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萧清枫会漫步走到她身边,并且淡淡唤出她的名字来,稍稍一愣,解语下意识地抬眸和萧清枫载满忧伤的目光对视。“萧大将军怎么来了?呵呵,真是讽刺。”极尽淡漠的话语缓缓而出,解语恨这个把她的心都给揉碎了的男人,为什么还有选择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疼痛不已的心,再次搅得方寸大乱!

不是萧清枫不想见她的么?她都已经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难道这样还不行么?

把解语眉眼之间的疏离,都看的清清楚楚,没有勇气再靠近解语,萧清枫怔在了离解语不足三步的地方。“我……明日要出征了。”犹豫许久还是轻声说出这话,萧清枫知道,是昨日他的淡漠,刺痛了解语的心。

只是,他能够试着去体谅解语,那么他心底的痛,又有几个人愿意去了解?因为爱这个女人,爱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所以他才会介意孩子的事情吧,那个与他无缘的孩子,是他和解语爱情的见证啊!

“哦?萧将军什么时候出征,跟我有什么关系?”漫不经心般把目光撇向别处,解语不允许自己再被萧清枫的只言片语,左右了喜怒哀乐。

不对,没有喜和乐,应该只有哀和怒。在她最需要萧清枫的时候,这个男人选择了漠视她的悲痛欲绝,那么此时此刻,她又怎可在意萧清枫的生死?

眉眼之间的惆怅,在听闻解语这话的一瞬,又加重了几分,不自觉的握紧了十指,萧清枫明白解语已经不在乎他了,或许……是从来都不曾全心全意的在乎过。“好好保重自己……”

“我保不保重自己,那是我的事情,和将军无关。”冷然打断萧清枫的话,解语微微扬起唇角,绽放出一抹冷到了骨子里的笑。

以为现在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将她心中的痛都抹去么?她到底是该笑自己想的太多,还是该笑萧清枫对她的无情……

定定看着解语憔悴的脸,心痛的无以复加,萧清枫生生把在眸子里打转的泪水,都逼了回去。“那,我走了……”倦倦转身,萧清枫在即将走出帐篷的刹那,停顿下脚步。“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一定要在晏王之前遇到你,好好疼爱你,保护你……”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如果’……”幽幽出声,解语自然猜到了这一战的胜算多么渺茫。“还有,不管你相不相,我都想告诉你,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温热的泪,已悄然模糊了解语的视线,解语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不想再任由他人误会了自己,而这个他人,就是萧清枫。

整个身子明显僵了僵,抑制下想紧紧拥解语入怀的冲动,萧清枫低沉逸出三个字:“对不起。”

若是明日偷袭殷国大军,他侥幸成功的话,他一定会加倍的去珍惜解语,一定……

“对不起?萧清枫,我讨厌这三个字,非常讨厌……”知道萧清枫已走出了帐篷,双手环膝,解语终于是泪如雨下。

把寒光四溢的佩剑擦了又擦,伫立在湛蓝天幕的轩辕羽,看了看缓缓向他走来的萧清枫。“不要这样垂头丧气,至少,你比朕要好多了。”是好多了,萧清枫还能跟解语道别,而他呢?就连如今浅漓在哪里都不知道……

“皇上,这一仗我们会胜的,必须胜……”坚定地说出这话,萧清枫觉得无论如何,锦国都必须胜,因为只有这样,太多太多的遗憾和伤痛,才能有弥补的机会。

苦涩笑笑,轩辕羽以指尖触碰泛着冷光的剑锋。“朕也想胜,只是……”只是,胜的机会太渺茫。没有把残酷的实情挑破,轩辕羽清楚这一次,他没有把握,一向自信的他,已经没有了把握。

“皇上,如若苍天不眷顾我们,那我们就逆天而为。”仿佛把轩辕羽在想着些什么,都看的透彻,萧清枫明白他这是在给轩辕羽打气,也是在给他自己打气。

“好一句逆天而为!”拍了拍萧清枫的肩膀,轩辕羽不知道明日过后,这世上还会不会有一个浅漓曾经深爱的轩辕羽……

寂静得发渗的小村庄里,轩辕宸终究拗不过浅漓,只得纵了浅漓到小木屋外散步。

“羽,你赌气把指环扔了,我明明把指环捡了回来,可是……”垂眸看着纤细的指,浅漓满脸的急切。“指环在哪里?羽,我们的指环不可以弄丢的……”

不明白浅漓在说些什么,手足无措的轩辕宸不得不放轻了嗓音安慰浅漓:“漓儿,没事,没事的,以后我再给买指环就是了。”

“不……你不是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浅漓痛苦地抱紧头,像是在抗拒某些沉重的记忆。

“漓儿!”慌忙搂紧浅漓,轩辕宸惊得有些不知所措。浅漓是终于清醒了么?应该是的,否则浅漓怎么会说,他不是羽……

狂乱挣脱轩辕宸的怀抱,浅漓踉跄着后退几步,茫然看着眼眶泛红的轩辕宸。“你不是羽,你不是我的轩辕羽……”

想快步走到浅漓身边,但是又害怕他的举动会吓到浅漓,轩辕宸只得温和道:“漓儿,我是轩辕宸,轩辕羽的弟弟,轩辕宸。”每说出一个字,心里的痛意就会加重一分,看到好像清醒了过来的浅漓,轩辕宸不知道他是该喜,还是该忧。

能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浅漓至少还会偶尔笑笑,清醒了,只怕浅漓会再次在爱和恨之间苦苦挣扎吧,尤其现在轩辕羽的处境,还不容乐观……

“轩辕羽的弟弟,轩辕宸?我不认识你……”一脸防备地看着轩辕宸,浅漓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漓儿,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语调轻柔得触动人心,轩辕宸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在滴着血,一滴接着一滴,不足以致命,却难过得痛彻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