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和魏二苟正在军营里漫无目的地瞎走着,就听见前面一处比其他的军帐都大一些的四角形军帐内传出凄惨的哭声和混乱的叱骂声、鞭打声,不由面色一变,心知那里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儿,十有八九就是那些被掳掠来的女子正在遭受荼毒,一念及此,二人脚下不由自主地就向那座军帐走了过去。

行到军帐近前,就见那座军帐近一人来高的风帘被挂起,军帐内是灯火通明,一干样貌凶神恶煞的男子穿着太平军号衣,一个个是面红耳赤,醉意醺醺,正歪斜着一双双迸射出**光的怪眼,恣意地打量着一群挤在一起、魂不附体的女子。

那些女子衣衫散乱,甚至有些女子的亵衣都被扯脱了,以至于最为私密的部位都暴露在那些太平军士兵肆无忌惮的视野中,令那些柔弱的女子是又羞又怕,相互搂抱在一起嘤嘤哭泣,好似待宰的羔羊一般绝望无助。

此间,几名看衣着应该就是被杨亿和魏二苟跟踪的人贩子的男子一脸谄笑地在一旁指指点点,似乎是在向太平军士兵介绍那些女子年龄之类的情况,其中一名在太平军号衣里套着件半新的靠色三镶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袖掩衿银鼠短袄、看起来像是个小头目的的汉子,歪坐在椅子上,醉眼迷离地看着那些哀哀痛哭的女子一会后,猛然起身扑向一名外面穿着青缎灰鼠褂、内穿葱绿盘金彩绣绵裙、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如猛虎扑羊般将那女子压在身下,吓得旁边的女子惊叫着四下逃去,结果又被那些在围在一旁的太平军士兵抓住并上下其手,**笑声与尖叫声混在一起,让人不忍猝闻。

再说那名太平军小头目在摁倒那名女子后,一手将那女子柔弱无力的一双素手反剪在背后,另一只大手径直向那女子腰际处的裙摆里面摸去。那女子是拚命踢打双腿,想避开那小头目的魔掌,怎奈她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女子,又如何敌得过那狗熊般强壮的汉子,只见那女子在挣扎了几下之后,突然一声惊叫,身子骤然僵直地反弓向后,惨白的脸颊瞬间红艳如海棠,腮边清泪是涟涟如雨,分明是遭到了那个小头目的污辱。

俄顷,那个小头目放开那已经是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可怜女子,起身看向一旁的几名斜肩媚笑的人贩子,大笑道:“你们不错,刚才军爷用五指法验了验,这个小娘们还真是个雏儿,弟兄们,咱们投奔这太平军而来,天官丞相大人就是咱们的龙头老大,这等好货色,自应献给天官丞相大人,他老人家要是一高兴,兴许还能赏老子个旅帅、卒长的官位,到时候你们也他娘的都跟着飞黄腾达了,你们觉得咋样啊?”

那些正肆意猥亵着那些女子的太平军士兵听到那个小头目的话后,一个个发出狼一样的狞笑,七嘴八舌地嚷嚷道:“兄弟们全听大哥安排,绝无二话,不过,这大哥您挑剩下的小娘

们,可得留与兄弟们快活快活,哈哈。”

那小头目点点头,又从那些女子中挑出三名样貌可人的女子,指着两名正目露凶光地盯着那剩下的女子,一副垂涎欲滴的贱相的太平军士兵,吩咐道:“老五老六,你们俩带着两个兄弟,套挂马车,将这四个鲜货送到老军营去献与天官丞相大人,就说是咱长刀会的一片孝心,娘的,瞅甚了,还不快去?”

见那两名士兵磨磨蹭蹭不愿意去,那姓罗的小头目眼睛一瞪,是大发雷霆,那两名士兵只得一脸不情愿地出了军帐,吩咐军帐外探头探脑窥视的兵士们去套马车。

不一刻,两名兵士赶着一辆不知从哪里劫掠来的翠幄青紬车到了军帐外,那被唤作老五老六的两名士兵将五名已经吓得呆若木鸡的女子塞进车棚内,两人分坐坐在车辕两侧,离了那军帐,向军营西向疾驰而去。

且说杨亿和魏二苟潜伏在军帐外,看着那些太平军士兵如此残害无辜女子,早已是气炸了连肝肺,挫碎了口中牙,魏二苟几次都要冲进去将那些畜生们杀个干净,但杨亿一则怕惊动了其他的太平军士兵,此次潜入军营打探消息的任务落空,二则也是考虑到如果冒然动手,他们俩自然是能杀出军营去,但却无法带走那些女子,她们最终非但逃不出虎口,还会因为自己和魏二苟的莽撞行为而遭致太平军残酷的报复,比如被点天灯、剖腹、摘心、剥皮、剜目、枭首等等,故而几次强行按住了魏二苟,气得那魏二苟是呼呼直喘粗气,愤懑难当。

也是该着杨亿和魏二苟走背字,他们俩本来是潜伏在军帐外的东向,那老五老六两名太平军押运的装载着进献给林凤祥的女子的马车本是向西跑去,不知怎地,那马车在跑出十几米后,突然掉头向东面反向疾驰而来。

那驾辕的两匹青骢马脚力甚健,不待杨亿和魏二苟反应过来,马车已经跑到了他们俩跟前,眼见是避无可避,为了不引起那驾车的老五老六的怀疑,杨亿和魏二苟只得假装是躲在这里看军帐内“活春宫”的士兵,一脸憨笑地看向那老五老六。

那老五老六见杨亿和魏二苟虽然面孔生疏,但却穿着太平军的号衣,也不生疑,猛地勒住缰绳,那个老五瞪着杨亿和魏二苟看了几眼,脸上忽然露出奸诈的诡笑道:“你们这两个好没出息的狗才,莫不是褡裢里没了银子,只能躲在这里过干瘾啊,哈哈。”

在发出几声尖刻的干笑后,那老五眯起一双鼠眼,看着杨亿和魏二苟诱惑道:“这次来的货色可是个个鲜如花骨朵,你们就不眼馋,诶?”

我馋你奶奶个孙子腿,我他妈现在弄死你的心就有!魏二苟看着那两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心中暗自发狠,怎奈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故作懊恼地笑道:“兜里没银子,眼馋又能如何?”

“那我们哥俩给你们

指条财路,看见没,这马车里有四个小娘们,你们负责将她们送到老军营,献给天官丞相大人,就说是长刀会罗大有进贡的就行了,办得了回来找我们俩,每人赏你们五钱银子,够你们俩嫖一回的了,如何啊?”那老五见魏二苟“上套”了,便将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杨亿和魏二苟正不知如何能混入到林凤祥所在的军营去,一见这天上突然掉下这么大一张馅饼,都快乐掉下巴了,但面上可没显现出来,只是故作诚惶诚恐地躬身赔笑道:“哎呦,小的谢过二位爷的恩典,一定把这差事办得妥妥当当的,您就听好儿吧。”

那老五老六见杨亿和魏二苟应承下了这趟苦差,不禁大乐,闪身跳下车辕,将缰绳往车上一丢,转身便急不可耐地向**声哭声交杂的军帐内走去。

杨亿和魏二苟相互丢了个眼色,跳上马车,凭着刚才的观察,驾车向西向跑去。

马车路过那老五老六身边时,那俩小子齐声喊住杨亿和魏二苟道:“你们去那里作甚,走反咧……”

杨亿和魏二苟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生怕被那俩小子看出破绽,但一听到那老五接下来的话,心里就踏实了:“你们俩不能走西边,那些天地会的王八羔子正堵着道儿要截了咱们的货去邀功,你们得从东边绕着走,那面是白莲教的营盘,他们认识咱们长刀会的营旗,给咱们面子,不会为难你们,记住了啊。”

杨亿和魏二苟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马车上果然插着一面三角形的红旗,上面用写有勇健二字。

杨亿留意看了那老五老六背部号衣上缀着的黄布上,也写有勇健圣兵四个字,再一看魏二苟号衣的背部,也写有勇健圣兵四个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来自江湖会道门或流民、矿工的杂七杂八的群体在加入太平军后,林凤祥为了便于区分和管理,分别将他们用不同的名号区别开,象眼前的这些看着活似土匪的太平军新兵,就被冠以勇健的字号,而自己和魏二苟误打误撞地穿上了这个勇健营的号衣,才会被那老五老六误认为是自己营盘的士兵,亦才会将这送花姑娘的差事交给他们俩,这一切一切,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无巧不成书啊!

当下,杨亿和魏二苟也不多言,调转马头,驾车向西向赶去,与那老五老六交错的一刹那,杨亿忍不住问了句:“二位爷,你们不怕我们俩将这水灵灵的小娘子那啥了啊,嘿嘿。”

“嗤,”那老五老六一脸不屑地瞥了杨亿一眼,“看你小子脸无四两肉,你还有那胆量?这太平军的军规可不比咱们长刀会三刀六洞的帮规,刀砍火烧剥皮抽筋,邪乎着呢,你他娘的要是骨头硬,只管试试,嘿嘿。”

杨亿一缩脖子,做出一副惊恐畏惧的表情后,一抖缰绳,赶着青骢马,快马加鞭地向西面飞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