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有很深的偏见,杰斐逊对此时美国的描述确实有些言过其实。国会开会期间,纽约云集了各个阶层和各个党派的人,有关政治体制的争议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到了今天,人类历史上的全部政治体制均无法为美国提供借鉴,他们只是按照个人的理解在向前摸索。一个民族怎样才能够长时间、和谐、平等地管理自己,这是美利坚合众国当前需要思考的紧要大事。问题解决与否,主要并不是看重经验,而是要看重事实。但是直到当前为止,敢于实践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1790年3月29日,国会开会对联邦政府替代各州偿还债务的问题进行研究。这一提案以2票的微弱优势获得了通过,随后,国会议员就这件事情开始了讨论。会议期间,马萨诸塞州的议员坚决反对该项议案,进而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化。持不同政见的人彼此互相攻击,这让华盛顿感到十分痛心。4月12日,当国会再次审议该项议案时,反对派竟以2票的优势胜出了。

在国会4月下旬再次开会时,大家一致建议不要再纠缠住这个老问题不放,杰斐逊当时没有参加这场大讨论,因为他刚到纽约,对于许多事情还并不是很熟悉,他想要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一天,杰斐逊在前往总统府的路上,遇见了财政部长汉密尔顿。两个人就在总统府附近交谈了好长时间,汉密尔顿介绍了议员们的争执内容,并传达了自己对这些债权的厌恶。汉密尔顿的看法则是各自行动是十分危险的,内阁应该是一个整体,债务应该是大家的事情,大家应当共同来商量解决办法。假如大家紧密地团结在华盛顿的周围,竭尽全力为自己的国家服务的话,那么,形势决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糟糕。

听完汉密尔顿的看法后,杰斐逊说自己并不太了解形势,也不太了解政府的财政制度,所以他无法做出判断。为了阻止不幸的后果出现,所有可能造成社会动荡的因素都应当被考虑进去。因此,杰斐逊表示第二天他要宴请大家,席间对更加合适的解决方案进行进一步的商量。通情达理的人是不会对坐下来进行谈判进行回绝的,杰斐逊只不过是充当了一位和事佬。在那天的宴会结束后,众人一致决定,不管议案有多么重要,也全都比不上保全国家、保全联邦重要。因此,他们希望可以撤回原本的投票,以便让这些投反对票的议员们有一个改变立场的机会。这一方案缓和了过去产生的紧张气氛。这样,杰斐逊在无形之中便给了汉密尔顿很大的帮助。

国会最终还是同意由联邦政府替代各州来偿还债务,但是,国会这时批准的法案已经和汉密尔顿以前的法案有所不同了,决议中确定了代为偿还的债务的数目为2150万美元。该项法案于1790年的7月22日通过了,赞成票与反对票依然有两票之差。7月24日,众议院以34比28的票数再次通过了该法案。华盛顿对这一结果感到十分满意,他感觉议员们成功地阻止了一次国家危机。由于各州分别从自己的利益角度进行考虑,政府所在地的问题就迟迟无法得到解决。无奈,大家只有采用了折中的方法,即在今后的10年当中,国会仍然会留在费城,在这期间,由国家出资选址兴建政府办公大楼,10年以后,联邦政府将永久移驻此地。因此,在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的交界地区,开辟了出了一块方圆10多英里的地方,准备用来修建政府的所有建筑,很快,这个地方便被命名为哥伦比亚特区。

1791年的1月22日,华盛顿接到了莫里斯从法国写给他的信,信里说拉菲特侯爵参加了法国的革命,正在着手接管联省行政长官佛兰德地区的队伍。这样,侯爵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上,虽然他对法国的新宪法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但事实证明,他的一些举措是很不明智的。因为距离法国很远,华盛顿对法国国内出现的事情了解很少。因此,在他写给莫里斯的回信里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他认为,法国革命的风暴确实涤荡了整个欧洲,不管怎样,它都将会产生十分巨大的影响。华盛顿表明他正在关注全部事情的进展,但因为并不了解形势发展的实际情况,所以不能够发表意见。不过有一点华盛顿却十分确信,那就是没有人会比他更加希望法国人民可以得到和平与幸福了。

没隔多久,侯爵就写信告诉了华盛顿最近以来发生的事情。法国的革命推进了法兰西民族前进的步伐,但是很多得到自由的人民却把自由和无政府主义混淆了起来。国民公会着急要制定新宪法,王公大臣们则对过去的政权表示怀念。伴随着革命洪流的向前推进,贵族阶级手里的特权正在逐渐减少。旧的制度被捣毁了,新的宪政还没有完善,这就给很多小人提供了攻击政府的时间和机会。侯爵认为目前法国有两大敌人:一是反动的贵族阶级阶层,一是那些无政府主义者。侯爵希望华盛顿能够了解到,法国革命正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形势是势不可挡的。

华盛顿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法国了,因为美国自己的事情已经令他感到了焦头烂额。为了缓解财政危机,有人建议成立国家银行。这一提议在议员中间引起了广泛的争议,最终投票的结果是以多数通过。法案被送过来后,华盛顿十分重视,他清楚对于此件事情,内阁的意见并不统一,鲁道夫和杰斐逊说此项议案违宪,但诺克斯和汉密尔顿等人却认为它符合宪法。华盛顿要求各部部长都提出书面意见,依据这些意见,他批准了该项法案。杰斐逊要反对成立国家银行的原因,并不只在于它的违宪,主要原因是国家银行要实施纸币代替硬币的制度,这样一来,势必就会滋生出一批金融贵族阶级,那些贪得无厌的投机者便会趁机鱼肉百姓。

纸币在流通当中虽然具有很多的优点,但是它的弊端却也是突出的。杰斐逊则认为,汉密尔顿主张成立国家银行,目的是要把它作为强有力的手段,使财政部来控制国家的立法机关,并以此来促成君主政体。杰斐逊表示,华盛顿之所以批准该项法案,并非是出于他的冷静思考,而是源于对汉密尔顿个人的信任。其实,杰斐逊错估了华盛顿,华盛顿判断议案时一向不会因为偏爱而轻信,当他对什么事情看不准时,他就会去询问政府的那些顾问,让他们提出一些建议。在战争时期,作为一名军事领袖,华盛顿在很多重要的军事问题上就都是这样做的。为了表明自己对下属的尊重,每当做出重大的决策前,华盛顿通常都会去听取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汉密尔顿和杰斐逊由于政见不和,曾经发生过多次争吵。在内阁里,杰斐逊和汉密尔顿就像是两只斗架的公鸡。诺克斯十分敬佩自己老战友的能力,因此,他常常会站在汉密尔顿这一边;而鲁道夫却经常支持杰斐逊。每当双方进行争吵的时候,华盛顿常常用他那过人的智慧和能力去进行调节。华盛顿一向都不对他人的意见进行压制,也不希望他人隐瞒自己的观点,对于他人的才干,他既不嫉妒也不轻视,而是把这些人全都看作政治力量,并将他们团结起来。

他始终都把汉密尔顿和杰斐逊之间的斗争控制在内阁里面,不允许到内阁外面去进行争论,以免影响到国家的正常运转。在内阁里,假如有什么事情,华盛顿会在他们出现斗争的时候就出面进行解决。杰斐逊和汉密尔顿无疑是爱国的,只不过两个人的政治观点不同,彼此都认为对方的观点中有一定的见不得人的地方。由于受到两个政治家的影响,联邦内部慢慢便形成了两个政党,尽管两党都非常热爱自己的国家,但在维护国家利益的认识上却有着极大的出入。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以杰斐逊为领袖,他们感觉联邦党人的目的就是要把国家引向君主政体;联邦党的楷模则是汉密尔顿,他们对加强全国性政府表示了支持,以防备国家被各州政府吞食。同时,他们也不赞成美国走君主政体的路。

除了体制问题的争论让人感到头痛之外,印第安人的事情也很难办。此前,国会就哈默准将对印第安人进行的讨伐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议员们普遍都感觉到不满意。不只议员不满意,军队同样心存不满。哈默准将被调走之后,该地区依然麻烦不断,迈阿密地区再次遭到了印第安人的洗劫。此时塞纳卡印第安联盟的哈夫唐、考普兰特和格番特利3位首领正在费城,他们主动向华盛顿提出了申请,愿意前去说服那些印第安人同政府进行和谈。华盛顿准许了他们的请求,同时对他们的义举表示十分赞赏。假如这3位首领可以成功说服这些叛乱的印第安人,那么对于新生的联邦政府来说,则必然是一件好事。长时间以来,华盛顿总是采取文明的方法来教化那些印第安人,但他们却根本就不领情。华盛顿衷心地希望印第安人可以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那样就将不会再有战争和忍饥挨饿了。

在国会开会的时候,佛蒙特和肯塔基两州都提出了加入联邦的申请,国会马上予以了批准。3月3日,第一次国会结束。在诸多的讨论当中,华盛顿看到了大家团结向上、同舟共济的崭新风貌后感到非常高兴。当然,许多议案还没有能够获得解决,但是这却并没有影响到议员之间的互相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