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呃,這句话用在王燃与长平公主之间当然不太合适,但摒除某些十八禁的内容外,“重逢”后长平公主对王燃的依恋却是瞎子却看得出来。

据知情人透露,少了睡觉前的“晚安”道别……有人亲眼目睹过這种“亲吻额头”的仪式……长平公主就睡不着。当然,据小道消息,女孩在第一次接受這种仪式时也没能睡着觉,而是俏红着脸抚着额头傻笑了一夜。陪她一起住的雍穆格格当晚也没有睡着,不过她显然是气的。

在很多人心中,王燃“调戏”布木布泰事件的真相已然成了一个谜。王燃说的话没人相信,大家相信的人又是闭口不谈……在這种事情上,女性永远占据着优势,一般人都偏重于采纳“弱势群体”的证言……在无法获得真相的前提下,所有人只好都按自己的理解去演绎這件事,這就可以想像雍穆格格对王燃的印象有多差。

女孩不知在长平公主枕边吹了多少风,说了多少王燃的坏话,只可惜长平公主当面轻笑着频频点头,一副“你说得对,我什么都听你的……”的模样,但只要见到王燃还是依然故我的亲密,顶多就是在雍穆格格在场的时候,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点点,在雍穆格格看来跟没收敛一样。说起来雍穆格格对长平公主确也是真心的友情,不舍得拿好朋友出气,把责任全部推到王燃头,只要见到王燃就是一句话。“色狼,我要和你决斗!。”

对自己的這个新“绰号”,王燃当然是郁闷不已。他不好强迫布木布泰表态,对雍穆格格同样是没什么好办法对付……吓唬她吧,人家仗着自己是粗线条根本不当回事……用别人威胁她吧,好像也并非一个大男人的作为。况且真到伤了她,估计长平公主也不会放过王燃。

唯一让王燃觉得还好地是。也许是性格使然,在顺治之死的问题上,雍穆格格表现得很让王燃惊奇,女孩除了伤心之外。却根本就没有把這件事归到王燃头上的意思,而是充分认清了這件事本属于皇位之争的本质……女孩虽然制造了一个冤案。但也给王燃平反了一个冤案,算是扯平,這也许也是王燃能够“容忍”女孩嚣张的原因之一。

至于布木布泰,也许是在“刺杀”王燃未遂后在心里已经接受王燃关于“首犯”地解释。自那晚之后她就没有再提出“报仇”之事或表露出“报仇”之意,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满清人质的安排问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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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清人质地安排看上去很简单,把人集中起来送到德州城还给豪格就行了。但实际并非如此,要迁徙几十万的人口,用王燃原本时空中的套话来说绝对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要集中、还要订出时间、顺序、一路上也要有相应地安排……更重要的是,這里面除了客观因素外。还有许多主观因素在作用。

其实,从這件事上已经明显地可以看出满清地分裂态势……随同多铎一同前来,名为辅佐、实则监视的豪格手下不停地请求王燃加快速度,有多少算多少,边召集边分批解往德州城。对豪格来说,速度和人员的素质当然是他最希望的,越早得到自己族人地支持,就越能解决兵员、士气、供养等当务之急……多铎则提出应首先做出集中统筹,等安定下来再分批或一起送往清军大营,从他這几日不断地在族人堆里厮混的态势来看,多铎显然也不放弃通过這批族人拉出一支自己的队伍的希望,至于布木布泰,倒是這些满清权贵中最关心這些普通满族百姓的人,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力图为族人争取到最大的权益。

不可否认,所有当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只是多铎、豪格与布木布泰,普通的满族老百姓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小九九……不过這件事别人再有想法也没有用,真正的话事人只有王燃一派……在王燃的亲自主持下,一份移民计划在短短三天之内顺利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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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人,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王燃的房间里,首次造访的布木布泰凝视着王燃。

应当说,布木布泰不愧是女中翘楚,虽然经历了“刺杀”事件及随后“色狼”事件的尴尬,但女儿情态也只表露在了当时,第二天再见到王燃时,除了隐匿在眼底那一丝很难捕捉到的羞意,已经完全恢复了贵族的内敛与沉静。

当然,也不能不说一点改变也没有,毕竟与王燃有了一定的“肌肤之亲”,布木布泰与王燃之间的谈话很明显直接了许多,如果仔细分辨还可以听出一丝被人占了便宜后的羞恼。

“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我的计划有什么不妥?”王燃干咳了一声,笑着反问道。王燃也应该算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想要避免尴尬只能装作没发生过。

“就是因为太‘妥’了,所有才觉得有问题!”陪着布木布泰一起来的雍穆格格忍不住插话道:“你会有這么好心?”

虽然王燃与布木布泰都装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但雍穆格格却怎么也不放心让母亲自己来见“色狼”。其实认真说来,這种见面更应该担心的是王燃才对……谁知道会不会再遭遇一次行刺?

“雍穆!”布木布泰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转向王说道:“贾大人,小女说话太直,不过却也有几分道理……明、清酉两方现在的关系并不融洽,将這批族人送往德州的后果我不说大人肯定也明白……我原本以为大人说要将族人全数送往德州不过是句戏言,顶多也不过是应付了事,拖拖时间,找找借口……可是……

事实上,不仅是布木布泰,几乎所有的人都对王燃地做法感到疑惑。从王燃拟定的计划可以看出,王燃是一种很认真负责地态度来完成這件事。不仅条件保障地相当到位,迁移计划也是井井有条。摆明了是要按诺言“真”的把所有的人都交给豪格。

王燃引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之理念,在京城外专门修建了一片虽然简易但饮水、饮食等生活条件都有一定保障地小区供满族百姓的集中居住,這片小居可同时容纳五万人同时生活,等居住人数达到上限时便组织人手统一安排最先抵达地三万人前往德州。如此循环往复。不仅让其它地方来的百姓有了暂居之所,落脚之处。更保证了整个活动的有条不紊,避免了大量迁徙给地方造成了混乱。

如果说把這一切归于王燃要借此立下“人无信不立”的金字招牌倒也可能理解。但除此而外,在等待聚齐三万人数目的时间里,王燃还特地安排专人教授满族百姓各种农耕知识。并提供了大量种子,包括王燃从外地引入的土豆等经济作物,一副全心全意为满族人民谋福利地样子,這确实就不太容易让人理解了……毕竟双方还在打仗,用王燃天天挂在嘴边的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让满族人吃饱喝足了,他们不是就更有力量打明军了吗?因此,王燃這一招在有心人看来自然是另有算计,而且还是大算计……谁不知道王燃从来不愿做赔本生意,投资那么巨大,得收回多少才行?

“這年头好人难当啊……”王燃笑着说道:“难道非要我搞个集中营,呃,那个,天天虐待你们,像你们那样也整出个‘圈地令’、‘投充法’、‘逃人法’什么的,你们才满意吗?”

“我们制订的政策是好地,是底下执行的人背离了我们的初衷……”布木布泰应激性的反应道:“每项政策都要有一个逐渐完善的过程……”

布木布泰這句话听上去确有几分道理。象“圈地令”,按满清发布的政策是将各州县地“无主荒田”分给东来诸王、勋臣、兵丁人,同时还规定“凡民间房产有为满洲圈占、兑换他处者,俱视其田产美恶,速行补给,务令均平。”听上去对汉人并没什么不好,可执行下去就走了样,在清军眼里,什么地方看上去都像是“无主荒田”,就是本来有主,很快也可以变成无主,既然以掠夺为目的,“均平”就只能是一句政治谎言。

再如“投充法”,发布這一政策的目的说是“为贫民衣食开生路,自愿投充”,让大家都有口饭吃。但自愿的层次也分很多种,“满洲威逼投充”,或“耕种满洲田地之处庄头及奴仆人等将各州县村庄之人逼勒投充,不愿者即以言语恐吓,威势迫胁”很多人就经历了开始不愿、后来经过教育引导变为自愿這一血淋淋的过程。

“你还真会说笑话”,王燃笑道:“一个你自己都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的政策也敢随随便便就放出来?……逐渐完善是不错,拜托也先搞几个试点吧……再者说,民怨這么大,怎么就没见你们作出调整?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下面的反应……”

事实上,诸多良心未泯的汉族官员在“圈地论”公布之初,便以圈地上亏国课、下病民生,屡屡上疏力争,而清廷也都作出了反应,每次下令圈占时都声称“以后无复再圈民地,庶满汉两便”……這与许多喊着要戒烟的同志倒是有些类似,每次戒烟前都要高喊“抽完這根,就不再抽了。”

说到底,欲壑难填的满洲贵族追求是只是自己的利欲,对自己有利的政策怎可能轻易放弃?至于普通汉人,一个被征服的民族有什么说话权?不服气,打啊……根据王燃原本时空的历史,“圈地令”直到康熙二十四年发布了“嗣后永不许圈”的谕旨才告结束,汉族老百姓足足熬了六七十年。

“那你们明廷制订的政策就好吗?还不是一样的民不聊生?”看着布木布泰回答不了王燃的问题,雍穆格格不服气地跳出来说道:“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造反?什么李自成,张献忠……”

“政策不好,自然有人会反对……逼急了,也会有人造他的反……但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王燃淡淡地说道:“你们出兵难道是因为看不下去民不聊生而来替大明的老百姓做主的吗?……好像你们来了,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苦了呢……”

雍穆格格也是一时语塞,坐在那里说不出话……女孩倒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原本高高在上的时候听不到民间疾苦,在沦为阶下囚之后,从宫中那些宫女、太监嘴里已是得知了不少实情。

看着雍穆格格难得的郁闷表情,与她一起来、来就坐到了王燃身旁的太平公主微翘着嘴拉了拉王燃的衣袖,算是替她的好姐妹讨个情……搞得王燃倒有些哭笑不得,禁不住用手点了点长平公主的额头……你是大明的公主,這些道理本该是你来讲的吧。

“我知道大清入关后确实做了许多错事……我也知道大人如此做必有深意……”沉静了片刻,布木布泰重又抬起头看向王燃,眼神中有一丝黯然、一丝倔强还有一丝期冀:“我只希望……”

“你没什么可希望的……我也不会答应你什么……”王燃淡淡地打断了布木布泰的话:“既然有勇气挑起战争,就要有勇气承担责任……”

“报!王爷,约三万族人已经到了城外!”一名清军哨探在德州城的清军大营中军帐,面向豪格单膝点地。

“哦?又是三万……”豪格转向自己的首席幕僚:“何洛会,這已经是第三批了吧?”

“王爷英明!”何洛会回答道:“算上這一批,贾宝玉已经送还了近十万人。”

的确,自多铎匹马闯明营起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算上刚到德州城外的這部分满清族人,王燃已经先后组织送还了三批人马。

“十万人……”豪格微一沉吟:“前面两批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奴才对先前两批人进行了严格的审查,他们除了对贾宝玉没有欺虐他们还派人教授他们农耕知识、提供种子等事心怀些许感激外,其它并没有发现贾宝玉有动过手脚的痕迹…”何洛会肯定的口气中也透出一丝疑惑:“按理说,贾宝玉這一手对收拢民心确有帮助,可那怎么也需要不少时间,起码也要保证自己能控制到這些人…像他這样刚教会就把他们放回来,只能是便宜了我们……还真有些搞不清楚贾宝玉想干什么……”

“管他想干什么,只要送来的人没问题就行!”豪格说到:“既然這小子充大方,我们也不用跟他们客气,让族人多学一门手艺对我们只有好处…我早听说过贾宝玉整的那什么土豆有点意思,不费什么事,产量还高,正好让族里的老弱妇女种這个。配上咱们的骡马牛羊,军粮的问题就全解决了……剩下的年轻人全部腾出来当兵!”

“王爷英明,奴才也是這么考虑的…奴才已经从前面两批人中抽取了两万青壮临时补充到八旗当中……照现在這个速度,顶多再有一个月,我们就可以组成十万新军!”何洛会附和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那贾宝玉还真有点脑子进水的意思…奴才原本以为他交还的一定多是老弱,没想到他根本就没区分。一家一家的全部送了来……我们既得了劳动力,还得了兵员!”

“哼!管他脑子进没进水,只要没问题,咱们就照单全收!”豪格冷笑着对何洛会说道说道:“抓紧时间进行整训。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要见到二十万训练有素地八旗子弟兵!”

“一个月?”何洛会赶紧说道:“王爷。一个月的时间实在太紧,虽说咱们大清子民个个弓马娴熟,人人上马能战,但也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摩合…這次地敌手不比别人。贾宝玉的火器确实厉害,想要对付它,我们必须组织好阵形冲锋!……否则新兵的战斗力不仅发挥不出来,反而会拖累到整个队伍的战斗力!”

“而且,”何洛会略一迟疑还是说道:“這段时间那些老兵也疏于训练,同样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

何洛会说的情况确是实情。应当说。王燃這种分批遣送的方式非常符合豪格的心意,因而在這段时间里,清军表现得相当配合,连以前两军经常会有的小摩擦也几乎绝迹。其实就算是豪格想搞摩擦,下面的清军士兵也没這个心思……隔几天就有一批族人送回,除了孤儿之外,谁不把心思都放在了与亲人的团聚上来?……还没团聚上的自然是天天盼团聚,已经团聚的也想着多找一些时间与家人在一起……這训练自然就松了许多。可以说,這些日子里,清军大营里天天跟过节似的那么热闹。

豪格对此倒也没加太多限制,虽然這种团聚影响到了训练,但不可否认,清军因内乱而陷入低沉的士气在短时间内很快地得以回升,這一点可是战场取胜的基础。况且豪格也能理解士兵们地這种兴奋之情,因为他本身也正在体会当中……在第一批归还的族人当中就有豪格的一家子。

“那就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豪格点头说道:“反正這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這两个月…就算没有這十万新兵,我们手上也还有二十余万人马,這作战的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小心别在上了贾宝玉挑拨离间之当,他也翻不起什么浪!”

豪格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嘱咐何洛会道:“不过练兵是一方面,对贾宝玉送回来人员的审查工作也不能放松……那贾宝玉最擅长的便是阴谋诡计,前两次没问题,说不定這就是他的疑兵之计……不管他怎么想,我们还是要仔细核查,免得被這小子钻了空子!我一定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爷所言极是!”何洛会频频点头:“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我们用心谨慎,一手抓练兵,一手抓审查,两手都硬,两手都不放松……贾宝玉再有诡计也一样无计可施!”

“不过话虽如此,但凭我的感觉,這次贾宝玉应该不会在這件事上弄什么手脚……他不过是想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信义’与‘仁德’罢了……引豪格面露讥讽之色:“他以为用计废了我们十七万人马就使我们失去了进攻能力,只能和他们展开对峙消耗,真是可笑!他以为我们八旗子弟和他们汉人一样需要一年半载的训练才能上战场吗?……两个月,就两个月!到时我就给他来个直捣黄龙,让他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八旗子弟!”

“不错,”何洛会也被豪格的话挑起了万丈雄心:“盛京方面已经传来了秘密,说正在重新组织人马,两个月内可以准备完毕,而蒙古各部也已经达成了出兵协议,顶多两个月也可以出兵山西,到时三路齐发,定可一雪北京城之耻!”

“三路?”北京城内召开的作战会议前,堵胤锡指着地图:“咱们的对手可不只三路……除去德州的豪格、山海关外的清军大本营和蒙古這三路外,还有山西的地方军要牵制我们的一部分兵力,对那占山为王的吴应熊也要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