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又道:“不是读书的料却把自己逼成那样,为了母亲的愿望算什么理由呀,没道理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花月笑清风第一百二十三章激将内容)!不想想就算考上当了官儿了,他那性子能在官场游刃有余吗?不是被顶缸了就是被排挤了,万一得罪了谁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这些话甄氏只能无语叹气了。坚持是好事,但坚持错误就是迂腐了。琅家不是没钱供一个人去考学,几年前甄氏已经花了大价钱托曹家为琅雪竹改了籍,名义上他就是自己的亲儿,要知道清朝规定三代内若有人为贱民是不准参加考试的。程老爷子私下里对甄氏提过二爷不是读书的料,不如取长补短做能做之事。甄氏也婉转示意过雪竹,可这少年是个犟的,自打如意故去他便彻底弃了学医的心要遵循母亲的意愿去走仕途,还说绝不放弃,他终日把自己锁在屋里苦读,眼见身子愈发羸弱精神也开始恍惚。

为此事甄氏那是相当为难,随他去和强制不许学习的做法似乎都不好。最后还是如月想了个点子,点子很极端,目的却是达到了。

此时的如月吃着包子也想起去年自己和雪竹的赌约。那时甄氏同雪竹深谈了一次,意思就是琅家不白养人,要读书可以,院子也可以让你住,但必须交钱。没那么多钱?那就先欠着。若考上了秀才甄氏自会出银子,考不上的话之前的费用和日后的生活加学习全都自理,琅家不出一分钱。雪竹再懦弱也禁不起被人如此侮辱,他觉得原来以前他们对自己好都是假的,母亲不在才多久啊!少年激愤极了,一怒之下签了协议。结果三十七年秋季的这次考试雪竹还真没考上。琅雪竹羞愤欲死。也不用甄氏提醒他依着赌约离了琅府,被迫暂住药铺,帮助刘文林做事拿“工资”养活自己。一工作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才发现自己除了会读书会一点肤浅的医理什么都不行,银子呢也真的不是那么好赚的!此生自己还能有机会去考学吗?最可恶的是每日都会接触药材,周遭人谈论的也是自己甚感兴趣的诊治之术,少年的心彻底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琅雪竹接受了现实,对刘文林把自己当做徒弟带的行为也不再抵触。

雪竹是老实人他想不通为什么家人态度会有那么突兀的改变(花月笑清风123章节)。觉得就是在排挤庶出的自己。府里其他人觉得这些事儿很寻常,二爷到底是个庶出的呀。唯有澄心明白,不过没给她主子说,是怕他泄了劲颓废下去。

道理甄氏是明白的,就有一点她很介意自己和女儿被人误解,虽然总有雪竹明白的一天,可是……她叹了口气又想到了自家儿子。这气叹的就更无奈了。

“也不知你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这年还没过完人就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

提到济兰,如月不由就微笑起来,甄氏却唉声叹气皱眉发愁。原来去年秋闱济兰以第六十三的名次通过了乡试,十四岁就是孝廉不是天才是什么?这下琅家人的脸上都倍儿有面子,人前人后都是琅大爷如何如何,如月不觉得济兰像范进倒是下人们个个成了祥林嫂了。能说一年这事儿。随着媒婆们陆续登门,本不乐意儿子进官场的甄氏还暗自高兴呢。可接下来这位大爷又不好好读书了,说什么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儿先立业再成家,于是成日介的到外面闯荡去了,家反而成了旅馆。你说闯就闯吧,帮着做生意也行啊,为何要和江湖人过从甚密?好好一个医馆也成了江湖人治病治伤歇脚的地方了。甄氏每次去医馆都能见到拿刀提剑面相不善之人,虽然人家都很客气,可诊金时有时无的算怎么回事?

如月知道她的想法问道:“去年年底人家送来了多少银子当酬谢啊?”

一听这话甄氏没脾气了。是的,年底顾云遣人送来的银子足够包住拖欠的医疗费用的,可是。怎么就是不能释怀啊,为啥好好的医馆忽然就成了黑道的落脚点了呢。而且还得给瞒着藏着掖着。

又听如月道:“好几次有来捣乱的,是谁给摆平的呀。”

甄氏想想也是。烧铺案不了了之,助长了一些人的气焰,只凭着巡检司是不成的,人家要看顾一个城呢,哪里能老盯着自家,若不是那些江湖人出手,即使不被烧铺,蹭白的捣乱的行窃的可不是要头痛死了?也亏得那些人。

见甄氏不吭声,如月吃下最后一口包子道:“话说回来,哥哥志向高远,他可不是死读书的人,这次既然能考上将来的春闱会试成绩应该也不错的,即使考不上他年纪又小怎么都是来的及的(花月笑清风第一百二十三章激将内容)。不是连程夫子都说哥哥前途远大,不要按着常理去管教吗?他一身好武艺,能自保,人又警觉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

甄氏瞪着如月恨声道:“你就偏着他吧!”

如月嘿嘿一笑拍拍手,将碗推到一边道:“苏州屋子的翻修计划你看了吗?”

甄氏道:“嗯。看了,设计什么的我不懂,你就放手去做吧,全好了我再验收。哦,说起来这块地儿要不是李容及时通知,这天大的便宜就没啦。真亏了她帮我留心。是了,过段日子我要去看老太太,你也跟着一道去吧。”

如月听了就笑道:“行啊。我一定会围好咱们的这座大靠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就道:“欠你的生日礼物。”说着如月从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一件衣服递给了甄氏。

甄氏好笑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给的还是生日礼物吗?平白的乱花什么钱,我这是过一年老一年呢,寡妇家的再好看的衣服也穿不出去。”她边说边打开,等完全展开了就怔住了,原来这是如月设计宝络做的旗袍,完全是民国样子绣花却又是古法。

甄氏愕然半晌,讷讷的说了一句:“怎么是旗袍,这么红我穿不了呀。”她说着起身比了比,赞道:“手艺不错,样子很好,就是穿不了呢。如月,多谢你记着这事儿。”

如月笑道:“谁说穿不了,又不是现在让你穿的,将来成亲的时候给相公穿就好了,里面嘛,再穿上新式内衣,保准他两眼发直,不辩东南西北,鼻血直流。”

甄氏瞪着她道:“胡说八道!还说你懂事了呢,怎么一穿上男装规矩就全忘了,有这么给你娘说话的吗?”

如月大大咧咧,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悠哉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三百天我都在做大家闺秀,总共也就这么几十天能放肆一下,您啊就将就一下吧(花月笑清风123章节)。也别说我多管闲事,实在是看不过眼了。您和那个笔友到底怎么样了,一问三不说的,对我还保什么密。两地分开也不是个事儿,别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通讯那么发达也扛不住。若你真的喜欢,大不了我们把生意开到京城去。”

甄氏脸色暗了下来,她幽幽叹息道:“这样也挺好的,每月通几封信,听他讲女儿的病情,让刘大夫给出出主意。我们就当朋友吧。若上天真的眷顾,自然会有机会的。我……不想那么刻意。”

男女之事如月真的不那么懂。现世那场还没来得及谈的恋爱没让她有机会试一把手,现在更没那个机会了,不是太小就是有主……对那个人还没有恋爱的感觉,就只是有好感而已。正想着忽听甄氏调侃道:“我看张公子对你挺有好感的,我也瞧着还不错,人长得俊俏,学问也好,出身又是大家,虽说不是嫡子,可被他叔父那么抬举着,前途是不错的。你们不是志同道合的喜欢书画金石吗?”

被人一下子指明了,如月窘迫道:“旁人这么说,你怎么也这么说?也不过是碰到过几次,人家客气了下送了几幅字画。怎么就能被传成这样子?我看他虽然不错,但是个心气儿高的,我这样的也未必能放在他眼里,何况将来……”

“你这样的怎么啦,你可是嫡女!将来带过去的嫁妆足够养一家子人啦。只要你看的上,我就去给你问问?”

如月红着脸道:“别问,我还没了解清楚呢,可不想只凭几句诗几幅画就把自己交代了,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秀,总该有感觉了再说吧。”

甄氏好笑道:“随你,接触接触也是好的,外松内紧才是要领,可别不当事儿。”甄氏本是受过民主熏陶的觉得谈个恋爱再论婚事没什么,甚至是赞成的。不了解而成亲的多成怨偶,何况她能感觉得到女儿对人家是由那么点心思的,只是自己嬉里马哈未曾察觉。就是这回可千万不要重蹈麒哥儿的覆辙啊。这是她唯一心存的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