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觉那些流民完全没有了询问价值以后,黎叔儿正踌躇怎么处置这些俘虏,忽见那些那些俘虏脸上、身上骤然变得红肿膨胀,并现出痛苦不堪的样子,两指一搭其中一人的玄关脉,面色大变地狂吼道:“跑,快跑,这些人的体内有毒蛊!”

说完,黎叔儿一手一个,拉着杨亿和魏二苟就跑,那朱锡堒见机也很快,黎叔儿话音未落,他便飞身上马,而后一夹马肚子,就箭也似地跑了出去。

苦就苦了那些兵士们了,因为事发的很突然,那些兵士本来在战事结束后,神经已经松弛了下来,正三三两两地站在那些流民尸体中间说笑,等着朱锡堒下令收兵。

不想黎叔儿这嗷唠一嗓子喊出来,除了个别反应够快的主儿能应声而动外,绝大多数兵士还懵懵懂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地上的那些流民尸体的肚子猛然涨大如鼓,里面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眨眼,那些尸体就像是腐烂已久一般,猝然爆裂……劈头盖脸地淋向那毫无防备的兵士们。

很快,那些兵士的皮肤、肌肉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发黑溃烂……紧接着,一名接一名的太平军倒下了,确切地说,是一具具已经没有了肌肉的骨骼倒下了,一具、两具、三具……

远处,杨亿、魏二苟,还有坐在马上的朱锡堒及少数逃了出来的兵士们,面无人色地看着这一幕惨景,神经都快要崩溃了。

唯有黎叔儿面色如常地看着这些,枯槁的身体似一杆直插云霄的长枪,一动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

半个时辰以后,最后一名中了蛊毒的兵士也化为了枯骨,朱锡堒擦去眼角的浊泪,看向黎叔儿嘶声说道:“老神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您告诉我,是谁下的这毒手,我一定将其擒来凌迟处死

,以慰我弟兄们的在天英灵!”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别说就是你们这些血肉之躯,只怕就是抬来那劈山大炮,亦奈何不得他们,因为,他们或许根本就不是人!”黎叔儿没有回身,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但腮部那不断凸起的咬肌却显露出老头子内心并不平静。

“好了,这里不要管了,等天亮以后,派人来将这些尸骸一把火烧了便是,不要让这些蛊毒散播出去。烧完之后,要将骨灰都收拢装在坛子里,再放在一间密不透风、不见阳光的车子里,车内记得放进两盏灯笼、一只白公鸡和若干鸡蛋,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些死去的兵士的魂魄不至有客死异乡、无人理睬的怨气,头七回魂时,也好有个去处,享受点血食,而那只白公鸡,是给它们指明回冥府的道的。要是有心,头七晚上就再给亡魂们烧些纸钱,让他们路上用,也算积一份阴德。”说完,黎叔儿最后看了一眼雪地上那些一夜之间就被夺去了生命的兵士和流民们,裹紧身上的棉袍,一言不发地向军营方向走去。

朱锡堒抹了一把虎泪,调转马头,也向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军营,黎叔儿带着杨亿和魏二苟直奔朱锡堒的军帐而去,就见先自赶到的朱锡堒及部分亲兵站在军帐入口却不进去,不知是为了什么。

黎叔儿他们走了过去,那些亲兵自让开,朱锡堒回身见是黎叔儿他们仨,语气急促地说道:“老神仙,那位姑娘、不见了……”

“啊!”一听这话,魏二苟当时脑袋就大了,一把推开朱锡堒,几步进到帐内,就见帐内桌倒架子歪,香炉也倒在地上,好像曾发生过剧烈的搏斗现场,而桃木妖则是杳无踪迹。

“哎呀……”一见桃木妖没了,魏二苟一声怪叫,向后便倒,杨亿正要去扶他,就

见他一转身,到那描金的兵器架子上操起一把九环开山刀就往外走,那外泄的杀气令在场的亲病均是为之一凛,谁也不敢去拦他。

杨亿也犯难了,俗话了马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如今自己的生死兄弟的衣服让人给动了,自己理当跟着去兄弟去杀那敢扒衣服的孙子全家,可一见黎叔儿一双眼睛似末日闪电一般刺向自己,又移向魏二苟,杨亿一激灵,脚下亦未敢移动分毫。

“你现在出去,可知桃木妖去了哪里?你又打算去哪里追赶呢?”黎叔儿站在魏二苟前面,徐声说道。

魏二苟一愣,先是气喘如牛地长呼了几口气,突然将手里的砍刀一扔,抱着黎叔儿是大放悲声:“叔儿啊,你把桃木妖给我找回来呗,没有她我都不想活了哇……”

见一向大大咧咧的魏二苟哭成这个样子,黎叔儿和杨亿心里也都挺难受,黎叔儿一面使劲扎牢马步,以防被魏二苟的大坨给压倒了,一面说道:“待叔儿占卜一挂,便知桃木妖吉凶,不碍事,啊。”

一旁的杨亿见魏二苟如此伤心,不禁也想起了被重兵围困的沧州城内的卢灵儿,也是悲从中来,正要跟着抽红哭两嗓子,就听见外面一阵纷乱,随即,一道宛如九天仙女下凡尘的翩跹倩影进到军帐内,一个好似仙乐的如莺软音飘入魏二苟的耳中:“你赖赖唧唧的干啥呢,我这才出去一会儿,你就给我丢人是吧,你还行不行了啊?”

魏二苟一听见那声音,先是身子一颤,旋即一把将黎叔儿推开,看向身后,就见桃木妖满身风霜、脸上带伤地站在那里,杏眼斜睨、含嗔带笑地看着自己,当时就感觉一片乌云全散了,冲过去抱着桃木妖那通**啊,看得杨亿都是老脸通红,心说死胖子这可真是熊瞎子搂窦楚子,连啃带抱够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