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官中李将军的意见依然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不论外官,还是美籍军官,许多人都对他的观点比较认同。但格林、韦恩、拉菲特及卡德瓦拉德则持不同的观点,他们觉得一定不能让英军轻松地撤离费城,应该乘着英军还没有决定好进退之时,一举歼灭敌军。华盛顿对后一种观点持赞成态度。因为双方意见无法统一,华盛顿便请求将军们写一份书面报告,但没等报告出来,敌人就撤出了费城。亨利爵士率领军队连夜出发,事先他们没透露出任何风声,因此很快便渡过了特拉华河,并在早上10点于新泽西登陆。

华盛顿接到敌军撤退的消息后,立即令马克斯韦尔将军前去进行阻截,另外,还命阿诺德将军率领军队进驻费城。之后,他派遣主力军队拔营,前去追击敌人。因为敌人沿特拉华河东岸行军,他被逼走远路去追赶他们。20日,华盛顿写信给盖茨将军说:“如今,我正率军追赶敌人,李将军可能明天率军渡河。传来情报说敌军如今在芒特霍利一带,因为那里有很多条路,我们不知道走哪条。因此,请你密切观察敌人的动向,以方便我们明日进军。”华盛顿率军在行进途中遇到了滂沱大雨,被迫停了下来,直到24日才渡过了河。敌军在莫里斯顿及芒特霍利,他们不仅可能向左前去纽约及斯塔藤岛,而且有可能向右朝桑迪胡克挺进。因为不能确定敌人的动向,华盛顿命摩根率军前去对马克斯韦尔进行援助,他则亲自率军继续朝普林斯顿行进。

亨利爵士在迟缓地前进,行李及补给品,尤其是英官的一些奢侈品,增加了军队的负担。另外,大雨及炎热的气候让行军进行得十分缓慢。为顺利渡河,许多时候他要将美军损坏的桥梁修好。华盛顿料到亨利爵士的目的是想引他前往乡间平原地带,而后向他发动快速攻击,让美军处于被动地位。华盛顿认为应该抓住时机发动总攻,因此他停在了霍普韦尔,并在那里召开了战时会议。华盛顿这样做的意图不仅是为了能够同敌军保持距离,而且还能命令分队前去骚扰敌人。依据汉密尔顿上校的回忆,这项计划的倡导者是李将军。

华盛顿十分担心亨利爵士在夜间忽然拔营撤离,因此他令李将军带领700人在敌军附近埋伏,严密注视着敌军的举动,而且想方设法拖住敌军的行动,等候大军队的到来。第二天凌晨,华盛顿接到狄金森将军的情报,说敌人正在行动。华盛顿立刻给李将军传令,让他跟踪追击敌军,同时他亲自率军前往增援。天刚亮,克尼福森便率军抵达了米德尔顿旁边的峡谷。同时,亨利爵士率军在霍尔德高地驻守并且按兵不动,下午3点,他才前去米德尔顿。李将军听到英军准备行动的消息之后,立即率军前去增援韦恩及马克斯韦尔。因为对地形并不熟悉并且收到了错误情报,李将军在途中陷入了困境。拉菲特此刻也正率军赶来进行支援,他的军队已经达到了4000人。

李将军迷路之后迅速登上了高地实施勘查。穿过树林间隙,他隐隐地看到了一支军队正在前进,李将军料想那支军队大约有3000人。他立刻派韦恩前去偷袭敌军的尾翼,自己则率军到前方进行包抄,将敌军和主力军阻断。同时,华盛顿正率军前去增援先锋军。炮声轰隆隆地从远方断续传来,攻击已经开始,这令华盛顿的行军速度加快了。抵达霍尔德后,他命令格林将军在敌军后面发动进攻,他和其他的人则选择另外的路前进。正在此刻,一名骑马的士兵赶来说大陆军正在准备撤离。华盛顿十分生气,猜想这是一个假情报。他为了避免恐慌,严令这个士兵再也不要谈到撤退的事宜。

华盛顿飞身上马持续前进,刚走几步便遇到了撤退的士兵,因此,他命令菲茨杰拉德上校及哈里森上校前往了解实情。他在沼泽地之间遇到了溃退的格雷森及巴顿军队,在他们口中,他确定了先前那个消息是正确的。他觉得无法相信,先锋军队甚至没和敌军交火就撤退了。如今,先锋军队都在慌乱中向主力军这边撤退,更让人气愤的是,团长施里夫上校居然夹在第一批撤退的士兵中。当华盛顿问到他撤退的原因时,他笑着说不知道,他是在接到命令之后才撤退的。他的军队走后,华盛顿继续往前走,可越往前,他的怒火就越大。后撤的军队都说不出任何理由,更加可笑的是居然有人说是为了躲避幽灵。

回到高地后,华盛顿恰巧碰见了李将军率领残余的部下溃退回来。看到这种情形,他火冒三丈。于是他立刻骑马上去对李将军进行厉声呵斥,李将军一时显得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半天都没有说出个原因来。华盛顿当即脸色阴沉恐怖,他坚决让李将军给出一个说法。李将军也许是被华盛顿的坚持刺伤了,他怒不可遏地给了回答,语言非常尖刻。他意图长话短说,说军队之所以陷入混乱是因为情报矛盾,而士兵也不服从他的命令。华盛顿对他感到十分失望。

两人的争吵尽管激烈,但却很快结束了。敌军距离他们很近,这让华盛顿只能选择阻止美军溃散。他立即对军队重新调整部署,命令军队占领高地进行防守。奉命前去左侧掩护的是斯图尔特上校及拉姆齐上校,奥斯瓦德上校前往右侧执行一样的任务。短时间内,军队恢复了秩序,这时,施托伊本男爵的练兵成果也显露了出来。此间,有人问过李将军关于军队调遣的一些情况,但他都说自己不能下令,因为他不知道华盛顿还会不会让他带领军队。安排好之后,华盛顿的心情安静下来了,他骑着马赶到李将军跟前,问他是不是愿意继续指挥军队,李将军表示听从命令。因此,华盛顿再次命李将军率领先锋军队,自己则骑马赶回到了主力军队。

奥斯瓦德、斯图尔特及拉姆齐在对敌军侧翼的进攻中取得了成效,敌人被逼停了下来。这段时间,华盛顿率军赶到前线。他立即派遣斯特林勋爵去带领左翼,格林将军去带领右翼。李将军尽管宣称要坚守高地,但最终还是撤下来了。不过这次撤退,军队没有混乱,军官们也都是最后一批才撤下来的。军队撤离后,华盛顿派李将军率军到后面休息,他还要求李将军尽力去找回丢失的士兵。

斯特林勋爵率军进攻了敌军。敌军在发觉前方无法突破后,就转而去攻击美军的左翼,但还是遭到了失败。无奈之下,他们开始向右侧进行突围,途中遭遇了格林将军的阻击。格林将军不但有效地阻截了英军,并且还抽出了部分兵力前去援助了左翼。同时,韦恩率军埋伏在了一个果园里,他们意图对敌军的中部发动精准而又迅猛的进攻。英军每次都想突围出去,但是却每次都被打了回来。为迫使韦恩率军后撤,蒙顿上校开始率军向前冲,但是他在途中中弹身亡。敌军最终放弃了进攻,退守在李将军早晨所驻守的地方,这样一来,敌军两翼就能得到保护。尽管敌军占领了有利地形,华盛顿还是计划发起进攻。他命普尔将军率军在敌军右方迂回进攻,伍德福特将军在敌军左方切入。没等这些命令执行,天就黑了。华盛顿令大家就地休息,但是不能解除武装,以便明早发动进攻。

华盛顿对李将军的撤退感到很困惑。一些人在这次撤退中联想到不久前召开的军事会议,李将军在会上曾反对所有进攻行为。种种迹象似乎表明,李将军像是故意在让军队溃败。此外,当时的情况有许多令人困惑之处。当李将军率军攻击敌军后方时,亨利爵士在前方突然调转过来,这样一来,李将军要面对的就不仅是掩护军队,还要掩护敌军的整个后翼。见此情形,他想尽力去阻击军队的行动,但奥斯瓦德的大炮早已开火。因为李将军的命令有

错,致使军队一个接一个的后撤,直到整个军队全都后撤。那时,李将军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甚至都没去阻止。

针对这个问题,华盛顿并没多说,夜幕来临后,他和衣睡在了一棵树下。拂晓,从酣睡之中醒来的官兵们吃完早饭,面临着新一轮的攻击。可让华盛顿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敌人居然不见了,高地上只剩下了一些丢弃的帐篷。依此来看,亨利爵士乘着美军熟睡之际悄然溜走。他们在撤退时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睡得很近的普尔将军都没有听到响动。

敌军已经撤出了很远,因为天气炎热、缺水严重,要在敌军渡河前拦住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针对这一情况,华盛顿命令马克斯韦尔将军前去对敌军的后翼进行追踪,阻止他们搞破坏,自己则率军前往哈得逊河,防止亨利爵士突袭那里的守军。最近战役中,美军总共阵亡了8位军官、61名士兵,此外还有160人负伤。牺牲的人中还有来自宾夕法尼亚的中校勃纳尔及弗吉尼亚的少校狄金森,这确实是很大的损失。

在此让我们关注一下李将军之后的军事生涯吧,美国独立战争就要和他说再见了。因为他归国后恶劣的表现,大陆会议请他上了军事法庭。对此,李将军并没有申辩,相反还敦促军事法庭能够尽快地做出裁决。他的审理过程我们并不知道,12月5日的大陆会议做出了裁决,结果是有15票赞同、7票反对。李将军从宣布结果的那天开始,就公然对华盛顿进行诋毁。在报纸上,他长篇累牍地发表对华盛顿和军事法庭进行诋毁的文章,说法庭很不公正。华盛顿对李将军的表现没有做任何回应,他忙于战事,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在李将军被英军逮捕的那一天起,他就试着让人们相信自己受到了冤枉。对于这点华盛顿表示理解,并说他的言行足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华盛顿总是在避免提到李将军的姓名,实在不能避免时,他也决不会说出任何偏激的言辞。他坦言对李将军没有任何嫉妒之心,一直以来对他都是以礼相待的。

李将军咄咄逼人并且出言不逊,除此之外,还同华盛顿的助手劳伦斯上校产生了冲突。劳伦斯上校不愿意忍受总司令被人侮辱,因此同李将军约定进行决斗,而结果便是李将军的身体一侧受伤。春天来了,李将军回到了弗吉尼亚的伯克利县,在那里他拥有了一块地产。在那里他过着隐居式的生活,他最爱的是狗和马。因为房屋很简陋,他的生活尽管安宁但却并不舒适。

那段在家赋闲的时期里,他写了许多讽刺文章,想以此来发泄自己胸中的闷气。那些文章最后被登在了马里兰省的一家报纸上,显然,那些文章很荒谬,很多人都并不相信。停职期刚结束,他就听说大陆会议打算撤销他的军衔。这则消息让他又气又急,他在没有确定消息准确的情况下,就写信给大陆会议。信中说假如自己被除名,这将是一种藐视国会的行为;同时,他还说,前不久大陆会议批准的议案是一个十分恶毒的议案。这封傲慢的回信让他立刻被除了名,事后他表示无奈。后来他又写信给大陆会议,说上封信是他在情急之下所写的,恳请大陆会议能够见谅。

尽管李将军树敌很多,但他朋友也不少。只要能够忍受他的嘲笑,你就会发觉李将军是一个还不错的朋友。他的性格中,没有狡诈或是卑鄙掺杂,他也没有耍过丝毫的阴谋诡计。但他注定会是一个悲剧人物,他的敌意很强并且欠缺雅量,在此情境下,他不会去安享悠闲的乡间生活。之后他到了费缄,没料到却染上了风寒,并且情况很糟糕,最后他死了。直到那时这位将军还在盼望着能够驰骋疆场,在临死前他还认为自己是战死在了战场上。

他的遗嘱也很特别。他把马匹、武器及一枚象征感情的戒指送给了密友;把他在伯克利县拥有的地产分为了三份,两份留给了以前的助手,另外一份则送给了两位绅士;而他的姐姐则拥有了他所剩的其余财产。除去一条之外,他的遗嘱全部都被照办了,那一条便是:“我十分诚挚地期望不要将我埋葬在教堂或是教堂的墓地,也不要把我埋葬在距离长老派或是洗礼派教堂不到1英里的地方,我自从住到乡下以后,就一直和这么多讨厌的人待在一起,死后我再也不愿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