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藻宫大殿里,早已是香风阵阵,一眼望去,安静而立的妃嫔无不美到了极致,黯淡了大殿里金玉器皿的颜色。微风过处,妃嫔们发间的珠钗摇曳生姿,金光灿灿得如同漆黑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星星。

见浅漓徐徐穿过织锦铺垫的过道,众妃嫔皆低眉敛目,齐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满堂寂静,鸦雀无声。

漫步走到足金台阶之上,这一刻浅漓突然觉得,所有的流光溢彩,都凝聚在她淡泊明亮的眼睛里。

原来,这就是权力!纵然台阶之下的妃嫔早已经在心里骂了她千万遍,但这一瞬还是不得不向她低头!因为她是轩辕羽唯一的皇后,是这六宫唯一的主人!

好一个凌厉逼人的‘唯一’!好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唯一’!

“不必多礼,都坐下吧。”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或妖娆妩媚,或清丽可人的年轻面庞,浅漓轻柔坐下。

能够来凤藻宫请安的人,怎么说在这深宫之中也是有些地位的吧?!纵然在这些女子当中,真正有能力翻云覆雨的人,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听闻浅漓这轻柔却无比淡漠的话语,站在最前面的颜妃和淑妃淡淡一笑,分别坐于一左一右离浅漓最近的椅子上。

看到这样一幕,浅漓长眉轻皱。随即看了看姹紫嫣红中的那一抹素色身影。

她知道,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与颜妃,淑妃她们是同一级别的。这倒不是解语,轩辕羽告诉她的,而是她从这三人款式相似的着装,配饰上,看出来的。

这脸色苍白的女子,瘦弱得让人心痛,特别是那双迷离的眸子,更像是蕴涵着化不开的心事。这样女子,是不是看起来纯净如水,实则深不可测呢?!抑制下心头的困惑,浅漓看了看立于她旁边的解语。

“莞妃娘娘风寒未愈,快坐下吧……”显然是猜到了浅漓在困惑着些什么,淡淡的笑了笑,解语缓缓道。

听闻解语这话,莞妃轻抬眼眸,柔声道:“臣妾身体一直不好,今日真是失礼了……”低眉敛目,莞妃在颜妃旁边坐下,旋即以绢帕掩唇,轻咳几声。

心中暗笑,浅漓利索起身,漫步走到莞妃面前,关切道:“莞妃身体抱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看见莞妃身体抱恙还到凤藻宫来请安,本宫于心不安啊……”有意当着众人的面握住莞妃的手,浅漓明亮的眼眸异常柔和。

急切摇了摇头,莞妃细声道:“娘娘不要赶臣妾走……”语未毕,泪先流,莞妃似是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见莞妃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颜妃,淑妃相视一眼,都不屑的抿了抿唇。

握着莞妃的手,微微一颤,浅漓顿了顿。

这莞妃刚与自己见面,就打算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是吗?!楚楚可怜的说,不要赶她走,分明是想让其他妃嫔都更加痛恨自己!

轻柔擦去莞妃脸上的泪,浅漓笑了笑,拉起莞妃就往台阶之上走。若是她没有猜错,这莞妃年纪应该比颜妃,淑妃都要小吧?!这个至多不过是十六岁的孩子,心机怎么比颜妃还要深?!很好,她正愁没有机会立威呢,莞妃倒是给了她一个好机会!

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让莞妃与自己并肩而坐,浅漓轻柔道:“莞妃,本宫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虽说本宫是这六宫之主,可毕竟是刚刚进宫,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莞妃你从旁协助本宫呢!”声音虽然算不上大,却足以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想跟她玩阴的,这莞妃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莞妃的手背,浅漓的笑容,优雅至极。

从这一刻起,那些碍于她皇后身份而只能在背后放冷箭的人,必定会把最锋利的箭,都朝莞妃射去吧?!要知道这女人之间,只容得下平分秋色,绝对不允许一枝独秀,独领**!不要怪她这一步棋走得太狠,后宫的暗战,不从来都是踏着别人的白骨,一点一点往上爬的吗?!

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愤怒,但在下一个瞬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泪水落得更凶,莞妃哽咽道:“谢谢娘娘的抬爱,臣妾何德何能协助娘娘。论才论德,臣妾都不及颜妃姐姐……”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扯到颜妃身上,莞妃苍白的面庞,竟在这一刻红润了几分!

“莞妃妹妹不必谦虚,众姐妹们都知道莞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温婉一笑,颜妃悠悠说出这话来。

在这深宫之中谁人不知莞妃体弱多病?!开始她和淑妃还总是放心不下,因为莞妃有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可,这个莞妃三天两头的卧病在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所以她和淑妃也就不把这莞妃放在眼里了!清浅笑笑,颜妃柔和凝视着高坐于足金台阶之上的浅漓和莞妃。

似乎是很满意颜妃的这番话,把莞妃本就冰凉彻骨的手握得更紧,浅漓柔声道:“从今往后,本宫希望六宫能呈现一片祥和之气,众妃嫔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应该明白本宫话里的意思吧?!”

虽然明知道这些体面话,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但浅漓还是觉得,她有必要说这些!但凡妄想在她的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她都绝不放过!

“臣妾们明白……”虽然对浅漓突然说出的这些话颇有微辞,但台阶之下的妃嫔还是各怀心思的齐声应和道。

“娘娘,臣妾还是下去坐吧……”有些忐忑的说出这话,莞妃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这新皇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为什么她的掌心上一刻犹无比温暖,而这一瞬已然是阴冷如冰,比自己的掌心,还要冰冷上许多?!

红唇轻勾,勾勒出足以剪落一地阳光的弧度。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浅漓缓缓道:“好。”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孤独而傲气,清清楚楚把身份的不同,彰显出来。

这第一场戏已经唱罢了,接下来要上场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