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建林这里找到了一些答案后,第二天,杨少宗就先确定了自己需要的十几个预招名额,将赵大军、潘时敏、李光泗这些人都加入进旗山肉联厂,然后去找潘庆元商量,又增加了三个名额,最后才去找唐孚。wWw,QuANbEn-XiAoShUo,cOM

唐孚对于杨少宗这么便宜就得到了选调生名额的事情是有点嫉恨的,毕竟他当初为了成为选调生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昨天的事更让唐孚心里不痛快,但他显然不打算继续找杨少宗的麻烦。

别看唐孚是公社管委会办公室主任,杨少宗不过是刚分配回管委会机关工作,可杨少宗是本地人,亲戚朋友多,万一惹出事,最终吃亏的真不一定是杨少宗。

将同学们凑集到一起后,杨少宗想要办事也就容易多了,至少有人听他的招呼,听他指挥和安排。他也按照杨建林的建议去找了潘庆元,请潘庆元多帮忙负责一下厂区建设问题。

潘庆元不仅没有拒绝,反而显得很高兴,真的就去帮杨少宗先管一管旗山肉联厂的厂区建设问题。他毕竟在公社干了这么多年,人面广,很多事情请他出面和红旗村、建筑队协调的效果要好很多。

等到了月底,已经从省煤炭勘探三队退休的郭老队长就带着两个老同事,从原先的工作单位借了一套仪器,乘坐冰箱总厂安排的解放卡车抵达旗山公社。

公社里只有杨少宗和这些人打过交道,这件事自然还是得安排他负责接待。

一大清早,杨少宗就带着赵大军等人去红旗村的路口等待着,差不多等了两个多小时,两辆解放大卡车才摇摇晃晃的沿着县级公路驶过来。

他很有经验的让人安排好了欢迎仪式,卡车刚到了厂区前,鞭炮就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鼓乐师傅们也敲起了大锣鼓,吹起了嘹亮的唢呐,像过年办喜事一般的热闹非凡。

车门一开,郭老队长就率先跳了下来,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几个老同志。

郭老队长一看到杨少宗就笑呵呵的快步走过来握着手,感叹道:“哎呀,小杨啊,你们旗山公社这条路可真不好走,我和车队差点绕迷路!”

杨少宗也呵呵的笑道:“真是辛苦啦,郭大爷!”

两人一起喝过酒,郭队长当时就笑称自己可以做杨少宗的爷爷。

郭老队长却大笑道:“辛苦什么啊,都是支持你们公社搞工作嘛!小杨,你们旗山可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上次光听你说你们旗山的银鱼和大青虾好吃,这一次真是要吃到了吧?”

杨少宗笑道:“那是肯定的,我中午听说你们要过来了,就立刻让同学去水库帮你们捞着最新鲜的呢,您几位来的可也真是好时候,眼下的银鱼就是最走俏的好时期,青虾也肥嫩啊!”

郭老队长哈哈笑道:“那感情是真的好啊,小杨,我们这位汪工以前可是在你们旗山吃过银鱼的哦,那是赞不绝口啊,我本来不想带他来,他是非要跟我过来凑这个热闹!”

顺趟的,郭老队长就将身边的两名老同志一起和杨少宗介绍了,一位是省煤炭工业局勘探处的老技术员汪友涵,另一位是长江西浦煤矿厂的老段长魏国光,和郭老队长一样,两个人也都退休了。

和郭老队长、汪友涵不同,魏国光只有五十多岁,他退下来明显是为了将自己在工厂里的工额让给子女。这在国营企业中是很普遍的现象,子女顶替父母的名额在工厂里上班,父母撤下来拿退保工资,落个清闲,一举两得。

快到了中午,公社煤矿厂的厂长宋方舟也匆忙赶过来,大家一起去公社招待所吃饭,在那里,宋长明亲自准备了午餐。

公社里的标准水平肯定不能和国营大厂相比,唯一的优点就是土鲜多,鸭鱼鸡都是最新鲜的,还从旗山水库打了刚出水的几斤银鱼和七八斤青虾,酒则是本地的旗河大曲。

旗河大曲是省优部优产品,也能算是拿得出手。

宋长明亲自主持招待午餐,大家坐下来开始互相倒酒,杯觥交错间,省煤炭工业局勘探处的汪友涵忽然有感而发的说起一件很重要的旧事。71年的时候,国家曾经进行第二轮的全国范围的地质勘查,当时他曾来过旗山一次,但没有到旗山镇,只是在旗河乡做了一个简略的勘查。

现在说起来,那也是形式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因为省里当时根本就没有下拨多少钱,地方工作更是一团混乱。

在和郭老队长的一次闲聊中听说要重新来旗山,汪友涵想起来了十六年前的事便主动要求一起来。

说到这件事,汪友涵就和宋长明、杨少宗等人说道:“其实从地质结构上来说,宁州及整个中原煤区都属于石炭纪的陷造型结构的古生盆地区,我们国家大部分的煤矿形成期也都属于这个阶段。在60年代,这也是我们地质工作者进行煤矿勘探的主要依据理论。旗山地区属于祁蒙山脉南线分支的大旗岭山脉,这是二叠纪的地质构造,从这一点上来说,旗山地区应该是没有什么煤矿的,二叠纪的矿产主要是磷类矿、盐矿、石油。”

大家听到这话不免都有些失落,特别是宋长明,他曾经请人来私下勘查过,当时的结论是旗山很可能有比较大的煤矿储备总量。

汪友涵则又道:“六十年代旗山当时主要的勘探目标是石油和磷酸盐矿,淮海市的磷酸盐矿就是在那一时期发现的。但在这些年中,我们陆续也发现二叠纪是有煤矿的,祁州目前就有二叠纪煤矿和铁矿石的新勘探成果。祁州和旗山实际上同属于一个资源矿区,而且,旗山是祁蒙山脉和淮海云山、淮北古大陆的交汇地区,这就是说,祁州有的矿产资源,咱们旗山都应该有,只是多少的问题,旗山有的矿产资源呢,祁州还不一定就有。就拿磷酸盐矿来说吧,我个人有一个观点,就是我们六十年在淮海市郊区发现的磷酸盐矿并不是这个二叠纪矿区的主要矿产地,它应该是一个更大规模的磷类矿区的分支和延伸,只是在地质形成过程中由于地质的挤压和移动,逐步转移到了边缘地带。”

稍微停顿一下,他就用桌子上的酒杯和筷子做了一个比划,将一个酒杯慢慢用筷子移动开,随即道:“如果我的这个猜想是正确的,按照我们在过去几年地质普查的结论,旗山岭以东的地段很可能还有一个更大规模的磷酸盐主矿区。”

就在这个时候,郭老队长却似乎有自己想法的笑道:“有没有磷酸盐矿,那就让省里重新组织人来考察嘛。老汪啊,咱们是受人之托,帮人办事,先帮旗山乡亲们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大煤井。”

汪友涵呵呵的笑着,道:“是啊,是啊。祁州目前已经确定有比较大的煤矿和铁矿资源了,只是具体的规模大小还不得而知,青鲁省正在进一步的加大勘探,预计要再等几年才能搞清楚。我们在省里将旗山煤矿的煤检验了一下,和祁州的煤大体应该是同种类型,都属于高热能的优质动力煤,唯一的缺点就是含磷率偏高了,从这一点……。”

他正要说到重点,郭老队长又笑呵呵的打断他,道:“老汪啊,你不要一说起就是这个技术,那个二叠纪的,咱们听的玄乎。宋社长,小杨啊,我是凭经验说话,只要是有这种优质煤的地区肯定不会是小煤矿,至少也有几千万吨,你们就放心开采。”

郭老队长这么一说,在座的人也都放心了。

就他们旗山这么个小地方真要是能有几千万吨的煤矿储备量,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杨少宗默默的听在心里,大致也明白郭老队长毕竟是长江冰箱总厂聘请的人,拿了那边的好处,现在的任务就是帮助旗山多开采煤矿,保证冰箱总厂自备电厂的煤炭供应问题。

冰箱总厂的自备电厂在建设和设计上也有着明显的问题,他们没有选择2台3.5WM机组的并联运行,而是单台7.5WM机组,从电力系统运行参数和安全性上就有明显的缺陷。

毫无疑问,长江市冰箱总厂现在是资金过多,盲目扩张,卯足劲以自备电厂的名义做敲门砖,想要进入发电业务,只要煤炭供应的问题能在市场上解决掉,他们就肯定会上马二期工程。

郭老队长是拿了冰箱总厂的好处,虽然预测旗山可能是有中大型的煤矿,但也只当是不知道,免得多生枝节。

对杨少宗来说,他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两权相害取其轻,两权相利取其重。

既要开发旗山煤矿资源造福旗山人,又要尽量减少污染问题,特别是避开焦煤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建火力发电厂,假如长江市冰箱总厂在一个合适的时期陷入困难,杨少宗很愿意收购冰箱总厂,再利用冰箱总厂已经有的火电厂基础和班底在旗山也发展火电厂。

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