叫你你不听,师傅不在禅房了,在后院!”

“后院?他在后院干什么?”

“哎呀,你别问了,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先说好,进去后你不许嚷嚷啊!”

云舒白他一眼,自个儿走向后院,一过院门,便见圆空坐在石桌旁的背影,云舒唤道:“师傅,云舒回来看您了!”

圆空回头看一眼。笑眯眯的点点头便回头端起茶杯慢慢细品。不知为什么,云舒总觉得今天这后院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四下巡视一番,似乎没什么不同,直到她慢慢走到石桌旁。顿时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只见那石桌上堆好大一堆骨头,对!确实是骨头,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油香味儿了!鸡骨头、猪骨头、牛骨头……还真齐全!

云舒抽抽嘴角,结结巴巴道:“师傅,您…您这是……”

可尘赶紧道:“嘘!别瞎说,那不是我们吃的,是你那位狐仙小友啃的!”

“小狐狸!它又偷……”

“嘘!嘘!小声点儿!”可尘心虚的连连比手势!

云舒呆愣良久才反应过来。可尘拉着她坐到自己对面,把自己面前那碟花生米推到云舒面前:“来,分你一半儿!”

云舒环视一圈,这才发现那堆骨头在圆空正对面,旁边还有个茶杯!而圆空和可尘面前都是一杯清茶、一碟花生米!要是再来一壶酒那就跟应景儿了,没想到师傅竟是如此开放之人!

云舒正这么想,见圆空拿筷子稳稳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嘴里,咯嘣咯嘣吃得很香。云舒干笑两声:“师傅,原来…您喜欢吃花生米啊?”

可尘道:“哎呀,云舒。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师傅白收你这个弟子了!”

云舒眼睛瞟瞟那堆骨头,问可尘道:“小狐狸了?上哪儿去了,这东西不收了?”

“不着急,等小狐仙回来还有了,到时候一起收,省了功夫!”

“啊?它…它又去御膳房了!”

“可不是,这些花生米都是它弄回来的!嘿嘿,云舒,你上哪儿认识这么个厉害的小狐仙,看它身子那么小。带的东西却不少,真厉害啊!”

云舒皱眉道:“可尘,你明明知道它上次偷皇上的…东西,差点儿被范明射穿了,你还让它去!万一再被范明遇上怎么办?”

可尘无所谓的嘟嘟嘴,“不会不会。我让皇兄,哦,是皇上,我让皇上把那家伙调去守宫门了,晚上才会来巡查!小狐仙现在去最安全,没看马上就要开午膳了吗?嘿嘿,让它饱餐一顿好了!”

云舒垮下脸来瞪着他:“这像是出家人说的话吗?你自己想吃就不能找宫女们要吗?干嘛非要干这偷偷摸摸之事!”

可尘耸耸肩,偷看圆空一眼,小声嘀咕:“师傅也看见了,他都不管,我干嘛要管?再说这样弄来的东西吃起来才香吗!”

云舒看圆空,见他表情淡定、依然笑眯眯的拿着筷子夹花生米,没有再多表情,似乎完全没听到云舒的话一般!可尘偷笑一声,摇头晃脑道:“偷即是不偷,不偷即是偷;见即是不见,不见即是见!”

那模样着实好笑,云舒一把拖过他的碗碟,将花生米全倒自己碟子里,还给他道:“吃即是不吃,不吃即是吃!你不用吃了!”

二人闹腾一阵,果然没一会儿,小狐狸又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除了她自己喜欢的肉食外,还有干果点心,当然还有可尘喜欢的花生米。

闲聊之下,云舒才知道,自己在春秀院子忙活这一个月,这三个人天天在后院偷吃!

原本是小狐狸一只吃,可尘善后;多几次可尘不干了,要求福利,便成了一人一狐偷吃;接着某天正偷吃的二人被圆空看见,吓得赶紧认错的可尘没想到,圆空会非常淡定的走过来,什么都不说,挑了自己喜欢的素食吃起来!慢慢的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因为小狐狸爱吃肉,这里毕竟是寺庙,要是被外人发现不好园说,因此,每每‘偷吃’时可尘都把大门关得死死的,直到吃完善后了才打开!

相比他们的逍遥自在,想想自己这担惊受怕、忧心忡忡的一个月,云舒真是羡慕嫉妒恨!对了,还有离宫的事。

云舒道:“师傅,您打算何时离京啊?是直接回云州吗?”

可尘抢话道:“哈,云舒,我知道了,你是来求师傅帮忙的吧?你那傻姐姐好了吗?”

云舒瞪他一眼,等待师傅的回答,圆空道:“随时!”

云舒皱眉:“师傅,随时是什么意思?”

“哎呀,笨蛋云舒,老和尚说等你办完事儿就走!”小狐狸吱吱嚷道。

云舒一惊,师傅不是应皇帝之邀才留下来的吗?难道是特地等自己的?

小狐狸吱吱嚷道:“是拉是拉,是我求老和尚等你的,谢我吧,谢我吧!吱吱~~”

云舒伸手一扫,把它赶走,犹豫道:“师傅……云舒…想求您一件事儿!不知……”

圆空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云舒,云舒斟酌半晌,把春秀的状况说了一遍,并请圆空帮忙说服皇帝放春秀出宫!

可尘惊讶的跳起来:“啊?你姐姐不是贤妃吗?怎么可能出宫啊?不行不行,肯定不行的,不管皇兄…皇上答不答应,按宫里的规矩,肯定不能放她出宫!”

云舒瞪着他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是皇帝吗?天下不都他说了算吗?只要他愿意,怎么就不行了?要不是他,我春秀姐怎会被折磨成那样?两个孩子没了,中了毒还被关进冷宫,天天吃有毒的剩菜剩饭刷锅水,要是你,你能留下来?”

可尘嗫嚅半晌:“皇…皇上又不是故意的,他…他也是不得已,再说,不是把她就出来了吗……”可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缩了下去!

云舒转向圆空:“师傅,不瞒你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带春秀姐回家,如果这次不走,下次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师傅,求求您了,一定要帮我!”

圆空夹一颗花生米放嘴里缓缓嚼了,又喝口茶,笑眯眯道:“云舒!”

“是,师傅!”

“我们是出家人!”

云舒有些失望的望着他,“出家人不管俗事!”

“可是……”

“缘聚缘散,缘份尚在,不管身在何处终究会纠缠不休;缘份断了,即便擦肩而过也未必相识!缘份天定,外人不可强求,你可明白?”

云舒怔愣,缘份?她低头思索良久,莫非师傅是在提点我,皇帝和春秀之间的缘份未断?如果皇帝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即便自己想尽办法把春秀弄出去,他也会纠缠不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家乡还有那么多亲人,逃又能逃到哪儿去?除非…等到皇帝对春秀彻底冷了心,失了兴趣,兴许到那时他就不再纠缠了?可怎么才能让皇帝对春秀彻底冷心了?她正在思索办法之际,耳边悠悠的传来几个字:“缘份天定,不可强求!”

云舒猛然惊醒,抬头发现石桌旁就剩自己一个人,小狐狸四仰八叉的躺在房顶上晒太阳,可尘正在墙角挖坑埋骨头,圆空不见了踪影。

云舒站起来四下看了看,小狐狸吱吱道:“云舒笨蛋,想这么久想明白没有啊?”

云舒皱眉道:“师傅是让我不要插手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吗?”

“哈哈,能明白过来,也不算无药可救!”

“可是,万一皇帝就是不放怎么办?”

“嘿嘿,你少担心别人了,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事情吧?告诉你啊,老和尚只答应留到二月底,你没多少时间了啊!”

云舒不满道:“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情?只要春秀姐的事情解决了,我随时可以走!”

“哈哈,说得轻巧,怕是到时候有人纠缠,让你京城都出不了!”

云舒自然明白它的意思,但被小狐狸这么嘲笑就是不爽,她捡了块小石头用力向小狐狸砸去,小狐狸轻轻一闪,晃着尾巴叹道:“唉!凡人就是凡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