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燃现有的总兵力近三十万人马。其中,李岩部八万,在河南。庄子固部十万,正在东瀛待命。宫秀儿收拢原山东军团残部,合并于徐州守军,再加上青州旧部,共计四万人马。剩下的便是用于拱卫南京的阎应元麾下八万人马。

在王燃的這些大将中,应当说李岩的压力最大,面临山西、陕西两个方向的清军。由于清军将李自成部当成首要之敌,因此在這个地域集结了入关清军的绝对主力,由多尔衮最信任的一母胞弟多铎统率,总兵力是李岩的数倍有余。只不过由于目前清军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李自成身上,河南方面的明清两部虽然小摩擦不断,但尚无大的战事发生。

山东的战事目前相对较为平稳,宫秀儿率军驻扎于徐州,而洪承畴的主力则主要集结于兖州至济南一线,双方目前的实力都不足以攻城拔寨,因此都处于积蓄力量的阶段。

而随着距离王燃计划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部调动都很频繁,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阎应元所部,各项战前准备工作……粮草、军饷、装备、训练、动员、集结……搞得轰轰烈烈,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要打仗一样。

“大人,各项准备工作预计三天之内就可以全部完成,比计划还能提前两天……”兵部的作战室里,李文达颇为高兴地向王燃汇报:“您给我调去的那小子,还真是把好手……没想到這小子不仅办案有一套,搞起军事来也是响当当的……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全才啊!”

“小声点……這小子的身份现在可不能见光。否则咱们地疑兵之计直接就露了一层……要不是看他确实有能力,我宁可把他一直关到打完仗再说。”王燃笑着说道,他虽然叫李文达小声,可自己的声音却是一点都不小,這周围布控非常严密,在這里说话倒也不怕泄密。

“想想也是。没两把刷子怎么敢抓当朝兵部书、荣国公、国家情报厂厂长的家人呢……”李文达笑着说道,众人也都禁不住一乐。

众人所谈之人自然就是原宁国府知府堵胤锡。

说起来。王燃在运气方面显然很不错。大战在即,王燃感觉最缺的就是人才,山东兵团中谢启光、孙义、孙光宗、张汉等将领的折损,不仅让王燃感觉到了丧友之痛。更等于砍掉了他的一条胳膊,虽然现在由宫秀儿顶了上去。但说实话,在军事素养方面,宫秀儿比之谢启光还是差了不少……女孩几次给王燃捎信要求加配得力人手。

现在看来,经过了解和“试用”。這个“自投罗网”地堵胤锡显然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最起码也可以起到辅佐宫秀儿地作用。

想想堵胤锡见到自己那由愤怒、不屑、不理不睬、只求速死的慷慨之色,到惊讶、怀疑、不敢置信的表情,再到拜服、跃跃欲试的兴奋,王燃嘴角泛起一丝坏坏地笑意……

事实上,自“自投罗网”地抵达金陵以来。堵胤锡的经历确实可以写成一部传奇……莫名其妙地被抓、扣上“私通外敌”地罪名被打入大牢、完全断绝了与外部的联系……让堵胤锡无力感慨“强权大于天”的同时也非常奇怪……没有人对他用刑,甚至在开始的几天就没有人来搭理他,以至于堵胤锡出去后看到《人民日报》公布地有关对他的审讯“记录”和供词,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而就在确信自己已无生还之希望的时候,却突然被心中的“权奸”找去谈话,然后放了出来,并委以重任……自己的认知在短短不到一炷香的谈话时间里被搞得彻底颠覆,让自己由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剧变为恨不能“早相逢、早知遇”,其转变之大,便是几个月之后,堵胤锡还如同在梦中一般。

“怎么样,有兴趣一起来干這一票吗?”当时王燃在简单说明了自己地战略想法后,直接以一种准备拉人绑票的语气问堵胤锡。

“愿效死命!”這就是堵胤锡的回答。

当然,对自己的這段经历,堵胤锡进行了忠实的记录,并且成为他对家人最常谈起的一件事,在他年老退休后,堵胤锡将自己這十天的事情编成了一部《十日谈》,留传后世…….…….…….……

“如果那些清流知道他们一心想要‘营救’的人已经被您拉拢腐蚀了过来,”李文达笑着说道:“那还不直接背过气儿去……”

這些天王燃依然坚持“抱病”不见外客,但战备依旧忙碌、贾珍三人依然拖延不办、堵胤锡依然“生死不明”、《人民日报》依旧在对黄得功进行含沙射影的诋毁……确实把清流们急的乱转,黄宗曦在连续几期《光明日报》中用大版面、大篇幅对局势的严重性进行了剖析,更几次组织人手结伴闯入兵部找王燃理论,但都被拦住。

清流们宁折不弯、百折不挠的精神在此事上也得到了相当的体现。在黄宗曦的统一组织下,众多清流分批在兵部门口、荣国府门口及其它王燃可能出没的地方守株待兔,务求堵住王燃,劝说王燃接受他们的主张。

由于這次行动的主要参与者大多是资深“学”者,因此也被后人称为“学潮”,他们在隐蔽性、机动性等方面与王燃原本时空中准备完成罚款任务的交警相当类似,有好几次王燃都差点被人逮住,不得不选择强行突围,任由清流们在背后嘶声大喊“贾大人。如果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必将引起内乱,您可就成了千古罪人!您可要三思呀……”

“這还没内乱呢,清流们已经把您打成了千古罪人”,阎应元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等过两天您的命令一发,嘿嘿。我估计都有清流!……看你到时怎么应付……”

阎应元估计的不错,王燃“病愈”上朝后发布的命令确实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诸多清流们都有了以死相谏的念头。不过以清流们看向王燃的目光不难发现,大多数清流的想法都是“以王燃死相谏”。

“哈哈哈哈,南京乱象已成,真是天助我也!”北京城内。多尔衮狂笑道:“那贾宝玉昏了头,居然发布了這么一条命令!”

“招黄得功回朝述职?亏他想得出来!”多尔衮长笑不已:“這贾宝玉还真有创意!”

也难怪多尔衮嘲笑王燃。在你对人家表露出如此强烈的“敌意”、而且摆出一副恨不能灭之而后快的架势后,居然希望人家放弃大部队,单枪匹马地来到你面前這不明摆着自投罗网、任你宰割吗?……回朝述职?回朝受审才是真的吧,更何况。前面已有堵胤锡的前车之鉴,黄得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摄政王,奴才总觉得此事有点蹊蹊……”龚鼎孽一如既往地忠心耿耿:“贾宝玉目前只有阎应元地八万人马可以动用,庄子固的军团到现在还没见影,估计还在东瀛……按理说,這个时候贾宝玉应当尽力稳住黄得功。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可他這道命令无异于逼着黄得功造反,這……贾宝玉的动机别说瞒得过黄得功,恐怕连他自己也明白谁都骗不了……”

“所以我说他是昏了头!”多尔衮不屑地说道:“贾宝玉毕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此复杂的局势岂是他能把握住的?南京还把他当做什么传奇将军,着实可笑!”

“请摄政王明示……”龚鼎孽配合地说道。

“前面的事不提,单在這件事上,便接连犯了几个重大的错误!”多尔衮面含一丝得色,以一种高姿态评论自己的敌人显然令他心旷神怡:“首先,贾宝玉低估了黄得功,他以为自己可以有时间慢慢对付黄得功,因此在平了其它三镇后,没有一鼓作气拼下黄得功,反而派兵去了东瀛……可事实就是這么无情,他想等等再说,可黄得功可不想再等,谁也不是傻子,等你什么都齐了来打自己!……黄得功這一提前发动,显然打乱了贾宝玉的部署。”

“第二,贾宝玉低估了清流……”多尔衮接着说道:“贾宝玉主管全国兵事,手掌朝廷实权,明明有机会和实力连根拔起清流一派,乾纲独断,但他却优柔寡断,以妇人之仁放过了這个政治对手,致使出现目前這种清流与黄得功相互呼应地态势……若是他早一步铲除了清流,舆论早已被他左右,想定谁的罪不行?!哪还用得着如此辛苦地和清流斗法?争取舆论支持……一大半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和清流打嘴仗,哪还有精力对付黄得功?!”

“第三,贾宝玉高估了自己……”多尔衮摸了摸嘴上的胡须,笑道:“他以为自己打了几个胜仗就是知兵之人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拿這次来说,黄得功部完成作战准备只用了不到十天,而贾宝玉才刚刚完成了阎应元所部的准备,庄子固所部还不知在哪儿呢……八万对十万,贾宝玉想赢?难着呢!”

多尔衮说的确实有道理,黄得功不愧是老军务,虽然动员地比王燃要晚,但由于长期处于对左梦庚部的备战状态,动作相当快,不到十天的时间,其麾下十万人马均已进入了作战状态,随时可以出发。

“你這个奴才!是不是还没有听明白?”看了看想说话又咽了回去的龚鼎孽,多尔衮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们汉人的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贾宝玉什么都没搞清,弄出這样的笑话又有何稀奇之处?!”

“摄政王英明,见解胜奴才万倍,奴才佩服万分!”龚鼎孽被多尔衮亲切的称呼喊得浑身一轻,赶紧弯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贾宝玉发布這个召黄得功入朝述职的命令倒也有一定的作用……”多尔衮再次得意地笑道:“黄得功若是听命返朝,自然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但若是不从,便等于是违抗了朝命军令,断他个图谋不轨之罪便是理所当然,贾宝玉在名义、民意上便占据了上风……至于能占多大的上风就得看他与清流的交锋结果了……”

“不管谁占了上风,贾宝玉与黄得功這一仗已经是在所难免,”多尔衮总结道:“不是贾宝玉率军讨伐這个‘图谋不轨’的黄得功,就是黄得功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讨伐贾宝玉!……看目前的局势,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多尔衮不愧是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人才,对情况的估计相当准确。

在接到回朝述职之命的当天,黄得功便扣押了前去颁旨的钦差,打出“清君侧”的口号,宣布三日后便将集结所有人马兵发金陵……上至已经很长时间不问朝事的弘光皇帝,中至文武大臣,下至普通百姓,再次乱成了一团。

這件事好像颇有些讽刺意味……半年前,左梦庚便是打着“清君侧”的口号起兵叛乱,沿长江东进直逼金陵,一路烧杀劫掠,幸被黄得功拦在铜陵,可现在黄得功却很明显要沿着左梦庚的足迹走上一遍。

“黄得功还有三天便到金陵城外?”王燃转身命令到:“通知下去,一切按计划行动!”

随着黄得功发布“清君侧”的总动员令,王燃宣布金陵开始进入战争状态。

《人民日报》连续发表了一系列极其醒目的文章,“有人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除了**毁灭和精神摧残,我们还能给這些民族败类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是我们站出来的时候了!”……黄得功宣布三日后出兵,而就是在這短短的三日中,金陵城老百姓的情绪彻底被挑动了起来,到处是一片喊打喊杀之声……

“這是两回事!”金陵的朝堂上,黄宗曦怒不可遏地看着王燃:“左梦庚乃野心悖逆之徒,起兵就是想叛乱……黄将军则是被人冤枉,他起兵完全是被逼上梁山!怎可与之混为一谈?!……而将黄将军称为民族败类更是无稽之谈!”

“逼上梁山?谁逼他了?……招他回朝述职本就是例行公事,本官身为兵部尚书,难道没有這个权利吗?”难得上朝的王燃一脸的无辜:“再说,谁说黄将军是民族败类了?”

王燃這倒不是狡辩,《人民日报》发表了這么多文章中,确实没有指明這“民族败类”的姓名,但稍微有一点文化的人谁看不出来?就像大家都了解黄得功想“清”的“君侧”是谁一样……当然王燃对此是不承认的。

“招他回朝述职不过是个引子,自从黄将军抓了你贾家的家人后,你就一直……”看着王燃仍然一副装傻卖痴的样子,黄宗曦差点忘记自己一代大儒的身份。要直接去抓王燃的衣领暴叫……也难怪人家着急,黄得功部马上就要准备发兵,不管他与王燃谁胜谁负,一场内乱就要开始,本就风雨飘摇的南明哪还能经得起這种折腾?

“黄大人不要如此,现在不是说這个的时候……”顾炎武赶紧上前将劝住黄宗曦。然后转向王燃说道:“贾大人,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王燃还是一副欠扁的模样:“准备开打呗……”

“贾大人!”一直成熟稳重的顾炎武也禁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天哪!我大明难道真的气数已尽了吗?”黄宗曦突然眼泪纵横。仰天长叹。而见此情景,众清流也纷纷顿足叹息。只有王燃继续保持一副“漫无心机”的模样。

顾炎武长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一种缓和地语调对王燃说道:“贾大人,事已至此。别的也不必再多说……就眼前的事而言,依我看来。还是能不开战便不开战……战事一起,我朝必然陷入内乱……”

“战则两损,和则两利……我想這个道理,贾大人身经百战。自然比我更明白……”顾炎武诚恳地说道:“如果贾大人同意,我愿立刻亲往黄将军大营,劝说他罢兵还防!”

说顾炎武“诚恳”二字确实不含任何的讽刺意味,他所说地话,王燃也确信是他的真心话……顾炎武地人品本就是岗岗的,从谢启光等人的葬礼上便可以看出顾炎武的通达与爱国。是清流一脉中难得地务实派人物。

王燃并没有看错,根据王燃原本时空中的记载,顾炎武不仅是一位治学态度谨严而慎重的学者,被称为“清学开山之祖”,更是一位伟大的民族志士,“耿耿孤忠”,至死未向清统治者低头。

据记载,顾炎武平生“足迹半天下”,一面考察山川形势,同时结识豪杰,联络同志,希望能有机会恢复明室。虽然抗清活动先后失败,但顾炎武却从未放弃,并以填海精卫自喻,留下“万事有不平,尔何空自苦,长将一寸身,衔木到终古。我愿平东海,身沉心不改,大海无平期,我心无绝时”這样的绝唱。

在這方面,顾炎武显然要比黄宗曦更有节气,清军南下不久,黄宗羲便接受了這个现实,剃发清装,虽然他终生坚持不出朝为官,屡屡拒绝了清廷的招任,但他却以此为条件,亲自将自己地两个的儿子与众多门生送上仕途。而同时黄宗羲本人的文章中也有诸多赞扬康熙皇帝以及当时大臣如叶方蔼和徐氏兄弟等人的文字,因此将黄宗羲列入“大节不亏、小节可议”显然是不过分的。

话说回到现在来,不但是顾炎武,以顾炎武为代表的诸多清流在這段时间里都成熟了许多。应该说,清流们本就具有相当强烈的爱国热情,在经过了几次“教训”后,他们虽然依旧喜好“清谈国事”,但在务实方面却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为搏自身之名而莽撞行事。像這次面对《人民日报》关于“民族败类”的种种论述,《光明日报》便没有针锋相对地攻击要被清的“君侧”,而是呼吁停止内战、一致对外,顾炎武所说“愿前往黄得功大营,劝他罢兵”之语亦是诸多清流们商量后的结果。

“你们去找黄得功?”王燃看向眼前认真无比的顾炎武不觉一怔。

说实话,王燃虽然一直认为清流们的本质不坏……這也正是王燃屡屡手下留情的重要原因……但他们能够如此顾全大局,在這么短的时间发生這么大的变化倒还真有些让王燃感到意外。

“贾大人放心,黄将军铮铮男儿,对我大明更是赤胆忠诚,此番出兵也是有不少苦衷……只需解开其中的误会,要他罢兵并非难事……”顾炎武继续说道:“说实话,别说此番前去无甚危险,便是有危险,只要能使黄将军与大人捐弃前嫌,合力抗清。我大明便有了希望……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去!”

“只不过,我希望大人能够答应一个小要求……”顾炎武看着王燃的眼睛说道……

“黄得功说话就要出发,现在金陵城肯定已经乱成了一团……”北京城内,多尔衮笑着对金陵的局势进行猜测:“估计清流這会儿正和贾宝玉在那儿掐呢……”

“摄政王英明……不过,清流们再厉害。手中无兵,也掐不过贾宝玉……贾宝玉又手掌八万铁骑。纵然不得击败黄得功,但以守对攻,黄得功的十万兵马怕也讨不到多大的便宜……”龚鼎孽轻叹一口气说道:“此事关系到贾宝玉的仕途声望,必然不会听从清流所动。示弱人前!”

龚鼎孽心理学研究的不错,对顾炎武的请求。王燃果然不假思索地予以了否决。

“要求?什么要求?”王燃笑着对顾炎武说道:“顾大人,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反正过不了几天,黄将军就会到……有什么话那时再讲也不迟嘛!”

“怎么不迟!”顾炎武也顾不上自身形象,提高了声音:“贾大人。您就不要在固执己见了!……事情到了這个地步,眼见我大明朝就要毁了,您还不醒悟吗?!”

“大明朝就要毁了?我怎么看不出来?”王燃一副还没有醒悟过

“贾宝玉当然看不出来,他肯定以为這充其量不过是南明地一场内战而已……”北京城内的多尔衮阴笑着说道:“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至多一个月,金陵就将成为我大清地领地!”

“摄政王。您這话是何意?”龚鼎孽明显有些疑惑:“难道我们要改变战略方向了吗?”

清军入关以来一直把李自成作为头号大敌,现在虽然李自成被追杀的快要崩溃,但还未崩溃,在此情况下想在一个月内打下金陵,除非清军放弃李自成,改为全力对付南明,故此龚鼎孽有此一问。

“错!我们不是要改变战略方向……”多尔衮得意地摆了摆手指:“李自成方面的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看着龚鼎孽还是一副不了解的样了,多尔衮转身从案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他:“這可是绝密军情,便是当今皇上和皇太后也不知道……不过龚先生嘛,本王还是信任地……”

龚鼎孽面露激动之色,颤抖着接过文件,略微一看,便不觉惊呼出声:“牛金星准备归顺我大清?”

也难怪龚鼎孽吃惊,牛金星可谓是李自成身边的红到发紫之人,作为李自成地首席谋臣,追随李自成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在李自成攻破北京建朝大顺后,牛金星被封为丞相,统领百官之后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着李自成的兵败,其手下亲信大将如刘宗敏等人死的死、废的废,还有不少象李岩這样地帅才被逼的另投他方,牛金星在李自成军中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军中无论大小事务,凡李自成有事不在,都是由牛金星做主。因此如果他有意投降清军,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给李自成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而李自成一旦被解决,清军的主力部队就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南明。

“太好了”,龚鼎孽激动地嘴唇颤抖:“這将大大加快我大清一统江山的步伐。”

“还不只如此”,多尔衮笑道,转身又拿起一件文件递给龚鼎孽:“你再看看這个……”

看到自己如此被多尔衮重视,龚鼎孽地兴奋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差给多尔衮敬杯酒了……龚鼎孽粗粗地浏览了一下文件,再次惊呼起来:“左梦庚也有意归顺我大清?”

“哈哈哈哈”,多尔衮仰天长笑:“贾宝玉没想到他搞得的這一出会有如此的效果吧?”

多尔衮说得不错,王燃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满清的方向,虽然他也放了不少密探在李自成、左梦庚方向,但想要刺探像牛金星、左梦庚要反水這样的绝密高层消息,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看来這次贾宝玉是真的失策了”,龚鼎孽说道:“贾宝玉与黄得功的激烈矛盾,显然让其它的势力对抵抗我大清彻底失去了信心!他们不得不另谋出路……”

龚鼎孽分析的相当有道理,這其实也应当算是“蝴蝶效应”的一种。作为南明的重要军事支柱,王燃与黄得功之间的波涛汹涌,不仅会引起满清的关注,同样会影响到其余的势力。每个人对這件事的理解都不一样,相应的也就会有不同的反应。

很显然,左梦庚与牛金星通过這件事对局势形成了自己的判断,在他们看来,王燃与黄得功的内战,不论谁胜谁负,南明都将失去可以与清军一战的机会。

应该说,這种“蝴蝶效应”类型的反应是最难预测的。即便是已经基本完成了从战术至战略观转变的王燃,也不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正所谓真是有福之人不用愁,现在的局势对我大清极为有利,贾宝玉与黄得功之间两虎相争、两败俱伤的结局已定,不管谁胜谁负,都给了左梦庚拣便宜的机会……”多尔衮笑着说道:“而那时我大清也已经解决了李自成,河南多铎部、山东洪承畴部、再加上湖广的左梦庚部……三路齐下,即便是贾宝玉那东瀛十万部众全部回来,也一样是无济于事!”

“摄政王之英明实在令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出一兵一卒,只是略施小计便挑得金陵大乱……”龚鼎孽欣喜地说道。

“哈哈哈哈”,多尔衮得意地笑道:“只要贾宝玉宣布开战,一个月内,我就能扫平南京!”

“明天我就会校场点兵,正式宣布开战!”金陵城中,王燃正在安抚着快要暴走的顾炎武:“顾大人不要着急,一切都在我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