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是一片让人赏心悦目的花海,现在却成了死亡地带,如月用手打掉飞到面门的箭簇,踩着踏雪的步子尽量躲避着更多的箭雨。她用余光看到龙渊砍翻了一名看守,那边的阿狸带着部下也正在捉对厮杀,在屋子附近有两个人正在交手,穿黑拿剑的是伍十弦,对手是着蓝拿判官笔的男子,伍十弦本来就很高了,这人竟还比他高出一些,目前来看二人战成平手,犬吠之声忽然响起,数只巨大的狗咆哮着冲向这边,稍分了神的她只觉得手臂一痛,箭擦过了胳膊,如月忍痛往后退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问题,她又一次退回到密林里,地上剩下的蛇不多了,黑袍人被毒液侵蚀的面目全非,连骨头都融化掉了大半,如月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掉落的东西,不过是些行走江湖人常备的东西,当看到火折子她突然就有了主意。

山谷里的风变的大了起来,夏季的风即使吹到身上也不会让人有凉爽的感觉,但是打斗中的人很快就闻到了风里的焦糊味道,终于有人发现西北方向起了火,火借风势迅速开始席卷起这篇花田,正以一敌三的阿狸哈哈笑了起来,她大声嚷了一句:“干的好!”

如月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这里的罂粟花特别容易燃烧,花的香气在火焰中变的格外的奇怪,如月想仔细看清楚就靠近了火焰,果然有异常,要烧到天际的火似乎在构成什么形状,她纵到树顶往下看,好像是个只蜈蚣,如月心里觉得不安,喝道:“阿狸,苗人对火蜈蚣有什么说法没有?”

火燃烧的噼里啪啦,阿狸隐约听到如月的喊话,转念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忙喝道:“快退!”

众人一听这“退”字都毫不犹豫的向密林跑去,如月在高处看到这状况就知要坏事。她看了眼远处的伍十弦大喊道:“阿弦,快退!”距离太远又燃烧着火,声音根本传不过去,她看了看地形毫不犹豫的压弯了树梢,又用反弹力把自己弹了出去。阿狸抬头看到空中的如月惊的呆立住:“她在做什么?!”

“小心!”龙渊一把拉过她,一道箭光从旁边闪了过去,二人继续边躲边跑,“是巫术吗?”阿狸着急道:“不。是火药。掌门来之前就说过在梦里看到了爆炸,我突然就觉得可能就是这火引起的!啊,琅如月过去了。怎么办?”

“她一定是去帮伍大人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忙!”

“不行,这火止不住了,你过去太危险了。我绝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阿狸!如月是我的朋友,伍大人是四爷的人,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谁也走不掉了。”突然有人用苗语说了句,龙渊和阿狸大惊,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等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从头到脚都用黑布包着的人,他只露出两只眼睛。中等身高,体形瘦削。他什么也没有拿的站在那里,唯一露出来的是手,手背上都是伤痕,皮肤竟是绿色的。

“阿狸,你看!”龙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狸惊觉自己带来的几个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口眼都流出了鲜血,脸色惨绿,已然都中毒身亡了。这些随从都是从小在毒罐子里泡大的,能让他们中毒而死真不晓得是怎么样的毒物才可以做到。阿狸上前看了下那些死去的人,她有些惊惧的退了一步,“你不是黑苗的族长,可你怎么会的碧绝?不,这不是碧绝。”阿狸坚定的道:“你加别的东西了。”

绿手人淡淡道:“你叫阿狸,是刀紫陌的女儿,也就是刀青列的侄女是吗?”

阿狸大惊道:“你是黑苗的长老吗?掌门老太婆我见过,你又是谁,你是男人怎么会习得黒蛊之术的?”

“我不杀你,他留下。”

绿手人暗哑的声音让阿狸生出了冷意,“他是九仙府的朋友,你敢动他就是和九仙府为敌!”说着她上前一步挡住了龙渊。

“呵呵,九仙府现在堕落到要和汉人的匪类勾结去贩卖铜金讨生活了吗?刀青列这个掌门做的可真好!”

阿狸要还嘴,龙渊制止了她。“前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是谁的人,可是和朝中之人又关系?”

绿手人看着龙渊,点头道:“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虽然你说的不准确。啊,那边也该决胜负了。丫头,你也快点决定,你要是留下我也只能杀了你。”

如月飞快的赶到了屋子附近,伍十弦和那个拿判官笔的男子还在战斗,离得近了她看清了这男子的侧面,浓眉凤眼,打法很端正,出手有章法,内力雄厚,就像那些武学世家出身的高手一样,此人怎么会和如此肮脏的买卖有关呢,此刻那人一身蓝衣已经见了血,伍十弦也并不比他好,现状容不得她多想,“阿弦,快走,罂粟烧起来了,有巫术阵法!”

这二人显然是棋逢对手,伍十弦似乎必须集中注意力去对敌,竟一句回话也没有,如月大急,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火,又看看他们专心致志的打斗,她心一横拔出短刀想要冲进战局,刚走了几步她就觉得手腕上的佛纹开始发热,如月一凛退后了一步,她注意到地上摆放的石头,就像树林里黑色的那种,只是这些石头要小很多,摆放的位置也很不起眼。如月抬脚,塔状的石头散开,里面滚出一个血红的头颅,看大小应该是孩子的,这些邪恶的东西,她又害怕又气愤,接二连三的踢散了摆放在各处的石头,每个里面都有个头颅。如月刚想去喊伍十弦,她就看到那个拿判官笔的男子向自己扑了过来,正面看去,他的额头上红印,红印当中有道疤痕,这人虽面相端正但眼睛毫无神采,他在看如月又不像在看她,那人的判官笔直点如月的咽喉,伍十弦的剑也到了,他一手挡笔一手拉着如月往后退。

“阿弦!”

“你怎么来了?啊,着火了!”

“你不知道?你陷到阵法里了!咱们快走!”

伍十弦抵挡着那人的攻击道:“他似乎没有神志了。”如月看他的表情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那人突然停住,任由伍十弦的剑直接插进了他的胸口,有血流出他也毫不理会,而撤身是往密林方向掠去了,就那么顶着火势飞快的冲了出去。

如月和伍十弦可不敢如此,他们沿着没有被火烧着的地方进了丛林,刚进去外面一阵巨响,爆炸的气浪把他们掀翻出老远又撞在树干上,如月只觉得头晕眼花,内脏都挪了位,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意识,只是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如月看到伍十弦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他挣扎着爬起来,仗剑对着自己后面说话时。如月这才回头去看,这一看吓了她一大跳,全身被黑色裹住的人站在离自己只有半尺远的地方,可怖的指甲就在眼前,而和伍十弦相斗的男子正浑身浴血的站在那人身后,明明伤的很重他却像感觉不到似地矗立着。

绿手人在对自己说话,耳鸣让如月一句都听不清,她只看到那人弯下了腰,裹着布的脸离的很近,那双隐匿住的眼睛似乎和他的指甲一样发出绿色的光,如月移不开眼睛就像被蛊惑住了一样,声音慢慢回来了,但听上去如同失了真,伍十弦的喊声飘忽:“你放开她。”

绿手人身后的男子突然出手,面对他的如月看得真切,他甩出去一团白色的东西,柔软如云朵,这手法快到惊人,接着就听到伍十弦闷哼了一声,可是剑招一点都没有受影响,直直的击中绿手人,可是并不能刺进去半分,男子再次出手,他的判官笔挡开了伍十弦的剑,二人又战在一起。如月很想回头去看战况,她知道伍十弦一定是受伤了,但是绿手人的目光就像有种魔力让她不能动弹,如月心念一动心法运转,束缚消失了,她挣脱出来转过头喝道:“流云夺,他是端木痴!”

盘算好用内力挣脱后再用轻功逃离的如月,还没有行动就觉得后背一凉,本就被爆炸震伤的内脏再次震动,就像从后背进入了一股乱流,将循规蹈矩的血管绞乱再扯断一样,她痛呼一声扑倒在地,还没喘口气,就被人提着转了个,于是如月的脸就和绿手人的脸面对面了,剧痛之下意识反而更加清晰,她闻到古怪的药味、血腥气还有放陈了的腐旧气息,然后看到有数只细小的白色虫子蠕动着从对方的眼里爬了出来,它们用极快的速度转移到了自己的脸上,她能感到那些东西顺着七窍再往里爬,恶心和疼痛让如月惨叫起来,绿手人咯咯的笑了,“我都忘了噬心蛊原来有这么痛的,不过没关系,这样的死法会让你很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