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苦心拉拢

“好词,好画,相得益彰,真乃不世之作!”

玄机子刚见到这画,眼神中便浮现出一种欣赏的神色,细细看了一番,等看到左上角所题写的诗词之时,更是难掩震惊之色,情不自禁的读了出来。

绵竹关上,玄机子一身玄色道袍,身后三尺青峰,黑发白须,手持一副水墨画,读起这词来,抑扬顿挫,远远望去,宛若谪仙人。

梁俞和朱由鲁对视一眼,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副画,引起了玄机子这么大的反应。

倒也怪不得他们二人如此诧异,只是玄机子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都是仙风道骨,荣辱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变了颜色,梁俞还以为玄机子已经修炼到那种不为外物所动的程度了,现在才发现,不是玄机子定力身后,而是外物的水准不够,打动不了他。

说来也是,玄机子老道活了七十多年,年轻之时也曾经数次游历天下,什么名山大川没有到过,什么珍奇古玩没有见过,什么诗词文章没有听过,也就是朱由鲁用的画技,乃是大明周王历代传下来的,概不外传,梁俞这首词,更是早了数百年的时间出世,这才让玄机子把持不住。

“呵呵,道长谬赞,小王惶恐,这画却是是小王拙作,但是这词,却是梁公子大才,于前几日在这绵竹关上所作,小王这画不过信手涂鸦,但是梁公子这词,却是千古流芳!”

朱由鲁谦虚的说道,顺道不大不小的恭维了一下梁俞。

“呵呵,周王殿下何必谦虚,不过信口几句,竟被周王抄录在墨宝之上,想来此画今后定然为后人所珍藏,在下这词,却是沾了周王名画的光了。”

梁俞也文绉绉的谦让开来。毕竟朱由鲁乃是大明皇族,堂而皇之的承受了他的恭维,有逾越之嫌,虽然周围没有他人,但是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小心的约束自己。

“头领,事情已经办妥了,俺老牛先去前边开路了。”

那边牛大力让人收拾干净城门的血迹之后便过来想梁俞辞行,按照前几日梁俞和玄机子等人商议之后定下来的安排。

牛大力在队首,为大队前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如有官兵阻击,先行试探攻击,若是容易得手,便急攻直下,若是块难啃的骨头,待禀报梁俞之后再做决定。

赵信在大队后边,如有官军追击,由他负责阻击殿后,若是没有,凡是所过的桥梁道路,一律拆掉毁坏,用来阻止可能到来的官兵追击。

这一招是天空临走之前悄悄提出来的,梁俞思索一番之后决定采纳,同时让赵信做得隐秘些,不要被朱由鲁发现,否则面上需不好看,这招虽然不见得能够让官兵停止追击,但是最少能拖延他们的速度,给梁俞等人争取时间。

“赵兄,那我们也出发了,大队殿后之事,便交给你了,做事详细些,回了太平寨,我就送你件惊喜。”

梁俞拍了拍赵信的肩膀说道,然后率先走下城门,玄机子紧随其后,朱由鲁留恋不舍得回头望了几眼,也跟着走了下去,刘艺龙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赵信望着刘艺龙如同一潭死水的脸庞,心中微微有些担忧,梁定国,牛大力,赵信等人都不在梁俞身边,若是刘艺龙突然暴起发难,梁俞身边就一个神秘莫测的玄机子,能不能抵挡住实在不好说

“你们几个,看好那个官兵的将军,然后紧跟着那个朝廷的王爷,若是那个将军有什么想要逃跑或者劫持头领的举动,便把刀架在那个王爷的脖子上,逼他放下武器,听清楚了没有?”

赵信思索一番,招了招手,喊过来几个平时看着懂眼色,办事精细的喽啰,吩咐道。

“那,要不要告诉大头领?”

几个喽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道。

“不必了,头领为人宅心仁厚,如果知道肯定阻止你们,你们告诉玄机子道长就行了。”

赵信摇了摇头,看着梁俞几人已经骑马行到远处了,赶紧让几人跟上。

“是,头领!”

几人见赵信有些不耐,告了个罪,赶紧下关,各自寻了马匹追赶梁俞等人的脚步去了。

赵信在城楼上待到将近天黑,等着最后一批百姓在士卒的监视下搬迁出去之后方才下关,早有手下准备好了马匹,赵信翻身上马,带着一众殿后的士卒,缓缓而行。

“天色以暗,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在翻过前面山口之后便扎营休息。”

梁俞骑在马上,远远开着太阳西下,日光逐渐稀薄。对着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

“头领有令,翻过前边山口,安营扎寨!”传令哨骑挥舞着令旗在队伍中来回穿梭,大声传播着梁俞的命令。

“翻过前边山口,安营扎寨!”

牛大力听见传令兵的呼喊,随即对身旁一众先锋军的士卒说道。

劳累的一天的士卒对视精神大振,欢呼雀跃,加快了脚步。

“呼……!终于到了!”

牛大力喘着粗气,古人云,看山跑死马,此话果然不假,看着不远的一个小山口,直线距离也就两三里左右,竟是走了一个时辰还多,传令只是不过太阳西斜,但等翻过这个山口之时,已经天色全黑,若无火把,已经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色了。

“张威,王广,你们两个,各代二十个人,去两边的小丘上扎营,安排好守夜的,小心戒备,若有人偷袭,不必顽抗,及时回来通报就行。”

牛大力也是绿林之中混了十来年的人物,怎能不知天黑最怕偷袭之事,何况自己后边的大队百姓绵延三里之地,若是有人趁黑偷袭,必然首尾不能兼顾,眼下虽然疲惫,但是仍然安排了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去两侧占据道路要冲的小丘上安营扎寨,小心戒备着。

“得令,放心吧头领,咱这活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只是没干过这么大的而已,弟兄们心气儿正高着呢,怎么着也能把这票大活给干完了。”

“就是,头领,放心吧,由我们两个,您就安心睡觉就成了。”

看的出来,张威和王广在牛大力手下很是得宠,毫不顾忌的跟着牛大力吹牛打屁。说话也是十分放松。

“哪儿那么多屁话,干活去!老子先给你们说下,这可是咱在大头领面前露脸的好时候,你们俩可得把这活干仔细了,赵信这小子跟我憋着劲儿呢,咱可不能拉稀摆带!”

“得令!”

张威和王广两人也是个识趣的,眼见牛大力面色严肃,知道是个要紧的事儿,便不在嬉笑,拱手行了个礼,便要点起兄弟,到那两个小丘上扎营去。

“等等!”

两人刚刚点好人,准备出发,牛大力一招手,将两人喊了回来。

“啥事儿啊头领?”

王广疑惑不解的问道。张威也是一副纳闷的表情。

牛大力犹豫一番,从马鞍上面挂着的行囊里取出两个酒袋,分别递给两个人。道:

“山上风大,又是夜里,冷的时候喝些暖暖身子。”

“还是头领知道俺。”

“就是,头领,您诚心诚意给了,俺也不好意思推辞,俺收下了啊。”

张威和王广嘿嘿一笑,接过酒袋,哼着小曲,带着点好的兄弟,牵着驮着帐篷的骡马,各自去了。

“少喝点,要是醉了,明天早上,老子扒了你们俩的皮!”

牛大力的声音在夜晚的山谷中回荡,惊的树上歇息的鸟儿阵阵飞起。

宿营地,火光通明。

士卒和百姓们忙着扎下帐篷。赵信在安排好殿后的事宜之后也赶到梁俞这边来,巡视着营地四周,顺便监视刘艺龙的一举一动。

“来,一!二!三!走起!”

刘艺龙着上身,和几个普通士卒一块,满头大汗的把一根固定帐篷的木桩打进土里,掩埋结实了。这才插了把汗,却不料手上全是泥,涂抹之下,脸上却是越来越脏。

“给,擦把脸把。”

一方手帕出现在刘艺龙的面前,刘艺龙刚要接过,却发现手帕上绣着一条四爪金龙,心里微微一惊,抬头一看,却是周王朱由鲁递出了自己的明黄色秀娟手帕。

“殿下,末将岂敢?”

刘艺龙连忙躬身行礼。

“有何不可,将军莫非嫌弃?”

周王朱由鲁嘴里说着,脸上却笑吟吟的,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末将不敢!”

刘艺龙连忙将身子躬的更低了些。

“将军不必太过生分,若不是将军,本王当日早已命丧峨眉山下,说起来,将军乃是本王实打实的救命恩人,若是太过生分,岂不是说本王薄情寡义?”

朱由鲁将手帕强塞到刘艺龙手中,将刘艺龙扶起来,和颜悦色的说道。

朱由鲁何等人物,这几日梁俞有事没事找刘艺龙或巡视,或聊天,或出游,朱由鲁早已看出梁俞是想收服刘艺龙为己用。故此做些准备。

刘艺龙武艺高强,而且深知兵法,更兼做事精细,不骄不躁,乃是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当日若非朱由鲁强行下令,而是按照刘艺龙的办法,围而不攻,等待峨眉山上粮尽之时再行剿灭的策略进行的话,今时今刻,早已得胜搬师成都。

朱由鲁对刘艺龙也是垂涎三尺,也是尽力拉拢,就算是拉拢不成,他和梁俞也不是敌人,留着刘艺龙这员对自己有好感的大将在梁俞手下做事,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那末将便谢过周王殿下了。”

刘艺龙心中感动,到一旁水池中洗了把脸,把脸上的泥土全部洗掉之后这才用手帕轻轻擦拭脸上的水珠,生怕把手帕弄脏了

朱由鲁心中轻叹,若是大明将士,文武百官,尽皆如此,他又何必费尽心血的为保全这大明江山而苦心筹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