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藩王

五月十二日,朱由崧批准史可法出任督师,三天后他正式登基继位为皇帝,改明年为弘光元年。第二天,马士英入阁主持政务兼任兵部尚书,接手了史可法的权位。一大套的封赏旨意也就颁发了下去,黄得功进封为靖南侯、高杰为兴平伯、刘良佐广昌伯、世守武昌的左良玉也进封为宁南侯。

这帮人对国家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功劳,只是在定策的时候对朱由崧个人有功,当然还有一个于国于私都没有功劳,纯粹只是兵强马壮而不得不赏的左良玉。照理说言官和清流们应该集中火力喷他们几个,但是他们几个全数被放过了。一则这些人不是东林党的人,便是东林党要拉拢的人,实在不方便开骂,二来则是因为有一个更大的目标。

朱由崧在封赏有功之臣之后,马上有下了第二道旨意,那就是晋封信安王何苦为信王。朱由崧当了皇帝,将自己的亲弟弟加封为亲王也合情合理,但是信王这个封号,可有大问题。崇祯之前的封爵便是信王,皇家名字中有重复的字都是大问题,藩王封号重叠这怎么了得,尤其是和先代皇帝的封号重叠。

“先帝之信王,藩河南信阳,小弟之信王,藩北直隶霸州,并无相冲!”朱由崧似乎很喜欢信王这个封号,百官提出异议之后,他居然有理有据的给反驳了回来。

“直隶境内岂可设藩国,且信王字面重复,还请陛下三思吧!”群臣也知道霸州在宋金时代古称信安,可直隶境内怎么可以有藩王,而且你改一字王之后他还是重复啊!

“朕年近不惑,膝下并无子嗣,仅此一弟耳!昔年熹宗皇帝尝言,吾弟可为尧舜,朕若不得天眷,吾弟亦可为尧舜。”朱由崧也是真舍得,他的意思明白了,老子就是为了和崇祯的藩号重复,因为老子也想让弟弟接班。

“陛下春秋鼎盛,不可出此伏祸之言!”何苦在一边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恨不得朱由崧马上传位给自己才好,大臣们却全都提出了激烈的反对。

信王的封号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朱由崧的想法才是真的危险。朱由崧才不过三十九岁而已,多找几个小美女,儿子什么的,还是有希望的,过于溺爱弟弟可就很危险了。天启那是快咽气的时候,才说了吾弟可为尧舜,你这活的好好的,可不敢说这个话。今天这话,何苦若是记心里了,你将来有了儿子怎么办,叔侄俩不掐起来就有鬼了,尤其何苦还是个手里掌握大量武力的危险份子。

“臣请信王殿下就藩!”高弘图等人也不在名号上纠结了,他们现在要干的事赶走何苦,同时夺了何苦的兵权。

“北直隶业已沦陷,小弟如何就藩?”朱由崧特意挑了一个北直隶的封地,其实就是不想让何苦走。他知道成年藩王不得居留京中,这才想了去不了的地方,为的便是将何苦留在身边。

“广东高要隋代古称信安,可请信王殿下就藩广东!”东林党的学问比朱由崧强多了,朱由崧能想到一个信安,东林党能在地图上给他找出一堆信安来。

“小弟自幼流落于外,甚为孤苦,朕有意长留小弟于身边……”朱由崧是真舍不得何苦。

“陛下,大明祖制……”

“陛下,此乃取祸之道也!圣人云……

朱由崧是想和大臣们商量商量,可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群臣的争谏之声给淹没了。当年他的爷爷万历,便是在这样的声浪中败下阵来,朱由崧可远没有爷爷的能耐,自然只能可怜巴巴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张牙舞爪的大臣们。何苦不想留在南*京,也不想去遥远的广东,所以他很是时候的对马世英笑了笑,想让马世英把梁以樟给请上来,然后他便以此为契机,华丽丽的转身回山东去。

“马瑶草,你给老子等着!”何苦对马世英又是笑,又是挤眉弄眼,马世英就是没有反应,好像根本没看见何苦一样。

马世英也不傻啊!何苦锋芒太露,他也担心何苦,朱由崧眼看便坚持不住了,不如就让东林党把何苦给弄到广东去。反正已经卖过史可法一次,他也不介意再摆何苦一道,所以虽然早就与何苦商量好了,但他就是不接何苦的招,何苦一再暗示,他就是好像睡着了一样装傻。藩王出镇地方,掌握兵马、行政大权,可是有许多犯忌讳的地方,何苦若是自己出来说,一准被东林党扣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很难取得成功,所以何苦需要人给他帮忙。马世英不接招,可是坑死了何苦。

“陛下,信王就藩一事,并不急于一时,仪仗礼器不曾备齐,高要王府也未曾兴建,还是容后再议吧!”朝堂上吵成一团,最后还是勋臣中反应最快的刘孔昭出来缓冲了一下。

刘孔昭说的也是实情,大明藩王就藩,有一大套礼仪规制和配套,现在准备仪仗也需要时间,安排王府也需要时间,不是你们今天说了,明早何苦便能走的啊!总不能让何苦一个人从南*京溜达到高要,然后随便找个破庙一住,然后就是高要王了。

“陛下,前日有原商丘知县梁以樟上书言兵事,所言颇有见地,陛下可宣其面奏其请!”马世英可不知道刘孔昭是不是何苦的后备方案,既然今天东林党拿不下何苦,他可就不能再装孙子了。何苦这个人可是个小心眼儿,若是给他恨上,自己绝对好不了。

“善!”朱由崧只想摆脱轰鸣的争论。

梁以樟很快便进入了朝会现场,然后陈述了自己的观点,有识之士纷纷点头,觉得梁以樟的想法非常的不错。不过姜曰广、高弘图等几个见多识广的东林党,也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梁以樟多次提到山东,又是马世英把他找来的,这事不会与何苦有关系吧!

“陛下,信王殿下久镇山东,文武全才,熟知兵事,当此国家多难之际,何不以信王殿下建藩山东,节制各部以图恢复!”马世英向何苦陪了几个笑脸,示意自己刚刚失神了,然后便把何苦最想要的话说了出来。

“小弟年未及弱冠,朕……”朱由崧是真心舍不得何苦,他还想把何氏等人都接到南*京来呢!

“皇兄,社稷为难之际,您还是不要过于顾念臣弟了,臣弟自请出镇山东,恢复神京!”何苦可不敢再让朱由崧纠结,给东林党反扑的机会,马上亲自上阵,要求落实出镇山东。

“陛下,不可……”何苦反应很快,东林党也不慢啊!马上一拥而上开始反对,好在朱由崧已经先入为主,同意了何苦的想法,不然还真就不好说。

何苦出镇山东,保住兵权和地盘的事是定了,但是东林党还要争。马世英说的出镇山东,节制各部,可是把高杰、黄得功、刘良佐等人都卖给何苦了,这怎么可以。虽然何苦的确能压制三人,让三人不能危害朝廷,但何苦本身也是个藩镇啊!怎么能让他有那么大的权利。最后一番争论下来,只能是山东归山东,四镇归督师。至于淮扬镇被何苦吞并一事,大家也只能心照不宣,名义上杨威还是独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